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抿起嘴角「現在還痛嗎？」
白莉「咻」地直起身體，晃了晃腦袋，「已經不痛了。」
「那就好。」
白莉又趴了回去，輕聲喚「顧暖。」
「嗯？」朱唇未起，聲響從鼻腔里發出。
「你跟我死去的媽媽很一模一樣，我每次被這麼抱著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會感覺很安靜。」
白莉用手摸著心口，那裡熱熱的，暖暖的。
啥？
顧暖有些哭笑不得，被人形容成『媽媽』還是第一次。
但顧暖很快又想到小姑娘父母早逝，沒得到全面的教導，在表達方面有一定缺失也正常。
小姑娘會這麼說，也就證明這個世界上，會這麼溫柔對她的人只有去世的媽媽。
可惜，那個人也不在了。
無人說話，時間也跟著慢了下來。
白莉腦袋放在顧暖膝蓋上，漸漸睡去，嘴裡夢囈著，似乎在說什麼。
顧暖耳朵貼近去聽，小姑娘攥著雙手放在胸前，眼尾處划過兩滴晶瑩。
「媽媽媽媽別走」
顧暖無聲嘆氣，隨即抱著小姑娘放到床上，脫掉鞋子和外套蓋上被子。
把火都熄了，顧暖打開門出去反手關上，孤身站在走廊，冷冽的風迎面襲來，捲走了身上的暖意，仿佛連帶著數不盡的煩悶也一併給捲走了，心頭也變得輕快起來。
在看到這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光是為了活下去花費這麼多心血，顧暖也想為這個讓人心疼的小姑娘出一份力量。
也許微不足道，但也算一份心意。
雖說想為其出力，但她對這個領域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一直以來所能夠獲取到的詳細信息也都來自秦峰霆的口中。
顧暖思來想去，還是打算來秦峰霆這裡打聽打聽消息，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
裡面的兩個小傢伙都在睡覺，將門給鎖好，往樓下走去。
敲響秦峰霆的門，裡面好一會兒都沒反應，就在顧暖以為這趟要吃躺閉門羹時，門竟奇蹟般的開了。
被吵醒的秦峰霆正一臉不爽，卻在看到是顧暖造訪，臉上的表情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扭轉。
他揉著睡得有些炸的頭髮，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沒問顧暖突然上門有什麼事情，而是讓人先進來。
顧暖猶疑半晌，抬腳走進去，慚愧地道「打擾到你睡午覺了，抱歉。」
秦峰霆揉著眉角，聞言擺了擺手，腦子還處在脫機狀態，「你來找我，我很開心。」
「啊？」顧暖有些蒙圈，被她吵醒還開心？
這是什麼新鮮人類？
秦峰霆喝了杯冷水，總算清醒過來，「你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
說到這個，顧暖反應過來，思忖著道「我想跟你打聽一下，變異生物當中是不是有一種生物能夠醫治百病，這種生物如果被抓去的話，會怎麼樣？」
前一世的顧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這所謂的變異基因實驗，整天都和隊友在外廝殺，然後把物資運回來，集中平攤後，她再把物資統統都交給張春然和劉淺淺保管。
所以對這方面的認知儲備，幾乎為零。
敏銳機智如秦峰霆，瞬間就察覺出今天初來乍到的白莉肯定和顧暖說了什麼，否則她是絕不會主動來問這些問題的。
又或者說，這個叫白莉的就是個變異者！
秦峰霆出揣測出這個結果，面上卻不動聲色，開始說起另一件事。
「我在新未來研究所大本營看到過一則實驗報告，那是一份加密文件，能看到的人只有少之又少。
裡面描述了試驗全過程，看完後，我只能用八個字形容血腥殘忍，慘無人道。」
顧暖震驚的瞳孔一縮，實在難以想像，當時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被強行綁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而旁邊站著的就是與她有著血緣關係的親生父親
這該是多麼的，孤立無援。
秦峰霆還在繼續說「那份報告的最終數據和各項指標並不全面，或許是那位研究學者想保護自己的研究成果，在一定程度上有所隱瞞，這也導致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抽取了哪種變異基因來進行研究實驗的。
我聽說那個研究學者是用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實施實操的，雖說實驗是成功了，各項數據也都很有考究價值，但是這樣的手法卻是我所不能苟同的。」
秦峰霆說著說著，回到了顧暖問的問題上「如果那個人被三大巨頭，其中一個組織抓去，為解開她身上的謎團，多半會實行肢體解刨，就連血液和腦漿也會被收集起來，畢竟藥用價值這麼高的東西，哪怕是一丁點被浪費或是丟棄，都是對研究員職業上的一種侮辱。」
顧暖聽完後，臉上寫著茫然，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不聽使喚的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秦峰霆看著魂不守舍的顧暖，伸出手拉住她，沉聲道「丫頭，聽著，如果你想保護她，就絕對不能讓她被『芷蘭』研究所發現，那位研究員死之前在所高就的研究所就是『芷蘭』。
這個研究所里的人都是一群瘋子，為了研究成果，他們做出來的事情遠遠超乎常人倫理範圍內的認知。
如果被『芷蘭』抓住，那麼從她被抓住的那一刻，就代表她步入「徹底死亡」狀態了，到那時就連她的一片指甲蓋，也會被『物盡其用』，你懂我的意思嗎？」
秦峰霆同樣身為一個研究學者，按理來說，在揣測出這個重磅信息後，就算不解刨肢解，也得抽取一管血來化驗驗證才對。
但，比起研究成果，他更在意的是顧暖會怎麼想。
如果那是她的朋友或是珍視之人，那麼他自然也會為她著想。
顧暖扭頭眼神複雜的看著秦峰霆，心中滋味難辨，「你知道了？」
秦峰霆抿唇，「大致猜到了。」
顧暖意味深長的道「老闆，你真的很聰明。」
她真的發現了，只要是從她嘴裡吐出來的，哪怕僅僅只是一句話，一個感嘆詞，秦峰霆也不會放過，會仔細剖析其中的含義。
她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每個地方都被觀察到底，堪稱細緻入微。
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