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的晚霞，轉瞬即逝。
夜漸漸的深了，匯力基地像是一頭鯨魚，沉入海底陷入深睡當中。
戰神團隊接了個任務，明天一早就出發，顧暖很早便躺到了床上，醞釀著睡意。
房間裡面放了好一些冰塊，倒也不悶熱，甚至還需要蓋著薄毯子，以免著涼。
困意襲來，意識漸漸消散。
「嘀嗒…嘀嗒…嘀嗒……」
熟悉的水滴聲，在耳邊炸響，顧暖心裡邊兒逐漸開始有些恐懼起來，每次只要她聽到這個聲音，就會夢到那條綠黑色的蛇。
一個小白點在眼前暈開，到後來越來越大，刺眼的亮光一晃而過，顧暖下意識抬手擋了一下。
心中卻隱隱有些詫異，之前她聽見水滴聲的時候，都會進入一個昏暗密閉的空間，這次雖然有些不大一樣。
直到白光漸漸散去，顧暖才把手放了下來，昂著頭看著眼前這條巨大的白蛇，身後長著透明的雙翼，頭部猶如響尾蛇一般的形狀。
蛇信子一吐一納的閃爍著，前驅高昂的抬著頭俯瞰著站在水潭中的人。
一人一蛇，對視了許久。
白蛇的眼皮忽然眨了一下，恢復了眼中的清明，扭動著身子緩緩低下來，腦袋垂在水中，淺綠的眼眸倒影著她的身姿。
「小丫頭。」
低沉的聲音在耳中響起，顧暖驚訝的挑眉，「你是…君沐？」
「你的身體還好嗎？」
「嗯，暫時還能動。」
「那就好。」君沐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映出一片很深很深的陰影。
「對了！」
顧暖突然想起她之前很想問的一個問題，「我這些日子一直夢到同一個夢，夢裡總是會出現一條綠黑色的蛇，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此話一出，朔風驟然掀起，周圍的空氣變得扭曲起來，像是在抗拒著什麼東西入侵，君沐瘋狂的擺動著尾巴！
顧暖嚇壞了，「你怎麼了？！君沐，你還好嗎？！」
背後一隻大手猛得抓著她往外拽！
躺在床上的女人身體劇烈一抖，「唰！」的一下睜開眼睛，隨即又慢慢閉上，無力虛脫的感覺浮上心頭。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夢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顧暖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又睜開眼睛，與床邊一雙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對視上，額角青筋突得一跳！
嚇得顧暖臉都白了，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她沒好氣的擼了一把垂落在臉上的頭髮，語氣頗為不善。
「你怎麼進來的？大晚上的這樣嚇人，你有病吧？」
秦峰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面容冷漠，嘴角微微輕抿，抿出一條優美的弧度，似乎在表達著他的不滿。
「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
顧暖莫名的煩躁，她抓了抓頭髮，「不是，你深更半夜的站別人床頭就是想問這話？」
「回答我。」
顧暖閉上雙眸，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煩躁和怒火，睜開眼睛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因為他對我好，聽見了嗎？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嗎？」
「沒有其他的了？」秦峰霆猶疑。
「你到底想問什麼？」顧暖語氣很不耐煩。
試問剛做了噩夢，睜開眼睛就看到有個人站在自己的床頭，什麼聲兒都沒有，就干瞪著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誰能心情好？
將對方的不耐煩看在眼裡，秦峰霆眸光一暗，一抹受傷自眼底划過，「你說他對你好，所以你跟他在一起，難道說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秦峰霆你說這話真的很好笑。」顧暖一笑置之，「或許我應該叫你喬百川，這樣你是不是更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秦峰霆的臉一白。
顧暖看著秦峰霆，心裡一痛，到了如今的地步，有些話是該說明白了。
「你敢跟我發誓，你從一開始接近我不是因為愧疚嗎？你對我的愛至始至終就是建立在你的愧疚之上，如果當初不是我的爸媽出車禍，你會注意到一個平民小女孩嗎？」
「你問我，你對我夠不夠好，這句話就好像是在問我，我失去父母這些年難不難過。我告訴你，我是難過的。說句自私的話，如果我父母健在的話，我這些年不會過的這麼苦。」
「你說你已經在盡力彌補了，是，我開口問你借一百萬，你轉頭就給我打了三百萬，金錢方面的彌補，我確實很感激。可是我一想到我在你手底下幹了整整兩年多，你卻始終沒有向我透露過你的真名」
「甚至在你住到我家來的時候，相處的那一個月多的時間裡，你也沒有向我坦白過，哪怕一字一句都沒有，這個事情最後還是靠張芊芊一個外人，我才知道的。」
「顧一一那件事，我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你的手筆，但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白莉這件事情你的手百分百插了進去，我明明跟你說過，莉莉這個朋友對我而言很重要，可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說的，又是怎麼做的？」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以什麼立場還問我這種話的。」
看著顧暖故作鎮定的姿態，眼中的淚花卻盈滿眼眶，秦峰霆抿了唇，心疼到無以復加。
坐到床邊想要去碰她的手，卻被猛地拍開，他不死心的抓住那隻手，倔強的攥在自己手心裡。
「一張紙被揉過之後會留下痕跡。我知道我小時候做錯了事情，我想要承擔，但是又不知具體該怎麼做，所以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但是，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去想要做好一件事情，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憑什麼？」
「就憑你根本不喜歡他。」
「真是好笑！」
顧暖嗤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秦峰霆絲絲入扣的包裹著，他驟地俯下身來，緊緊扣住纖細的腰肢。
看著眼前被無限放大的臉龐，顧暖不禁屏住了呼吸。
又冷又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幾縷碎發垂落在眼眸上，透過髮絲那雙深邃的眼底充滿了覬覦和渴求。
指尖在她的眉眼間划過，像是在描繪著一副美妙的仕女圖。
粗糙的指腹滑落至耳垂，顧暖的身體輕顫了下，回過神來，又羞又惱的想要推開身上的人。
下巴卻被一隻手固定住動彈不得，秦峰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越發危險，顧暖微微睜大了眼睛，慌亂的掙扎著。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
「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占有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