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天亮了【二合一】
「為了自由！」
劃破蒼穹的吶喊，響徹皇宮，傳遍都城！
深沉夜色，掩蓋不了密密麻麻湧向城堡的人群。
在飛艇探照燈射下的巨大光斑下，人群是那麼渺小而又密集，但此時他們爆發而出的力量卻又是那麼的令人驚懼。
出人所有人預料，本該充當空中火力點的飛艇，並沒有噴射出令人恐懼的火蛇，反而照亮了隊伍的前進道路。
「沖啊！」
在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中，烏央央人海衝進了城堡，向著他們的舊日統治者發起最狂妄的挑戰！
「砰！砰！砰！」
剎那間，槍聲大作。
那一道道飽含對壓迫、對剝削的鄙夷和復仇火焰，就像是星星之火匯聚而來，徹底點燃了英菲爾之都。
噼里啪啦的槍聲，迅速從皇宮向整座城市蔓延。
在蒸汽火車站、郵政總署、辦公大樓、治安署……在一切重要場所，皆傳來激烈槍聲。
整座城市徹底被驚醒了！
後來史書上，是這樣記載這一幕：
凌晨三點鐘，突然沖向天空的煙火，照亮了整座城市，也喚醒了整座城市，歷史在這一刻，翻開了新篇章。
羅威爾不知道歷史將會如何記載他們？
此時的他紅著眼睛，端著刺刀長槍，只想將一切敵人消滅。
他夾在隊伍中衝進了城堡，眼前一切身披騎士服的身影，都會刺激他下意識扣動扳機。
「砰砰砰！」
刺耳槍聲中，他身邊的同伴有的倒下，有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但更多的是拼命衝鋒！
羅威爾衝進了奢華走廊中，大量敵人從天花板、從走廊四周花園中，撲殺進來。
冰冷的機械肢體、沸騰的血液蒸汽、黑洞洞的口徑真理，在狹小的走廊里，盡情釋放著屬於自己的榮耀！
「噗通！」
一名蒸汽戰士，不知從哪個角度，突然切入戰場，將羅威爾撲倒在地。
「吼！」
羅威爾齜牙咆哮，他的一截手臂，陡然反向彎折，露出黝黑的炮口，對準敵人的脖頸，轟然開火。
彭！
漫天爆炸的肉塊，灑滿全身。
羅威爾來不及感慨殺掉了一名敵人，他瞪大牛眼，在血霧中，瘋狂尋找著敵人身影。
慘叫、血霧、炮聲、絕望……一朵朵罪惡之花，在瘋狂殺戮中綻放！
漸漸的，混雜著各種聲音的喧囂，逐漸安靜了下來。
「呼哧…呼哧……」
羅威爾喘著粗氣，跟隨著人流衝出了建築，來到了古堡內城。
這說是「城」，其實就是一座「宮」之建築。
它五層高，四方四正，壁柱環抱，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精美鏤雕，那是民脂民膏的顏色。
——它赫然正是英菲爾皇帝寢宮。
此時，在寢宮之前，越來越多的武裝人員匯聚，他們人人渾身帶血，殺氣騰騰，眼中充滿了希望和驚喜。
殺到這裡，已經意味著他們距離任務最終目標只剩下一步之遙。
他們熱切期盼著。
可是，隊伍為什麼不再前進？
無數人下意識看向隊伍最前方，看向皇帝寢宮。
只見在二樓陽台上，英菲爾皇帝亞爾威斯身穿古老的君主服，長袖大袍，沒直膝蓋，外襯以黃金寶石點綴的懸垂披肩，顯得十分莊重而高貴。
他手持綴以無數寶石的權杖，目光憎惡的看著匯聚在寢宮之前的減時加薪運動武裝人員，表情毫無驚恐之色。
不過，相較於他的鎮定，他的高貴王后，以及近侍們，一個個滿臉驚恐的看著寢宮前匯聚的人群。
在寢宮門前，殘存忠於皇室的衛隊們，擺出防禦陣型，似要誓死反抗！
「亞爾威斯，主動退位，交出權力，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謝幕的機會！否則奧斯維得斷頭台就是你最後的歸宿。」
本克明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仰頭看向英菲爾皇帝亞爾威斯，做著最後的勸降。
不是他仁慈！
也不是他想在摘取勝利果實之前刻意炫耀！
恰恰相反，他只是不想在必然勝利的結局上，損耗太多精銳。
據情報顯示，英菲爾帝國精銳部隊雖然全部派往前線，但皇室依舊掌控著一支強大武裝。
只是奇怪的是，這支武裝本克明自始至終沒有打探出來。
這令他有些投鼠忌器。
現在王都幾乎完全落入他的掌控，只要亞爾威斯宣布退位或者死亡，這個消息傳播出去。
