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矮人族叛徒【二合一】
修建於地下熔岩之中的【泰坦之魂】，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巨大而不規則巨石。
它由數十條魔法鐵鏈束縛，浸泡在凱薩督姆液態層，通往這裡的道路只有一條——傳送陣。
這是遠古神族泰坦對矮人族的饋贈。
這也是矮人族數千年來，能夠從容面對多元宇宙風雲變幻的底氣——因為沒人能找到這裡，即便是找到，也無法進來。
此時，泰坦之魂中，正爆發著一場激烈爭論。
完全中空的【泰坦之魂】中，數十根百丈高的龐大支柱下，矮人族各部落酋長，宛如螻蟻，齊聚在一個台階上，吵得面紅耳赤。
「網際網路之神肯定意識到咱們不是那麼好打的，所以才突然撤離！哼，咱們凱薩督姆豈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看現在正是最好的反攻時機！是時候吹響反攻的號角了！」
「狂妄！反攻，拿什麼反攻？他們浮空飛艇高高飛在天上，拿什麼打？就靠族裡那少得可憐的飛行魔法道具，還是少數高級魔法師？」
「那難不成任由他們掠奪我們的財富？」
「不不不，你們都搞錯了，第四天災僅僅是被陣營系統轉移了注意力而已，他們早晚會回來的！我們現在思考的不應該是反攻，而是趁機加強建設，轉移蘑菇農場。」
「放屁，防禦只會錯失戰機，現在應該反攻！別忘了，網際網路之神的日子也不好過，冥神剛剛兵臨威利斯城下，多元宇宙半數陷入戰火之中，他定然也在收縮防線，積極備戰！現在正是我們趁他病要他命的最好時機！」
征戰次位面陣營系統的開放，對於玩家來說，不僅遊戲內容更加豐富了，攫取利益的渠道也更多了；
但對於矮人族來說，大批玩家的突然抽離，也令讓他們茫然起來，各種猜測頻出。
但無論是哪種猜測，最終可衍生為兩派：主戰派和主守派！
唯獨沒有主降派！
矮人族之頑固，可見一斑。
眼看兩派激辯不休之時，矮人王考特的魔法海螺，嗚嗚嗚的傳來風聲。
「有情況！」
剎那間，激辯的矮人族安靜了下來。
矮人王考特激活魔法海螺。
「陛下，海伍德抓到了一名魔法土傀儡，他自稱網際網路之神使者，要求面見您！」匯報聲，從魔法海螺中傳來。
「什麼？」
「網際網路之神使者？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這和這次撤退有關係？」
矮人族高層頓時面面相覷起來。
「在這猜測有什麼意思？見一見不就知道了？」
矮人王考特眯起了眼睛。
矮人族高層隨即通過魔法投影，將意識投放到一座臨時石頭宮殿中，準備在這裡接見網際網路之神使者。
臨時用魔法擴容而出的石頭宮殿裡，粗糙而粗獷。
矮人王考特魔法投影，高坐於王座之上，九級台階之下，數十根石柱，勉強撐起殿堂造型。
矮人族各部落酋長，列坐周圍。
很快，一名魔法土傀儡，在矮人族戰士的押解下，走了進來。
——他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立下遊說之功，說服暗夜之神僱傭第四天災的德特維。
經歷過說服卡曼眾神的德特維，面對飽經第四天災摧殘的矮人族，一臉傲慢。
或者說，他需要扮演傲慢之態。
「說出你的來意，網際網路之神使者！」
矮人王考特再也沒有當初面對網際網路之神的傲慢，哪怕這次面對的僅僅是一名使者，他依舊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憤怒。
「偉大的網際網路之神，仁慈而善良，偉大而榮耀！奉我主旨意，矮人族擅自偷竊巨龍工廠生產線之事，雖罪大惡極，但也遭到了應有處罰，矮人族若願意歸降我主，偉大的網際網路之神願意不計前嫌，給矮人族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
