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這一幕落在紅眸眼中,便成了默認。
紅眸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你跟他關係不是挺好的嗎?」
「他殺了言鏘,只為奪言鏘大腦的晶體。」
顧暖言簡意賅地說完,抬眸看著紅眸,「你幫我個忙。」
紅眸微挑眉,「說,什麼忙。」
顧暖站起身來,指著地上人的腦袋,「幫我把他腦子裡面的晶體取出來。」
紅眸身形一頓,有些遲疑,「真的要做到這個份上嗎?」
人都這樣了,還把人家腦子開個瓢……貌似有點不太好。
顧暖搖了搖頭,「不是我的要求,是他自己說讓我這麼做的。」
這什麼變態要求?
紅眸有些無語,心裡邊暗暗地吐槽著,轉身去拿了一把鐵鍬過來。
他想了想,「你先進屋去吧,待會兒我會把晶體給你送去。」
顧暖沉默了會兒,點了點頭,「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走到屋子裡邊,坐在沙發上,顧暖有些虛脫地仰躺在上邊,眼神空洞,四肢無力。
君沐像一座冰雕,神情冷漠的坐在躺椅上邊,瞥了一眼這邊,什麼話都沒有說。
經歷這種事情實在太累了,顧暖也不想去照顧旁人的情緒,獨自陷入了沉思當中。
外邊乒桌球乓的發出響聲,也不知道紅眸到底在做些什麼,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紅眸頭髮絲有些凌亂,他徑直地走向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沖洗了一下,最後才走了出來。
踱步走到顧暖的身旁坐下。
旁邊沙發微微陷進去,顧暖感覺出異樣,紛亂的思緒被打斷,她扭頭看著紅眸。
「東西呢?」
紅眸伸出一隻手,上邊靜躺著一顆白色的晶體,猶如一顆透明玻璃球一般。
有兩顆珍珠那般大小,有稜有角,並不規整。
顧暖將晶體拿到手心中,靜靜地端詳著。
以前見到的晶體要麼是粉紅,淺藍色,或是深紫色,透明白色的倒是頭一次見。
「原來這就是喪屍王的晶體……」
「怎麼了?」
紅眸沒察覺出不對,「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顧暖扯著嘴角笑了笑,「什麼都沒有。」
「葉颯的屍體呢?」
「找了個地方,埋了。」
顧暖吁出一口濁氣,「謝謝。」
轉身去找了根繩子,圍繞著晶體編織好,隨後掛在脖子上,藏在了衣服里。
她答應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我出去了。」
扔下這句話,顧暖立刻消失在了眼前。
紅眸扭頭看著君沐,不死心地又開始勸「咱們還有個兩天就出發了,你還在拖,不趕緊找個時間跟她坦白,把一切事情說清楚。」
君沐直接閉上眼睛,看都不願再看。
「又是逃避,逃避是解決不了問——」
話還未說完,一陣迅疾的風猛地掀起,將紅眸給直接卷到了外面。
還順便把門都給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紅眸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幻化成原形展翅飛了出去。
絲毫沒有被打擊到,氣餒的樣子。
……
出了空間的顧暖,飛快地從打開的窗戶爬進去,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心中異常煩悶的她,直接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就那樣干睜著眼,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客廳外頭傳來了動靜,顧暖收拾了一下自己,打開門出去。
顧一一和陳小魚正在搬著東西。
顧一一看到她出來,愣了片刻才開口,打著招呼「早,媽……」
媽媽二字喊了一半,顧一一硬生生住了嘴,沒有再往下喊。
顧暖抿緊唇,「都收拾好了嗎?」
兩個小傢伙點了點頭。
「出去吃個早餐吧,然後我帶著你們去無名組織。」
話音落下,得到的依舊是點頭。
顧暖剛走到玄關,大門便被打開,林晚全副武裝,看樣子像是剛從外頭回來。
林晚看了眼客廳裡面的東西,咬了咬唇,「你們要搬走了嗎?」
「嗯,我們正準備出去吃早餐,你要去嗎?」
林晚遲疑了一下,「好。」
幾人走出門,穿過巷子走到了食堂里,點了幾樣吃的端著盤子,隨便選了個位置坐下。
一個托盤映入眼帘,上官睿一屁股坐下,隨口閒扯著「你們這些傢伙,最近還挺忙,都見不著人影。」
顧暖沉默了片刻,「言鏘的仇,我替他報了。」
上官睿捏著包子的手停頓了下,瞭然地點了點頭,「辛苦。」
「我今天會把一一跟小魚送到無名組織那邊。」
上官睿又是一頓,「行,我知道了。」
他咀嚼著包子,明明是他最喜歡的韭菜雞蛋餡,卻感覺吃著索然無味。
平時無話不聊的幾個人,此時餐桌上卻無比的安靜。
顧一一滿腹心酸的吃著包子,吃著吃著,眼淚忽然掉在包子上,他狼狽不堪地低下頭,不想被顧暖瞧見。
一方手帕忽然闖入眼中,他透過朦朦朧朧的眼帘,看清了眼前執著手帕的人。
手帕沒有被接過,顧暖嘆了口氣,輕輕擦拭著顧一一的臉頰,「好端端的,哭什麼?」
顧一一委屈巴巴地眨著眼睛,猛地撲進顧暖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媽媽,我不要你離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不想變成沒有媽媽的孩子……」
哭嚎的聲音,惹得周圍投來了一束束的目光,在看到是小孩子哭鬧,便又收了回去。
顧暖伸手將顧一一抱在懷裡,心中五味雜陳,有些話幾乎快要脫口而出,但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說了,一一就會更加離不開她。
她不能這樣做。
不能為了一時痛快,將本不該說的話說穿。
她輕輕地撫摸著懷裡小傢伙的腦袋,「大瀝叔叔會照顧好你們的,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不要過於依戀,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人,比我還要好的人。」
顧一一嘴裡嗚咽著,不停地擺著腦袋,「我才不要遇見別的人,媽媽你也不是我人生的過客,你是我整個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你就是最好最好最好……」
顧一一一直重複著「最好」,聲音哽咽。
陳小魚撇過頭去,偷偷摸摸地擦著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