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來的登徒子?
顧暖皺眉,甩開那隻粘膩的大手,揉了揉攥得有些疼的手腕,簾光漸冷,「你哪位?」
此話一出,秦峰霆的臉色又白了一度,零星淚花在眼底閃爍,幾乎快要哭了的婆娑道「我是秦峰霆啊。」
「啊~是你啊。」顧暖明了地點頭,從頭到尾打量著秦峰霆。 ✧❅
原來她的本心就在這個男人身上,指尖粗糲有厚繭,身體也很結實,看來是個有功夫的。
創世主只說要她殺了這個男人討回本心,卻沒有說該怎麼做。
只需抹脖子,還是要把心肺給挖出來?
透過男人垂下來的眼影中,重重疊疊著自己的樣子,顧暖忽然想起在空靈幻境中,君沐對她說過的話。
他好像是她的男朋友?
嗯眼眶紅紅的,一副欲哭的表情,看著挺逼真的。
君沐誠不欺她。
既然這件事沒有騙她的話,那麼弒父殺母的事情也是真的咯。
她是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會和一個殺害父母的兇手在一起,只是現在的她,看著這個男人,心中莫名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亂竄著,不由得煩躁。
故而在說話上,也就少了幾分尊重,略有不耐地道「有人與我說過你,所以我記得你。」
秦峰霆一愣,有人跟她說過,所以記得他?這是什麼意思?
但很快,秦峰霆就從顧暖一開始的言行舉止,再到看向他的眼神中,品出了點味道。
一個念頭騰升,令秦峰霆遍體寒意。
顧暖不記得他了。
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忘記了關於他的事情。
是只忘記了他,還是所有人都不記得了?
難道說,這是給他背叛顧暖的懲罰?
那這個懲罰未免也太重了點,秦峰霆眉眼瀰漫著悲傷,抬手掩唇,一抹苦笑從嘴角蔓延至心頭。
顧暖沒有心思在這裡耗下去,吝嗇得連眼神都不想多給就離開了。
言鏘和包猛也從旁繞過,僅是一瞬間,秦峰霆就將自己真實的情緒盡數隱藏,看向兩人的目光不含半分溫度。
似問非問地說「顧暖失憶了,所有人都不記得了。」
言鏘知道秦峰霆這是想探他們口風呢,勾唇嗤笑,模稜兩可的道「你覺得呢。」
扔下這句話,言鏘就跟在顧暖後面,掀開小門鑽出去。
包猛急急地也想追上去,可大老闆還在這裡站著,他也不能說走就走,急急地重複了一遍,「顧暖失憶了,所有人都不記得了。」便也跟著出去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一口濁氣從胸腔中吁出,秦峰霆閉眼頭向後仰,一手覆眼。
幸好幸好。
顧暖從裡面出來,就看到上官睿用冰系異能開鑿出一個透明冰晶長廊,晶瑩剔透的雪花子點綴著,陽光照射在上面,還會映射出奇幻的光芒。
用絢爛奪目,美輪美奐,形容毫不誇張。
只是,冰面兩側不斷有喪屍用腦袋撞擊著冰面,濃稠且烏黑的血粘在上頭,劃出一道不規則的軌跡,其中還夾雜著腐肉與蠕動的蛆蟲。
顧暖一臉嫌惡地繞開,快速地走到長廊盡頭,盡頭是被冰封閉死的,她剛想一拳砸上去,包猛就衝上前,狠狠揮起被一團土包裹著的拳頭,砸碎了冰面。
喪屍迫不及待地湧進來,包猛首當其衝,上官睿也沖了上去,言鏘大手一伸,將顧暖拉到後頭,根本不給她出力的機會。
三人把顧暖圍在中間,迅速逃離喪屍聚集地,跑得遠了喪屍也越來越少,直到包猛把最後一個喪屍解決掉。
顧暖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
關心則亂,正是說這仨人。
稍稍整頓了下,顧暖幾人繼續趕著路。
言鏘把背包掛在胸前,低頭看著手繪地圖,確認了方向又收進背包里,向顧暖介紹著這次的行程安排。
「距離匯力基地一千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座淡水湖,名叫月牙灣,我們這次就是要去抓湖裡的變異魚,一條能換十個貢獻點。」
接這個任務是經過三人商量好幾個小時才決定的,雖然水裡頭的生物不怎麼容易抓到,但是也不會受傷。
正好給顧暖一個適應當下規則的機會。
顧暖帶著遮陽帽,光線太強,眼睛只能半眯著,能看到的風景除了黃土風沙,就是各種動物屍體。
她低頭看了下手錶,現在才十天就已經熱得不行。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地上乾裂出大小不均勻的裂縫,地上指節大的義蟻死的到處都是,隨處可見。
當生存的環境愈發惡劣時,不光是人類,生物也會為了生存,進化以此適應環境,只是如今寸草不生,黃沙漫天,就算身體再怎麼強化也難扛得住。
一千五百米不算遠,顧暖幾人腳程快,走了二十幾分鐘就到了地方。
月牙灣說是個湖,不如說是池塘,旁邊長著一棵參天大樹,現下只剩乾枯的枝幹,池塘里的水質渾濁,上邊漂浮著綠油油的海藻生物,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味。
很像屍體腐爛,讓人作嘔。
到了目的地,幾人沒有著急著抓魚,言鏘聯合包猛,將背包里的防曬布扯出來,選了塊平整的地方搭起來。
待在棚子下面,沒有了太陽直射,顧暖才敢把臉上的沾了汗水面罩脫下來,露出來的臉紅彤彤的,泛著不自然的紅,顯然被悶慘了。
其他三人和顧暖一樣的情況,汗水混著頭髮沾粘在頭皮上,臉上,脖頸,又粘又熱。
君沐今天沒有陪著顧暖出門,被她給扔進空間裡,去照顧小軟和綿綿了。
顧暖也想追求安穩,但她只有待在外面才能吸收靈力,維持身體消耗的神力。
在空間裡的話一旦神力耗盡,她就會再次陷入昏迷甚至是死亡,所以眼下她必須要先在匯力基地有個紮根點,至於其他的,後面再做安排。
這大熱天的,她也不希望君沐跟著她受苦。
各自拿水杯倒點水在手心上,拍在臉上降了降溫,這才舒服了些許。
做這個任務的不只顧暖幾人,還有好幾支隊伍也在。
正歇著,一個人從池塘邊走開,沖顧暖幾人臨時駐紮的棚子走來,自來熟地打著招呼。
「這魚也忒難抓了點,兄弟幾個,你們也是來抓魚的啊?」
坐在一旁的顧暖卻沒有注意此人,目光落在大樹下那具小小的骸骨,腦袋只有巴掌大,腦海中陡然閃過好幾個畫面。
顧暖怔怔地走過去,垂目看著小小的骷髏頭,半晌才扭頭看向三人。
扯了扯嘴角。
「各位,我是不是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