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利益博弈和網際網路替代品【二合一】
清晨的威利斯，一如既往的熱鬧。
其中，最熱鬧、最繁忙、最具有煙火氣息的，當屬巨龍工廠門前。
天才蒙蒙亮，寬敞的廠門口已經人聲鼎沸起來。
道路兩旁幾乎清一色停滿時了下平民最喜歡的三輪自行車。
這些大多都是販賣早餐的小商販。
販賣種類也十分繁多，有湯粥、麵包、烙餅、涼菜，還有甚者直接支起了小火爐，現場兜售各類熱食。
每個攤位前，或多或少站著幾名工人。
或是加班一夜滿臉倦色的職工；
或是精神飽滿準備上班的工人。
今天的巨龍工廠門前，顯然有些不對勁。
應該說，工人們太亢奮了，一個個一邊等著餐食，一邊滔滔不絕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征戰】開了副本，有人一夜之間賺了十一萬金幣！我屮，金幣啊！」
「啥？十一萬金幣？」
排隊工人一開口，正在烙餅的退伍傭兵坦普爾，耳朵就支棱了起來。
自打受傷再也扛不起刀盾之後，他就轉行做起了小買賣——賣烙餅。
靠著以前兄弟幫襯，勉強拉扯一大家子。
直到巨龍工廠在威利斯開廠之後，他家生活水平才逐有些起色。
在巨龍工廠門前賣一天，勝過他以前賣十天！
這話還真不誇張！
以前，哪怕這裡是最富裕的克維爾帝都，大多數底層民眾，也大多都是一日兩餐，朝饔夕飧。
或，飢則求食，飽則棄余。
所以他的生意，自然十分慘澹。
只能說，勉強維持家庭基本所需。
現在好了，阿傑夫大人開了巨龍工廠之後，門前人來人往。
巨龍工廠又是出了名薪資高。
工人兜里有錢了，自然也就捨得花錢了。
這不，他都買了一輛三輪自行車。
不是他貪圖享受，就是想騎車速度快些，方便搶占個好位置。
「就十一萬金幣，我屮，簡直羨慕死老子了，這小子完全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竟然愣是讓他撞進了矮人秘銀冶煉廠，當場打包一大堆秘銀，一口氣狂賺十一萬！」
「矮人？冶煉廠？到底啥子情況？」
「你還不知道？矮人王偷了網際網路之神的生產線，好像就是咱巨龍工廠的，還羞辱偉大的網際網路之神，網際網路之神直接向矮人宣戰！」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昨晚上突然宣戰的，你們沒看到，我滴媽呀，傳說中的浮空之城啊，老大了，比威利斯還大，漂浮在空中，直接殺到凱薩督姆，可威風了！嚇得矮人都不敢露頭。」
說這話的工人，老臉漲紅，激動得連比帶劃。
「又是看網上瞎吹的吧？那是浮空飛艇！乃是網際網路之神創造的神器，比浮空之城厲害多了！」
旁邊有人一臉不屑。
「管他浮空之城，還是浮空飛艇，反正可牛逼了！」
「是啊，一道光，就能把人從地面拽到上面！」
「哎哎哎，兄弟，那十一萬金幣咋回事啊？」
「哎呀，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自己上網看！」
「我……我我不識字啊？」
「說簡單點，就是【征戰次位面】開通了副本，可以去矮人世界凱薩督姆！矮人王不是偷了網際網路之神的生產線嘛，好傢夥，偉大的網際網路之神直接以牙還牙，讓我們也去搶矮人的財富，搶來的財富可以兌換進互聯銀行，提現出來。」
「什麼？可以提現出來？」
上夜班不知情的工人們，徹底沸騰起來。
此時，支著一口鐵鍋，賣著烙餅的坦普爾，支棱著耳朵聽了半天，也終於鬧明白是啥子事了，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羨慕。
「這事羨慕不來，個把個的，以前俺當傭兵的時候，還聽說過有人找到巨龍廢棄巢穴，一夜賺了上百萬金幣呢！再說了，矮人哪是好打的，都龜在地下呢！」
坦普爾忍不住插話道。
他這輩子聽多了一夜暴富的故事。