德特維雙手攏在腹部，微微昂著下巴，一臉驕傲。
「我主向來尊敬各族信仰及習俗，貴族又是遠古神族泰坦之造物，故，只要歸降我主，無需更改信仰，亦無需上繳供奉，只需承認並在族內推廣網際網路，以及允許互聯銀行設立網點，即可。」
德特維頓了頓，終於稍稍放下高貴頭顱，微微頷首道：
「尊敬的矮人王陛下，您意下如何？」
聲落，矮人族一片譁然。
網際網路之神竟然要招降他們？
關鍵是條件竟然如此簡單！
一不改信仰，二不用上繳供奉，這哪裡是招降，這完全就是和談啊！
問題是網際網路之神占據絕對優勢，為何和談？
莫非……多元宇宙的大混戰，已經威脅到網際網路之神？
故而網際網路之神不得不收縮防線，積極備戰，因此放棄對凱薩督姆的攻勢？
「互聯銀行網點？這與允許網際網路之神在凱薩督姆設立教堂有什麼區別？」
「沒錯，互聯銀行等於就是網際網路之神的教堂！這完全就是傳教，這個條件不能答應！」
矮人族各部落酋長紛紛高聲道。
更有矮人族酋長，掐斷魔法投影，直接在【泰坦之魂】中，對著矮人王考特本體規勸起來。
「陛下，千萬不能同意，網際網路之神詭計多端，他若是占據絕對優勢，何必招安？」
「是啊，網際網路傳單灑遍多元宇宙，他豈會欠缺信徒？我看他這分明是怕我們把他拖入戰火之中。」
「沒錯，依我看，所謂的陣營系統恐怕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
一時間，網際網路之神的優渥條件，令很多矮人部落酋長，皆生出網際網路之神「招安為幌，求和是真」的心理。
矮人王考特聞言略一沉思，通過魔法投影對德特維道：「網際網路之神若真想招安我高貴矮人族，那先把掠奪的財富還給我們再說！」
此言一出，德特維頓時一臉瞠目結舌。
搶到的財富，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這要是還回去，這還是招安嗎？
這根本就是賠禮道歉！
這一刻，莫說德特維，一直以神之視角關注這場談判的餘生安，也是一臉難看。
在他想來，五大正神之所以收服不了矮人族，最關鍵在於矮人族不可能改換信仰。
既然如此，那我不要你的信仰！
另外，矮人族足以媲美龍族的貪婪之心，也是關鍵點。
所以餘生安也不要上繳供奉。
可以說，條件已經開得十分優渥了，但他沒想到矮人族不僅不同意招安，竟然還敢提出如此無禮要求。
真不知道這是給臉了？還是沒被打疼？
想罷，餘生安一臉冷笑，招安矮人族只是他掠奪財富的一環，並非絕對一環。
既然還如此頑固，也罷！
那就往死里打！
隨即，餘生安通過網際網路給德特維下達指令，讓他退出談判。
同時決定，將準備發行的點卡，與凱薩督姆進行綁定。
——即，每天登陸凱薩督姆多少小時，便贈送多少小時點卡。
這樣以來，足以保證相當一部分玩家，持續滯留在凱薩督姆。
此時，得到阿傑夫大人指令的德特維，冷笑一聲道：「既然貴族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休怪我主不客氣了。」
說完，他便要下線，直接走人。
不料，席間猛然傳來喊聲。
「等等！」
「嗯？」
只見一名矮人部落酋長走了出來，他一臉認真道：「不改信，不納貢，這是真的？」
德特維目光一閃，隨即點頭道：「當然！」
「鐵須酋長，你要幹什麼？」
「肯恩，你什麼意思？」
矮人族高層見狀一片驚呼。
鐵須酋長肯恩，一臉凝重道：「這些條件，網際網路之神拿什麼保證？不要跟我說契約，我不信契約。」
德特維略一沉默道：「我主可以在網際網路，全網發布聲明！」
聲落，鐵須酋長魔法投影陡然凝實，他將本體置換了過來：「好，鐵須部落願意接受網際網路之神的招安！」
「放肆！」
「肯恩，你在做什麼？」
「叛徒！」
「你這是背叛矮人族！」
「你這個懦夫！」
矮人族高層炸了，紛紛破口大罵。
有著稠密拖到腰間大鬍子的鐵須酋長肯恩，一臉憤怒的轉身反駁怒吼：