暗中加入減時加薪運動的工業新貴們，就會立馬伺機奪取地方政權，從而全面解放英菲爾帝國。
這從上而下的武裝奪權，是他深思熟慮之後，同阿基德匯報，並獲得認可的戰略。
現在他需要保存實力，撲殺接下來的動盪，逐步掌控整個祖國，對抗法萊王朝的入侵。
「我見過你的畫像，本克明。」
英菲爾帝國皇帝·亞爾威斯，居高臨下的看向本克明。
「我必須得承認，你的所作所為出乎我的預料，但你真的以為可以推翻偉大的英菲爾帝國？」
本克明聞言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一絲不妙。
「整個王都，除了眼前這座建築，所有地方盡數被我的兄弟們攻占，亞爾威斯你沒有反抗的機會了，我給你十秒鐘思考時間！如果負隅頑抗，那就不要怪我們用手中鋼槍，奪取政權！」
「吼——」
匯聚在寢宮前的武裝人員們隨之爆發出怒吼聲。
聚攏在宮殿前的殘存衛隊，被這怒吼所懾，更是下意識退後一步。
寢宮二樓露天陽台上，王后、近侍們在這一聲怒吼下，臉色發白。
「哈哈哈……」
不想，亞爾威斯皇帝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在無數人錯愕目光中，他一臉戲謔道：「整個王都真的盡在你的掌握之中？不知原神教會在不在？」
本克明臉色驟然一變。
「刺啦！」
一道從城東劃向城西似要劈開王都天空的閃電，突兀撕裂長空！
在剎那間，將皇宮古堡照耀得宛如白晝。
更是將眾生表情暴露而出。
「一群該死的賤民，養不熟的白眼狼！沒有皇室，沒有偉大的原神，你們只會被無窮無盡的海怪所吞噬！帝國庇護於你們，你們卻還是嫌自己得到的還不夠多！」
亞爾威斯怒罵起來：
「想要更多的便士，為何不努力工作？你一個個懶惰如豬，只想付出少得可憐的力氣，卻想擁有大把便士，你們怎麼不問問在前線奮戰的士兵，在鐵甲艦上同海怪搏殺的戰士？」
「你們以為跟著本克明，就能進入傳說中的烏托邦！」
「不！提高了薪水，產品價格必然上升，產品賣不出去，你們的工作將毫無意義！」
在亞爾威斯怒叱聲中，「轟隆！」姍姍來遲的雷鳴巨響，震撼人心。
「兄弟們……」本克明眉梢突突直跳，就要發起總攻。
不想命令還未發出，天地陡然忽閃忽明起來。
只見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現滾滾烏雲，一道道閃電在烏雲中流竄奔騰，照亮了烏雲模樣，也照亮了皇宮城堡。
「你們以為闖進我的寢宮，就能逼我交出權力？簡直痴心妄想！你們對力量根本一無所知！」
「我的權力，只有偉大的神，才能剝奪！」
「記住了，君權神授！我的權力，來自偉大的四原神！」
亞爾威斯張開雙臂，一臉狂熱。
「轟！」
肆意電蛇從雲層中閃耀而下，在寢宮四周構建出一道閃電圍牆！
這一幕，令減時加薪運動的武裝人員們，徹底傻眼了。
在他們認知中，根本沒有人能夠操控閃電！
這是神靈才能涉及的領域！
「兄弟們不要被這些迷惑了，這只是新技術而已！」本克明在關鍵時刻，大吼起來，安穩人心。
「新技術？哈哈哈，扣動你們的扳機看看，看看偉大的四原神是否還眷顧著你們這群叛逆者！」
亞爾威斯猖狂大笑著。
這一刻，寢宮之前的武裝人員們，面面相覷起來，臉上皆閃過將信將疑的驚恐之色。
不知多少人下意識對準天空，扣動扳機。
預想中槍聲並沒有出現！
回應他們的，只有撞針發出的咔噠聲！
「咔噠！咔噠！」
越來越多人舉槍試射。
然而所有人的槍械，在這一刻，全部啞火！全部失靈！全部喪失威能！
——因為篆刻於槍械、乃至子彈上的神紋，失效了。
「你們統統都是瀆神者，四原神將永遠拋棄你們，何其可悲而又可憐，哈哈哈……」
亞爾威斯越發猖狂的大笑起來。
他甚至笑出了眼淚，笑彎了腰。
「到底發生了什麼？」
「四原神拋棄了我們？」
「不不不，神怎麼會…怎麼會……拋棄我們？」
寢宮前的武裝人員，徹底陷入了驚恐之中。
他們發現他們所有武器，全部失效，包括相當一部分機械肢體！
換言之，凡涉及熱武器部分，統統成了廢鐵，只有冰冷的冷兵器，一如既往的忠誠於主人。
然而憑此怎麼對付英菲爾皇室？
可以說，他們隨便一個小隊，架起火神炮，就足以將他們全部殺光！
絕望在瘋狂蔓延！
恐懼在扼殺人心！
羅威爾失魂落魄的低頭看著槍械化改造的手臂，又仰頭看向天空滾滾黑雲，還有那咆哮閃電，心中第一次對減時加薪運動，生出了自我懷疑！
