顧暖冷笑,「你少跟我扯這些歪理,三言兩語就想把你之前做過的那些事給一筆帶過,張清安你未免想得也太天真了。」
「到底是誰天真?嗯?」
張清安尾音上挑,帶著一絲質問,神情冷漠到了極致。
「天真的難道不是你嗎?一腔熱血地為朋友報仇,為親人報仇,你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
反倒是我,為了讓你能和你的朋友有個交代,我日夜不停地研究人工智慧,就為了研究出一個我的復刻版機械人。」
張清安從未有過的冰冷,眉眼之間冰霜盡顯,他趕緊攥著眼前人的雙手,厲聲逼問
「顧暖,你真應該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渴望被愛以及渴望愛別人的人不只有你一個!我們都在為你付出,可你看到的卻永遠只有眼前的那一畝三分地。」
聽著這一番話,顧暖險些要被氣笑了。
狠狠地甩開那隻手,她木著臉。
冷聲道「我跟你說天,你要跟我談地,我跟你講人命,你要跟我扯感情,這兩者本來不相干,卻被你硬生生扯到了一起。」
「你傷害的那一條條人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鮮活的故事,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因為我曾經為了活著,也蔑視過人命。」
說到這兒,顧暖忽然感覺口乾舌燥,心裡邊蔓延起難以言喻的滋味。
很酸,又很澀。
像是陣陣電流,麻痹著自己的手臂。
「或許你說得對,我殺你也只不過單單是為了給林晚一個交代,給顧一一和當初那個傻傻相信秦峰霆的人一個交代,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人做錯了,就是要為當初的言行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
張清安嗤笑,「你去外邊看看,我敢跟你打包票,你絕對找不出一個人手頭上是乾淨的。明明秦峰霆和我做的事情一樣惡劣,可你卻緊盯著我一個人不放,是什麼意思?」
「誰告訴你,我打算放過他的?」
顧暖的眼神無波無瀾,宛如一潭死水,黑漆漆靜悄悄的,「我可能都沒有告訴過你,我後天就要走了,永遠的離開這裡,可能再也回不來……」
張清安眉頭緊皺,「你要去哪裡?」
他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是為了讓顧暖心安理得的離開這裡。
這要是人走了,那他做的那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
顧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神情淡淡的。
「有時候懲罰一個人,不一定,只有讓他死,有時候讓他活著,反而比死更難受。」
「至於你嘛,我覺得你就應該拿你自己的命來抵罪。」
張清安半邊嘴角上揚,那是極致的自信下,才會衍生出來的笑意。
「我的罪該用什麼抵,不應該由你來定,我的命只有我自己能掌握。」
不想再與人說這種話題,張清安主動把話題給岔開,「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再踏足這裡半步。」
剛才被這傢伙被氣昏了頭,顧暖差點都忘了正事,「林晚是不是被你給綁架了?把人交出來。」
「綁架?我為什麼要綁她?」
張清安聳肩攤手,一臉的無辜,「我這一天都在這裡邊忙,從來沒有出去過,況且你為什麼就認定——」
話還沒說完,一截冰涼的槍口點在太陽穴上邊,顧暖冷冷的道「我沒有時間和你開玩笑,你最好老實交代。」
張清安額角猛地一跳,鎮定自若地說「真的不是我,我說了,我今天一天都沒有出去過,你要是不信,大可去搜我的地下室,看他們裡邊有沒有人就知道了。」
緊接著他又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反正我在你這裡,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早就習慣了。」
顧暖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這一套對我沒用,下次換一個。」
說完不等人反應,揪著張清安的衣領就往外拽。
「和我一起去,除非能找到,否則我一定一槍把你打死。」
被人強硬地拽著,張清安只能憋屈地彎著腰,腳下倉促兩步差點沒跌倒。
哪怕是這樣,顧暖也沒鬆手,緊緊拽住他的領帶,不停地拖拽著。
這個傢伙慣喜歡裝可憐,心眼子多得跟螞蜂窩似的,她要是不狠一點,鐵定又要被他戲弄著玩。
外邊四周都在發生暴動,新未來研究所卻因為有鐵門攔著,反而沒受什麼波及。
也不知道是張清安早就有所料及,還是只是走了狗屎運。
沿著之前爬過的密道,顧暖和張清安又爬了一遍,回到私人別墅地下密室。
在裡邊到處搜尋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人。
張清安靠牆而站,雙手插兜,眼裡含著十二分的笑意,故意地問「我有沒有動你的朋友,嗯?」
顧暖瞥了眼,冷笑著靠近。
「我沒有找到人,你好像很高興?」
「我哪有,可別是你找不到人,然後想栽贓到我身上。」
張清安揚長了脖子,不肯與人直接對視,而是眼眸微微地垂著,用眼的餘光看著眼前的人。
那雙眼裡仍舊含著笑意,只是那笑卻淡了幾分。
其中摻雜了一絲心虛。
只是這一丁點的心虛,被他盡數掩蓋在眼皮底下。
顧暖並沒有在這雙眼睛裡面,捕捉到任何情緒上的變化,也沒再執著於盯著。
挪開眼神,轉頭拉著張清安往外走。
張清安有些不情願,雙手扒拉著牆壁。
「走啊!你幹什麼呢?」顧暖語氣有些不耐煩。
這要是再繼續耽誤下去,和時令約定好的時間又得錯過,她不想再看到時令失望的眼神。
「你確定要出去?說不定外面全是喪屍。先說好,我的武力值可不怎麼樣,要是發生危險,你可不能扔下我。」
顧暖眯著眼睛,笑了。
「你這話還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不如我把你扔進喪屍裡面,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恐怖,說不定這樣你就會交代林晚的下落。」
張清安扯著嘴乾笑,「咱們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生命開玩笑。我很怕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暖活動了下脖子,臉上的笑意也隨之不見,眼眸卻含著十足的冷意。
「既然怕死,就老老實實地把人的下落交代出來,我最後跟你說一遍,我今天下午有事,我真的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你在這耗著。」
張清安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我已經跟你說過兩遍了,人我沒有動,至於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他確實沒有動,他只是安排了別人動而已。
沒想到一個區區的林晚,竟然可以把顧暖給重新引到他身邊來。
還真是天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