「不，我不是叛徒，我沒有背叛我的信仰！更沒有背叛我的種族！我只是想讓生活回到正軌！」
「五大正神入侵之時，哪個部落犧牲最多，是我鐵須部落！哪次衝鋒，我鐵須部落不是一馬當先？」
「現在呢？我們連敵人在哪裡找不到！你們睜開眼睛看看部落，多少族人在忍飢挨餓，我們數千年積攢的財富，幾乎被掠奪一空，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你矮人王考特，擅自偷竊網際網路之神的生產線！」
素來沉默寡言的肯恩徹底爆發了！
五大正神入侵沒有打垮他，但第四天災將他打垮了。
五大正神固然可怕，但凱薩督姆太大了。
面對幾乎完全被掏空的地下世界，再龐大的五大正神聯軍，衝進來也被分割成了無數小隊的份，根本發揮不出集體優勢！
如此更別提毒氣、毒液、甚至海水倒灌戰術。
面對被地形切割為零的五大正神聯軍，矮人族憑藉本土優勢，以及巨型蠕蟲隨時可以從各個角度，穿越岩石殺入戰場的機動能力。
不敢說吊打五大正神聯軍，但至少打得有來有往有聲有色。
每一次勝利，對矮人族都是莫大的鼓舞。
面對第四天災呢？
它們比矮人還要分散，機動能力更強。
甬道里、岩石中，到處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撲到跟前，卻又如水花般融入池水，消失不見。
矮人族的機動能力，在他們面前成了渣渣。
第四天災通過網際網路的聯絡能力，隨時通報矮人位置，不僅避其鋒芒，更可以避實就虛，掠奪、偷竊、襲擊，無所不用其極。
面對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他們簡直比矮人還要適應。
他們不僅沒有士氣崩潰問題，甚至越戰越勇。
為了財富，欺詐勒索，手段頻出！
甚至以毀滅蘑菇農場為恐嚇，誆騙財富。
可以說，戰爭不僅打斷了矮人族的軍火貿易，更是打斷了矮人族的生產生活。
無數蘑菇農場被毀，無數底層矮人在忍飢挨餓。
也許矮人族高層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犧牲。
但他鐵須酋長忍受不了！
他可以為了至高無上的泰坦信仰，拼至最後一兵一卒。
但他不能為了一場沒頭沒尾的戰爭，讓部落子民受苦挨餓，讓數千年積累的財富被掠奪一空。
「你就是個懦夫！」
矮人王考特怒吼起來。
也就在這時，鐵須酋長肯恩身旁突然亮起一道傳送陣。
驀然間，阿傑夫的身影出現在傳送陣中。
他的出現，令矮人王考特的怒吼戛然而止。
莫說他，整個石頭宮殿，剎那間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矮人王考特才反應過來，怒叱道：「肯恩，不要上了網際網路之神的離間計！」
肯恩冷笑以對，懶得多言。
矮人王考特見狀，憤怒得看向餘生安，吼道：「阿傑夫，你能欺騙得了肯恩，欺騙不了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矮人族便是拖，也要把你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我等著那一天！」
說完，矮人王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石頭宮殿中，矮人高層亦紛紛離開。
只有鐵須酋長肯恩，站在旁邊，眼眸中閃過一絲悲哀。
「恭喜你，棄暗從明。」
餘生安毫不理會矮人族的叫囂，他看向肯恩道。
「我只是不想看著我的族人受苦！」
肯恩一臉複雜。
他應該恨極了網際網路之神才對，如果他能殺死網際網路之神，他保證第一時間去殺了他，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仇恨解決不了部落孩子咕咕直叫的肚子；
解決不了部落失去的財富和自由。