莫說羅威爾，這一刻，減時加薪運動武裝人員，皆陷入了恐懼和絕望！
他們不怕殺不死的吸血鬼；
也不怕堪稱銅頭鐵臂的狼人；
更不怕武裝到牙齒的機械化戰士！
如此更別提飢餓流血、烙鐵酷刑、甚至挾袍澤之恐嚇！
他們甚至……甚至不怕被神拋棄！
因為神如果眷顧他們，為何不把這該死皇室殺光？
但這一刻，他們還是害怕起來！
沒有武器，這還怎麼鬥爭？
蓄起鬍鬚的本克明，看著猖狂大笑的皇帝，看著驚恐不安的弟兄，看著電閃雷鳴的天空，看著形同廢鐵的武器，手腳冰涼！
他為之奔走、戰鬥、奮鬥的運動，難不成就此了結？
「阿基德！」
本克明下意識想到了精神領袖——阿基德。
他猛然回頭，環顧四周，試圖尋找阿基德的身影。
雖然阿基德先生從未參與減時加薪運動，但他知道阿基德從未離開，他一直散發著熾熱光明，引領著運動走向勝利！
可是在這關鍵時刻，他人呢？
「本克明，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投降，我允你工業大臣之位，伯爵之尊，汝等減時加薪之訴求，我也一併允之。如若不然，不要怪我殺光所有人！」
亞爾威斯低頭看向本克明，發出最後通牒。
他必須得承認，本克明是個人才！
減時加薪運動，幾乎是英菲爾帝國建國以來遭遇最可怕的一次危機。
他使出渾身解數，也難以化解。
他們喊出的口號，破壞力太恐怖了！
這樣的人才，他畏懼，但也欣賞。
如果能將其招攬過來，那麼他未嘗沒有可能開疆拓土，創造出遠超祖先的豐功偉績！
實際上，今天這一切，若不是他早就賄賂收買了紅衣大主教，有限度的借用了神靈力量，英菲爾帝國絕對危矣！
他哪怕從地道逃亡，屆時面對破碎山河，外敵環伺，想要重整山河，也將困難重重！
「工業大臣？哈哈哈……」
本克明仰頭看向英菲爾皇帝，哈哈大笑起來。
「亞爾威斯，你以為你那狗屁的收買分化，對我有用？兄弟們，阿基德思想不滅，工人力量永存！我們頭可斷血可流，唯獨不能向萬惡皇族跪下搖尾乞憐！」
「狗屁的阿基德！別以為我不知道，阿基德根本就是你杜撰出來的聖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群蠢貨，你們都被本克明欺騙了，他是為了藉助你們的力量，坐上皇位！」
亞爾威斯怒吼咆哮！
本克明的拒絕，令他怒火中燒！他沒想到，在占據絕對優勢下，本克明竟然寧死不降！
這令他感到難堪。
伴隨著亞爾威斯的怒吼，減時加薪運動武裝人員面面相覷起來。
一個個難以置信的看向本克明。
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他。
或者說，此時的相信還有意義嗎？
本克明氣得渾身顫抖，但眼下絕境已經不是鬥嘴之時，他看著被閃電環繞的寢宮，下令道：「兄弟們，上刺刀，衝出去！」
「想走？做夢！統統給我殺了！」
亞爾威斯徹底放棄了收服之心，他舉起權杖，向暗中的紅衣大主教下達了最後命令。
「轟隆！」
滾滾黑雲再次咆哮起來，閃爍遊走其中的閃電，向黑雲之芯集結。
在彈指間，化為一顆龐大雷球，轟然劈下無數電漿觸手！
「不！」
本克明絕望怒吼起來，刺眼光芒徹底將他致盲！
他下意識伸手遮擋眼睛，當耀眼的光芒逐漸散去，本克明驚恐的張開眼睛，向四周看去。
他預想中的可怕地獄景色並沒有出現。
偌大的寢宮門前，無數武裝人員面面相覷，都在觀察著四周同伴，但那耀眼閃電之下，眾人卻毫髮無傷。
這……怎麼可能？
「黑暗籠罩大地太久，我看還是天亮吧！」
一道平靜的聲音，不知從何方出現，又好像在所有人耳旁宣讀。
一束光柱從天而降，落在人群中一道身影上，於須臾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阿基德！」
本克明驚呼起來。
武裝人員們更是一臉錯愕而震撼。
他…就是阿基德？
籠罩在光柱下的阿基德，向本克明點了點頭，隨即腳步輕快的走了過去。
他身上的光柱隨著他的腳步，逐漸擴張，先是很慢，隨後越來越快，光之邊界掠過眾人臉龐，向著四面八方瘋狂擴張。
就像是燎原之火的邊界，焚燒一切雜草，徹底改變大地顏色。
天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