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人心浮動
這一刻，腦子發懵的還有浣衣女工——薩布麗娜。
她悵然呆滯的坐在院子門口，看著往日常常犯愁不夠用，今日卻空蕩蕩一片的晾繩，雙眼無光無神。
她為數不多可以勝任的活計，沒了。
沒人再送衣服過來洗了。
說實話，洗衣實在不是個輕鬆活計。
夏天也就罷了，到了冬天，哪怕能打到溫暖的井水，手掌也會被洗得失去油脂，皸裂，紅腫。
嚴重的甚至會裂開血淋淋的「笑嘴」，嘴唇泡得發白潰爛。
只能用布帶纏起來，咬牙繼續洗。
夏天活多，往往一洗就是一下午抬不起頭，再站起來，腰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問薩布麗娜，這世上最苦的活是什麼？
她的回答一定是洗衣服。
但現在她卻無比想要洗衣服，因為相比起洗衣服的苦，她更怕母親的責罵，乃至自覺廢人的自卑。
太陽快要落山時，薩布麗娜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爬起來做飯去了。
本來可以嘗試一下互聯家居中家電的她，心中卻下意識排斥起來，固執的用柴火燒了一頓晚飯。
飯她也沒敢燒多，僅僅燒了兩碗，她怕母親罵她是飯桶。
燒好飯，母親回來了。
紡織廠上一天班的她，兩眼無神，步履發飄，一路走來不時按著腰肢，顯得十分疲憊。
這還是薩布麗娜第一次看到母親這幅模樣。
不，以前不是她沒看到，只是她因為自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累死老娘了！」
老母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長長吐了一口氣，嘟囔了一句。
「哎，你這不洗衣也挺好，到家就有飯吃，我也輕鬆多了。」
出乎薩布麗娜的意外，母親竟然沒有謾罵，反而一臉寬慰。
她看著母親疲憊中帶著一絲滿足的神情，心中忽然一酸。
她大概意識到母親以前脾氣為什麼不好了。
——做了一天的活，渾身腰酸背痛，回來還要做飯，任誰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
「用柴火燒的？」老母親端起飯，忽然問道。
「嗯。」
「也好，用完了，別買柴火了，我聽說互聯家居也能做飯，你摸索摸索，以後雖然沒了洗衣錢，但也省了柴火錢，倒是你，這麼胖，得想辦法減下來。那互聯醫療咋說的？按照人家說的做。有空看看魔法書，要是能修出魔法，哪怕是鬥氣，以後能換一點錢是一點錢，我也老了，總不能養你一輩子。」
老母親絮絮叨叨起薩布麗娜。
薩布麗娜沉默聽著，不時點頭，心中卻長長鬆了一口氣，更是生出一股暖意。
她今天可是提心弔膽了大半天，生怕母親罵她。
結果沒想到，母親不僅沒罵她，反而安慰起了她，這讓她忽然覺得以前自己好畜生，根本不知道體諒母親。
吃過飯，薩布麗娜主動洗碗去了。
因為不再洗衣服，老母親也不用晾曬堆積成山的衣物，早早回房睡覺去了。
洗碗回來，路過母親房門時，屋裡飄來的悠揚音樂，令薩布麗娜腳步驀然停了下來。
她扭頭看去，只見母親靠在床頭，正打開網際網路聽著歌兒。
「麗娜，你聽聽這歌，咱們這邊話哎，哎呀，唱得可真好聽！」老母親說著，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
薩布麗娜鼻子一酸。
這好像是母親第一次誇獎她！
「那你聽著，我、我先回屋去了。」
「去吧去吧！」
老母親擺了擺手。
薩布麗娜逃也似的，回屋去了。
坐在床邊，她打開互聯K歌界面，久久失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眼神逐漸堅毅起來。
以前沒時間，現在既然有大把空閒時間，何不搏一把？
想到這，她點開網際網路課，挑選了一個入門魔法課，點了進去。
這一晚，薩布麗娜房屋內的燈火，一直亮了很久，很久。
……
……
這一刻，同樣燈火通明的還有海王殿。
突然上線互聯家居的網際網路，打了個星網措手不及，三位掌握星網話語權神靈，那是連夜開會討論。
「我們還是太小瞧了網際網路之神，論起對權柄挖掘和使用，他比我們強太多太多了！我們必須得儘快上線新功能，否則按照眼下趨勢，星網恐怕只剩下萬能銀行這一個功能！」
海神靠在高背椅上，一臉陰鷙。
「我建議我們三人權柄相互交換，這不僅有利於參悟出新的功能，也有可能融合出新的權柄。」轉化之神提議道。
目前星網集團的權柄交換，是以海神為媒介的。
換言之，轉化之神手裡並沒有生命權柄，生命之神自然也沒有轉化權柄。
生命之神聞言眯起了眼睛。
轉化之神雖然通過萬能銀行證明了他權柄在特定情況下的厲害之處，但相較於生命權柄對【世界之樹】主位面的掌控，還是稍遜一籌。
他有些擔心風險。
畢竟轉化之神名聲可不好。
「你若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我還是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時代已經變了，抱守舊規，只怕會死無全屍。」轉化之神沉聲道。
生命之神輕輕頷首，默然不言。
海神殿一時安靜了下來。
……
……
如果說星網對互聯家居的出現，是羨慕嫉妒恨的話；
四原神，不，應該說三原神，感官要更為複雜！
深海孤島上，黑夜女神臨崖而立，一身黑色長裙，遠觀似一道孤影，釘在驚濤怒浪之中。
「轟隆！」
驚雷起，狂風吠。
在颯颯暴雨中，風暴之主悄然出現在黑夜女神身後。
「黑夜，網際網路之神借用了你的權柄，沒分潤你一些源質？」風暴之主似有深意的試探道。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事？」黑夜女神問道。
「不然呢？你我現在皆為家僕，不談談薪水報酬，難不成還要聊聊主人家還有沒有沒做完的工作？」風暴之主語氣揶揄，似諷刺，實自嘲。
他們四原神聯手隱藏數千年的維利亞主位面，最終還是為網際網路之神做了嫁衣。
網際網路之神說是與他們合作，交換了虛擬神格。
但誰不知道，互聯之神手中神格無數，交換出一枚網際網路虛擬神格又算個屁？
一點威脅都沒有。
反觀他們，反倒被網際網路之神死死捏在手裡。
維利亞主位面精心設計的低武局面，如今更成了最大軟肋。
想到這，風暴之主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
他知道，當那漫天繁星亮起，整個維利亞都無法阻止網際網路之神的腳步。
所以維利亞主位面，其實就是網際網路之神的私人領地。
他們只是教宗、管家、僕人。
「我們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格，除非……」黑夜女神語氣頓了頓：「他們聯繫你了？」
風暴之主笑而不答。
「你若心動那就去好了，我素來膽小怕事，就不摻和了。」黑夜女神搖了搖頭，腳下亮起了傳送陣。
「等等！」風暴之主喊道。
黑夜女神驀然停住了腳步。
不過，她並不是因為風暴之主，而是網際網路之神忽然發來消息：「我在科博爾皇宮，速來議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