話說，這些故事也是激勵他踏入傭兵這一行的原初動力。
但夢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現實中，哪有這麼多暴富案例？
就算真有，也就是那一兩個人，不要奢求這種事情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所以他雖然偶爾偷閒登陸【征戰次位面】，但也就僅限於此。
有那琢磨獸人的心思，還不如放在和面上，想辦法多賣幾個烙餅來個穩定、看得見。
「是啊！我們工會會長，昨晚拉著一大票兄弟，又是聲東擊西，又是虛張聲勢，忙活一晚上，幹了一個矮人洞穴，才賺了一千多金幣！平均一分，到咱到手裡，才53個銀子，你說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啥？53個銀子？兄弟可以啊，昨晚俺忙了半天，才搶了一把破魔之刃，隊裡一分，到手才特麼9個銀子，就這老子還搭進去了一具魔法傀儡。」
「臥槽，你們也太厲害了吧？我特麼才賺了2個銀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話題一開，廠門口越發熱鬧起來，無數人分享起昨晚收穫。
倒霉的，完全在凱薩督姆迷路了，都不知道走哪了，一個銅子沒賺到；
厲害的，甚至賺了將近一個金幣。
當然了，更多的是幾個銀子，幾十銅子的收穫。
一眼掃去，大多數多多少少都有些收益。
很多人更是直言不諱道：
「矮人是真有錢啊！隨便一個小兵都披著鎧甲拿著武器，還有魔法道具，比特麼還穿樹葉的獸人有錢太多了，不要說找啥冶煉廠，有本事殺個矮人，都不虧。」
烙餅師傅坦普爾聽著眾人的議論，再看看剛剛賣烙餅接過的一枚銅子，頓時覺得不香了。
尋思著：要不，找個時間，也去碰碰運氣？
老子雖然老了，但本事還在，操控魔法傀儡，未嘗打不過矮人啊？
在烙餅師傅坦普爾蠢蠢欲動之時，旁邊賣雜碎面的大嬸芬妮，就顯得冷靜多了。
對於外面的議論，她充耳不聞。
專注於眼前工作。
她把木碗整齊擺放在桌子上，用漏勺，一個個盛滿手擀麵，然後撈起煮熟的雜碎，挨個鋪滿麵條，然後撒上香料。
這些香料是她雜碎面暢銷的秘密。
沒人知道，這些都是【魔法之森】培育而出的。
她也是湊巧，從鄰居普斯母親那裡知道這些神奇植物。
遂從普斯母親手裡拿來一些，種在院子裡，後來又突發奇想用在雜碎中，沒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要知道，作為動物臟器的下水雜碎，在克維爾帝國那是屬於最低賤平民才會吃的食物。
這也是平民能吃到最便宜的肉類食物。
原因無他，動物雜碎腥臊味太重了，本身又是排泄物器官，有點腦子也能猜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只有常年吃不到肉味的平民才會光顧。
所以芬妮用香料去掉下水雜碎的腥膻味之後，她家雜碎面生意突然好了起來。
雖然偏貴一點，但還是供不應求。
實在是那肉香味太誘人了。
這不，現在她的攤位就圍滿了人，她忙得連抬頭功夫都沒有。
她將最後一碗雜碎面撒上香料之後，頓時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正打算一邊收錢，一邊販賣之時，平素爭先恐後伸過來，滿是機油的手掌沒有出現。
她有些詫異的抬起腦袋，才發現耳旁嗡嗡嗡的議論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只見一名騎著自行車，身穿練劍服的青年男子，停在攤位跟前，滿臉笑容道：「大嬸，多少錢一碗？」
芬妮瞳孔驟然放大。
因為眼前男子一身衣著服飾，明顯不是底層平民，更不是傭兵。
他是……貴族！
