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往南30里

  談秋顏沒等朱魚,一早就領著童子出了門,她要買一間鋪子。這個街區她很喜歡,附近有中介,先去打聽一下。

  中介公司的門臉很小,一個少年人,坐在那裡發呆。

  談秋顏敲敲門,少年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到門口,熱情洋溢地招呼起來。

  走進去,內部也很小,一面牆上貼滿了吉屋招租,吉屋售賣。

  少年人身上的工作牌上寫著:何淼。

  何淼口齒伶俐,聽懂了談秋顏的需要之後,立即興匆匆地給出了十幾個目標房產。

  其中一個,地址竟然是有鸚鵡的那家交易中心(典當鋪),那家的位置挺好的,鬧中取靜,看了一下圖紙,竟然後面有個院子,還有個小樓。

  「先到這家看看。」談秋顏指著這家的地址。

  「好來,我去拿鑰匙。」何淼手腳利索,從桌子下方找了一下,拿出一串鑰匙放進衣服口袋。

  大門也不鎖,直接掛個牌子:有事外出,請進屋坐等。

  到了目的地,大門緊鎖,何淼在外面喊了幾嗓子:「常爺爺,常爺爺,你在家嗎?」

  看來沒人,他掏出鑰匙,找了一個古銅色的長把鑰匙,咔嚓一聲,大門打開了。

  裡面的櫃檯都上了鎖,鸚鵡也不知去向。

  「兩位,裡面清,裡面的貨物還請不要觸碰,一會兒,我帶你們到後院再看看。」何淼一路都笑臉相迎,看得出,做這一行時間不短了。

  前面沒什麼好看的,往裡走是院子,院子不大,但是小橋流水,古色古香,常老闆打理的相當盡心。

  院子的後面是棟木質的小樓,很有些年頭了,門「吱呀」推開,裡面的空間不大,但是整潔,有個木質的樓梯,通往二樓。

  整棟房子,包括院子一共121平。

  報價50萬金元幣,這價格末世前絕對被搶瘋了。但是,眼下,就不一定了。

  回到中介公司,裡面依舊空無一人,看起來生意冷清。

  何淼招呼他們坐下,倒了兩杯水,心裡已經有了計算,這兩位客人直奔這套房子而去,並且沒有再看其它房子,想必是相中了常爺爺的那套了。

  「我能問問,他為什麼要賣房子嗎?」談秋顏問。

  「說是要回老家養老,你也知道,現在做生意,特別他這一行的,難。」何淼語氣老氣橫秋。

  「多少錢可以成交?」談秋顏決定就這一套了。

  「50萬金元幣,但是你要是一次性付款的話,可以減少2000元金元幣,產證,交易費用,一共3000,明天下午就能辦好。」何淼有些緊張,面色卻不改。

  談秋顏聽著他劇烈跳動的心臟,和故意保持平靜的道臉,有些好笑。

  「條件我接受,我們簽合同吧。」談秋顏莞爾一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隨即吐了出來。這水,一股怪味。

  何淼一邊開心做成了生意,一邊有些不好意思:「貴客,我這水已經過濾過了,要不就是濾芯要換了,你們放下來,我給你們拿些瓶裝水。」明明肉痛,還是要大方一點,這筆生意成了,可以吃幾個禮拜了。

  「不用,簽合同吧。」談秋顏放下杯子。

  水質不好,短時間看不出什麼,時間長了,相關的疾病就要多起來了。

  店鋪的常老闆給了授權書,合同直接跟何淼中介公司簽了。給了朱魚的信息,全款付清。

  還需要另外辦理居住證,居住證中介可以代辦,費用照算,約了明天過來拿產證,順便付佣金。

  話說,這家鋪子的原老闆,常小虎一早提著鸚鵡,鎖了門,徑直往南。

  地圖也不需要,這裡住了40餘年,哪條道不是耳熟能詳。

  30里路的地方是蔣家灣,附近倒是有幾個村子,聽說人都跑光了,自己是魔怔了,信了那個小鬼的話。

  但是不去,心裡空落落的,還是去看看,反正也要搬家了。以後未必有機會來。

  一輛老爺車被他開的快散了架,鸚鵡在籠子裡蹦躂:「常小虎,我呸……」

  常小虎跟它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聊邊打趣,倒也不寂寞。

  給了出門證,他從出城的關卡穿過,這剩下的20里路就是鄉下地界了。

  這裡是工業城,農村大多數都是務工的,農田稀少,馬路倒是修的寬闊。

  原先這一帶小作坊很多,活死人再加財閥內戰,基本就耗光了。

  他看著時速表,車速不快,算算差不多30里路了,前面就是蔣家灣。

  這裡原來有座橋,橋的對面是座孤島,以前住得都是養鴨子,養魚的農戶。

  後來被活死人占了之後,就廢了。

  財閥內戰,陳風上位後,血洗了一批人,也派了隊伍過來把活死人清理了一番。

  沒了人煙,這一帶就像是鬼域,植被已經蔓延到馬路上了。這幾個月又是滴雨未落,野草都帶著些枯黃。

  車子停在了原來是橋的地方,一眼望過去,河水下落的厲害,僅有的水面上漂浮著綠藻,空氣里有股難以言說的氣息。

  「她不會住在這破島上吧?」常小虎下意識找鸚鵡聊天。

  鸚鵡煽動著翅膀,卻沒有還嘴。

  岸邊的草很深,他沒敢往前走,眼下橋沒了,水路又不通。

  他看著對岸,一籌莫展。

  30里路,就在這附近了。

  島上隱約露出房子的屋檐。綠植已經成了這座島的主人。

  心裡隱隱有了絕望,慢慢擴大變成了憤怒。

  上了車,他按響了汽車喇叭,指著對岸大聲地罵了起來:「張南燕,你這個王八蛋!」

  喊了幾嗓子之後,被嗆了一下,咳嗽起來。鸚鵡好奇地看著他,片刻突然躁動了起來:「快滾,常小虎,快滾……」。

  「滾哪兒去,都大半個身子入土了。」常小虎往車背上一靠,老淚縱橫。

  果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車子突然震動了起來,鸚鵡在籠子裡叫:「快滾、快滾……」原來是在示警。

  一隻三米長的鱷魚正用身體推動了老爺車,前面是飄滿水藻的河水,他老胳膊老腿,跳下去,也逃不掉。

  常小虎看著鸚鵡,一伸手將籠子打開。

  「快逃走吧!」看著鸚鵡蹦跳著出了籠子,車窗開著,它站在窗口。常小虎眼睛一閉。

  兩岸的綠植突然伸展開來,在河道上空連接成了一座簡易的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怒罵:「常小虎,快滾過來!」

  常小虎隱約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鸚鵡跳到了他的肩上,用力啄了他一下。

  他張開眼,對岸一個穿著碎花裙的老婦人,正叉著腰怒罵。

  一座綠植搭成的橋衍生到自己的車前,他連滾帶爬,從車子裡跳出來。鱷魚頭部一甩,車子被掃出去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