「未來矮人族歷史中，矮人們一定會為你的選擇感到驕傲，我保證。」餘生安笑道。
「如果為了名聲，我會和他們一樣，拒絕招安，因為平民沒有書寫歷史的資格。」肯恩一臉自嘲。
餘生安聞言看向肯恩的目光，閃過一絲詫異。
卻是沒想到，這個腦子完全被酒精灌滿的種族，竟然還有這等目光灼灼之輩！
人口基數果然是種族天才誕生的保證。
可惜，矮人王不是他。
真搞不明白，矮人族是怎麼推選出王的？
莫非是靠愚蠢的血脈？
「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可否帶我去你的部落，咱們慢慢詳談？」
「我要先看到招安聲明！」
「謹慎，我喜歡！不過，我最後提醒你一句，一旦聲明發出，你若是違背諾言，那就休怪我不死不休。」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肯恩語氣中帶著一絲迫脅。
餘生安笑了笑，弱者也只能以魚死網破來迫切強者。
對此，他渾然不在意。
他隨手寫下一條聲明，以滾動氣泡形式，全網投放。
肯恩顯然有網際網路小號，當聲明發出的那一刻，他神色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隨我來吧！」肯恩召喚出一座傳送陣。
餘生安大大方方走上去。
在傳送陣激活的剎那間，餘生安突兀將這具神之投影替換出去，以一尊魔法傀儡替換。
下一秒，傳送陣出現在一座龐大的地下溶洞之中。
溶洞龐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高聳穹頂上布滿了螢光礦脈。
溶洞內，岩石層巒迭嶂，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光怪陸離的風蝕地貌。
溶洞內並不黑暗。
穹頂螢火，以及到處燃起的火把，將周圍照耀如黃昏。
餘生安通過神之視角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之後，這才將神之投影置換回來。
「酋長大人，您回來了？網際網路剛剛……他是？」
一名蒼老矮人火急火燎的沖了過來，還沒來得急匯報，他猛然看到餘生安，那不要太明顯的人類種族特徵，令他表情瞬間僵住了。
「網際網路上聲明是真的，通知部落，立即控制其他部落之人，將其遣送離開！同時召開長老會。」
「……是！」矮人老者欲言又止，最終沉重的應下，又凝重的看了一眼餘生安，轉身離開。
「阿傑夫先生，按照矮人習俗，部落長老會不允許任何外族參加，所以……」肯恩有些為難道。
「我尊重你們的信仰和習俗，這是寫在聲明中的事情。」餘生安道。
餘生安的配合，令肯恩鬆了一口氣。
他喊來一名矮人戰士道：「這位是阿傑夫先生，你陪著他參觀部落，切記，滿足阿傑夫的一切要求。」
「是！酋長大人。」矮人戰士沉聲應道，只是面無表情。
鐵須部落酋長肯恩隨即向餘生安告辭，召開長老會去了。
餘生安則好奇的在鐵須部落里走動起來。
鐵須部落地形十分複雜，如果非要形容的話，簡直像極了藍星8D橋都。
這裡到處都是石橋甬道；
到處都是岩石開鑿的房子。
一路走來，餘生安的身高，令他簡直鶴立雞群，令無數人矮人下意識看了過來。
驚恐、茫然、仇恨、詫異、困惑、麻木、憎惡……種種神情，在他們臉上翻滾，他們大多面黃肌瘦，雙目無光。
若不是跟在餘生安身旁的戰士，恐怕已經有人沖了上來。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人以眼神相詢，換來卻是輕微搖頭，潛台詞很明顯——無可奉告，不要靠近。
「啪！」
餘生安猛然抬手，憑空抓住一顆石子。
循著石子方向看去，一名矮人小子從岩壁窗口嗖得縮了回去。
霎時，現場安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