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顧暖端著一盤韭菜過來，笑著問「你倆說什麼呢？也說給我聽聽。」
剛進空靈幻境時，顧暖在紅眸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殺意，但隨著她和君沐待在這裡的時間延長，這抹殺意也在隨之遞減。
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能感知到紅眸的內心，最後也只能歸結到她是空靈幻境衍生體，空間的主人，而紅眸是空靈幻境的靈主，兩人可能是在一定程度上產生了某種聯繫。
因著殺意減少，又有君沐的加持，顧暖對紅眸也少了些忌憚。
紅眸主動將善意送上門來，顧暖自然也不會將關係鬧僵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與其交友，有何難的。
顧暖主動問起，紅眸打了個幌子，「沒什麼，就是夸君沐仙人以前還未飛升前是狀元郎，很厲害。」
「狀元郎？！」顧暖驚喜地看向君沐，「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之前就覺著君沐通身氣派，像是富貴人家供出來的子弟，謙謙公子，溫文爾雅。
可是為什麼君沐的本體是蛇？
好奇歸好奇，理智告訴顧暖，最好不要打聽不該知道的事情。
君沐的唇輕抿，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猶如湖面上一道漣漪，迅疾划過清雋的臉頰，然後又在細長的眼裡聚成兩團星光，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溫柔的聲線響起「嗯，很久遠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察覺到君沐不願提及舊事，顧暖點了點頭，又回到燒烤爐那邊忙去了。
待到顧暖離開，紅眸才又接起方才尚未說完的話，神情有些冷漠的道「因為，她現在的身體全靠神識支撐著，只要我想，她隨時會西去。」
君沐心下一凝，細長的眼眸淬著劇毒，「什麼意思？」
「她重生後，所消耗的皆是我注入在她體內的靈力，而今我放在她體內的靈力，愈發的減少，能夠支撐她日常活動的靈力會逐漸轉化為了創世主留下的神識。
所以，只要我想，完全可以抽掉那抹神識，再催動滯留在她心脈中的靈力，引體自爆，盡數的血滋養蛇窟中的蛇後，屆時蛇窟門自會大開，所有人皆可進來避難安家。
她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間。」
紅眸撒了謊，如果他真的能那麼做，定會選擇結果掉顧暖，打開蛇窟大門讓丘鷸進來。
以他如今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催動殘留在顧暖心脈中的靈力。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從顧暖進入空靈幻境之後，他與神識的連接便越來越薄弱，這幾日竟完全探取不到創世主留在顧暖體內的神識，就好像神識被『吃掉』了一樣。
因著有了這一層極為不確定的因素在，紅眸行事也變得謹慎起來，生怕行差踏錯，導致功虧一簣。
君沐一臉陰霾地瞪著紅眸，沉聲道「你主動送吃的上門，不會就是想與我說這些吧？」
「當然不是。」紅眸的眼看向那邊，擺弄著燒烤串的女孩兒。
「只是等幻境擴大的漫長歲月太過無聊，見這人還算有趣兒，拿她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顧暖端著兩盤燒烤串過來，抹了一把汗水，「快吃快吃，小心燙，剛從烤架上拿下來。」
說罷，顧暖自己先拿起一串牛肉，斯哈斯哈的吃著，見兩人盯著她瞧，顧暖有些躊躇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滿目疑惑地問
「怎麼了？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
紅眸移開視線，拿起一串雞爪吃著，上面的料撒得剛剛好，雞爪提前鹵過，不干不柴，軟軟糯糯的皮連著筋，骨頭一抿就掉，味道真是沒的說。
君沐抿唇淺笑沖顧暖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沾東西後，也拿起一串骨肉相連吃著，心裡卻在一個勁地安慰自己，沒關係沒關係，顧暖有他守著，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但同時，洶湧的殺念也自心中而生。
要想不擔驚受怕，最捷徑的辦法就是——解決紅眸。
沒了這個禍根源，顧暖就徹底安全了。
但是
紅眸是創世主留下拯救蒼生的「鑰匙」，而顧暖則是鎖孔，重要的鑰匙沒有了，那麼蒼生將陷入永無止境的水深火熱當中。
蒼生無形中與顧暖的性命捆綁在一起，逼迫著君沐不得不在兩者之間選其一。
所以，這是個死局。
從顧暖與空間發生聯繫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最後只能有兩種結局。
要麼顧暖死，要麼
紅眸瞥著君沐苦大深仇的神色，暗自發笑，對，就該這樣，不能只他一人發愁。
顧暖不知兩人心裡那些彎彎繞繞，又去烤了茄子，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蒜泥，配著可樂吃得好不滿足。
衛生收拾得差不多，等到顧暖轉頭去搬外面的凳子，才發現紅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房車內點著幾根蠟燭，目光所及之處還算亮堂，君沐又窩回躺椅上，拿起看到一半的霸總愛上草根女的。
沒有打擾讀書人的雅致，顧暖帶著兩小隻閃進空間裡，給兩個小傢伙從裡到外搓了一遍。
浴室里迴蕩著小軟的哀嚎聲，這傢伙怕水，每次給它洗澡的時候都跟要殺它了似的，但又不敢反抗母老虎，只能嘴上不停地嗷嗷叫，以此襯托著它對洗澡的抗拒。
顧暖忍著笑意，用噴頭衝掉小軟身上的泡沫，隨即往外站，小軟飛快地甩動著身上的毛髮，灰撲撲的毛恢復回本來的白色，然後又拿帕子擦了擦。
「好了，出去吧！我
「汪！」
空間裡氣候保持在十幾二十度，小軟每次洗完澡不用吹，自個出去跑著玩會兒就能吹乾。
洗完小軟就該綿綿了，綿綿是個很乖的孩子，從頭到尾悶聲不吭，還非常配合，讓抬腳就抬腳，叫轉身就轉身，也不會弄得她一身是水。
衝過水綿也不會擅自亂甩，會等到顧暖雙手捧著它的腦袋晃一晃，綿綿才會小幅度甩上一甩，但都格外注意。
擔心綿綿會著涼，顧暖拿來毛巾和吹風機，擦了個半干然後拿吹風機著。
蓬鬆的毛髮散發著陣陣茉莉花香，顧暖放下吹風機，環抱住綿綿吸了一大口。
小軟在外面瘋了一陣回來，身上果然已經幹了，顧暖撲過去抱住，小傢伙以為顧暖又要敲它腦袋，頓時發出殺豬叫聲。
顧暖埋首在小軟身上，茉莉花的香氣中還有隱隱約約的陽光味，暖乎乎的。
一人兩狗躺在柔軟的地毯上，綿綿匍匐在顧暖的頭邊上，小軟的腦殼枕在她的肚子上，懶懶地眯著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紅眸有了收手的勢頭，最近她感覺待在空間裡久了也不會有呼吸困難，身體沉重的現象。
外面日頭正好，微風徐徐，淡青色的窗簾隨風而動，寧靜祥和催動著體內的懶蟲，眼皮子越發的重了，茶色的眼眸緩緩閉上。
新未來的重點研究對象陳小魚，被張清安親自送往華山研究院。
張清安透過玻璃，看著坐在軟墊上發呆的幼嬰。
「人我交給你了，顧一一那裡就交給你安排了。」
秦峰霆頷首，「嗯，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