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表情明擺著不願搭理,張清淺卻沒有看出,還以為秦峰霆是真的在問他問題,莞爾一笑的說「阿霆,你討厭,你忘了,我大學主修漢語言文學,怎麼會不懂自重的含義呢。」
秦峰霆無語至極,閉上眼冷靜片刻,他真的懶得和這種人廢話多說。
張清安把凍成冰塊的酒杯隨手拋擲在腦後,走進屋子裡經過張清淺身旁時頓住,眼睛閃過促狹的神色。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張清淺看著這個撐起新未來研究所一片天的大哥,清冷的眼眸中是無盡的冰霜,她不禁有些瑟縮,帶著些許敬畏,眼眸不自覺地低下去。
張清安嘴角一扯,「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不屬於你的人,你拼命地賴上去,你這樣是自賤身份,只會丟盡新未來研究所的顏面,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看得起你。」
張清安凌厲地盯著瞧,吐出的話就像一把把銳利的刀子,扎得張清淺體無完膚。
說完,張清安便緩步離去,絲毫不管旁人死活。
張清淺慘白著張小臉,帶著期許地看向站在外頭的秦峰霆,「阿霆,你不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秦峰霆冰封的容顏,沒有一絲表情,「你覺得呢?」
問出去的問題沒有得到明確回答,被反拋回來就已經很能體現對方所想了,張清淺就是再為情痴狂也回過味兒來了。
荒郊野外,一處蜿蜒曲折的公路正在上演著激烈槍戰。
一顆子彈精準射擊在前方,一輛改裝過的軍車輪胎上,車子的前進方向變得混亂不堪,竟直衝陡峭的山崖往下開。
車子跌落進山崖下方的叢林中,接連翻滾七八圈最終被一棵大樹攔截下來,以這樣的速度滾下去,裡面的人不死也殘。
後方車輛里坐著的人見狀,連下車檢查都不曾,就招手讓撤退。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與同伴抱怨著「這張清安做得真絕,雖說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好歹是同父異母,說下毒手就下毒手,真做得出來,也不怕——」
同伴不耐煩地打斷,「行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回去匯報情況。」
就在車子遠去後,滾落下去的車子內,坐在車中間的少女緩緩睜開雙眼,滿臉的血,眼中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鋒利,其中還摻雜著濃濃的恨意。
推開拿命護著她的小矮子,腳被壓在座椅下方,少女艱難的抽動腳,鑽心刺骨的疼痛襲上來,她痛苦地皺緊眉頭,汽油味愈發的濃了,她得趕緊出去才行!
少女咬緊牙關,強行將自己的腿拔出來,每抽一分,剮蹭開足以見骨的傷口就疼上一分。
車內部傳來「簌簌嚓嚓」的聲響,張芊芊臉色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再也顧及不了其他,飛快地將腿拔出來,十分狼狽地從破碎的車窗爬出,拖著殘缺的腿,跌跌撞撞地向遠處跑。
耳邊是冷冽的風在呼嘯,張芊芊臉上掛滿了淚珠,眼前的路被淚混著血浸的模糊不堪,她堅強地擦著淚水,一遍又一遍。
身後傳來車子的爆炸聲,巨大的聲浪將她掀倒。
張芊芊尖叫一聲撲倒在地上,不知是傷口疼還是失去了所有而感到心疼,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串,撲簌撲簌地往下落。
哭夠了,張芊芊抹乾眼淚,看著燒得不成形狀的車子。
明明她平時總是一副看不起那個小矮子的模樣,可他卻一點怨言也沒有,直到生死關頭都在盡心盡力地護著她。
張芊芊貝齒咬緊下唇,眼中閃爍著烈焰一般的仇恨。
張清安,咱們走著瞧!
這事兒,沒完!
我一定會讓你嘗嘗失去摯愛,痛不欲生的滋味!
遙遠的天邊亮了起來。
言鏘從混沌中醒過來,坐起身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恢復清醒,起床套上厚厚的衝鋒衣打著哈欠拉開門。
身上的熱氣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冰心寒骨的冷,自從半個月前下那場雪之後,這天就越發的冷了,穿再厚的衣服也抵禦不了徹骨的寒風。
臉頰被凍成兩坨深紅色,言鏘低著頭裹挾著身上的衣服,打著哆嗦要去顧暖屋裡洗把臉。
他們那屋睡的人太多,騰不開地方。
「言鏘。」
一道女聲響起,言鏘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圍欄旁邊的諾貝。
他眉頭一皺,終究是停了腳步,「這麼冷的天你站外邊做什麼?」
諾貝裡面穿的是低溫保暖內衣,外面的防寒外套更是有加熱的功能,此時此刻她的面色紅潤,並沒有像言鏘那樣畏畏縮縮的。
眼前的男人有著狂野的眉目,俊挺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唇,痞里痞氣的眼眸帶著誘惑,蠱惑著諾貝的心神。
她紅唇一勾,「我們分手吧。」
「好。」言鏘答應得乾脆。
聽到如此乾脆利落的回答,諾貝淡然笑了笑,「你當初提出要交往,其實不是看上了我吧。你真正喜歡的另有她人對不對?」
言鏘抿唇,「抱歉。」
諾貝側身看了眼天邊一抹冷陽,帶著涼意的眼落在言鏘身上。
「你不明說,我也大致能猜得出來。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像你這樣渺小又微不足道的喜歡,頂多只能點燃自己,給她暖一暖手心,說不準還會燙傷她。」
言鏘啞然,卻並未開口。
了卻一件心事,諾貝心頭輕鬆了許多,她果然還是不適合談戀愛,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當個老女人也挺好的。
掛著情侶的名頭,言鏘卻從未認真的觀察過諾貝的長相,如今這麼一看,才發現諾貝其實長得挺好看的,端莊淑麗,氣質內斂。
「你離開新未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諾貝深呼吸一口氣,自信滿滿的笑著道「去華山研究院看看,秦峰霆應該會收留我的。」
言鏘沒有過多言語,只是淺淺的點了點頭,「嗯,好,一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