「九錢一碗……」芬妮下意識說完，猛然又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道：「不要錢，不要錢……老爺，這這些就是雜碎面，您您要是看上，您隨便拿。」
「這木碗差不多得十錢吧？我連碗一起帶走了啊！」
年輕男子說著，一伸手虛按一碗雜碎面，那碗面瞬間消失不見。
隨即一摞至少二十枚銅幣，輕輕迭在雜碎面原來的位置。
放下錢後，年輕人蹬起自行車優哉游哉而去。
芬妮怔住了。
直到年輕人走遠，工廠門前才逐漸活躍起來。
芬妮家攤位更是突然被擠爆了。
「哎呀，那位是……阿傑夫大人吧？」
「就是阿傑夫老爺，我在廠子裡看過他！」
「哎呀，還真是阿傑夫老爺啊！」
「阿傑夫老爺還吃雜碎面？」
「哎哎，大嬸子，給我來一碗雜碎面！」
「我也來一份。」
無數工人擠了過來，想要嘗一嘗能吸引阿傑夫大人的雜碎面，到底是啥味道？
餘生安顯然不知道，他購買雜碎面的舉動，捧紅了一家雜碎麵攤販。
他僅僅是被這有些類似家鄉的食物吸引了而已。
此時，他要去參加一場會議。
這是他召集的會議，也是他回應克維爾高層的會議。
賈斯丁一夜暴富的事跡，不僅刺激到了無數玩家，更刺激到了克維爾權貴階層。
今天一大早，鄧丹爾就發來消息，隱晦表示想要介入凱薩督姆的戰爭中。
顯然餘生安開啟的戰爭模式，令克維爾高層眼紅了。
餘生安隨即召開了會議。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傳送過去，反而優哉游哉騎起了自行車，原因很簡單，他想晾一晾克維爾高層。
一路上，餘生安招搖過市。
不過，並沒有引起轟動。
原因很簡單，COS他的年輕人太多了。
滿大街都是穿著白色練劍服，騎著自行車的年輕人。
雖然他有一頭標誌性黑色頭髮，但放在人堆里依舊泯然於眾矣。
即便有人認出了他，也多是一愣，等到回過神來，他也早已騎遠了。
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逛街的餘生安，發現威利斯愈發熱鬧起來，大街上到處都是傭兵押解貨物的身影。
很顯然，工業化激活了這座城市的活力。
餘生安看著傭兵們忙碌身影，眼中閃過幾分思索之色。
運輸能力，嚴重拖累克維爾的工業成本啊！
看來得攢點源質推演一下傳送陣，實在不成，整條綠皮火車出來也是極好的。
這人拉馬馱的，工業成本太高了。
餘生安一邊思考，一邊晃晃悠悠進了菲利克斯魔法學院，最終在環狀魔法塔前停下自行車。
等到他抵達禁魔會議室，會議室中三位法神，已經等候多時。
「三位久等了。」
「見過阿傑夫大人！」
三位法神雖然久等多時，但不敢露出絲毫不滿，連忙站起來，撫胸致禮。
餘生安點了點頭，隨便坐在一張高背椅上，在三位法神目瞪口呆中，從空間戒指里掏出剛買的雜碎面，放在桌子上。
「廠門口瞧見的，聞著味道不錯，三位要吃嗎？」
餘生安下意識假客氣道。
就一碗麵怎麼吃？
莫不是空間戒指里還有？
問題是，這可是下水雜碎啊？
這種低賤食物，莫說神靈，落魄貴族輕易都不會碰的好嗎？
三位法神連忙搖頭，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疑惑和思索。
網際網路之神此舉有何深意？
這是猜到了他們的心思，告訴他們，哪怕是下水雜碎之利，也別想從他手裡掏出？
想到這，三位法神目光閃爍起來。
「這兩天挺忙的，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餘生安一邊說，一邊品嘗起這份雜碎面。
你別說，味道還真不賴。
這明顯用調味料煮過，毫無腥膻味不說，雜碎的韌性也去了三分，嚼起來，勁而不韌，口感十足。
「我等主要是為凱薩督姆一事而來，沒想到矮人王考特竟然會幹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這簡直不把克維爾放在眼裡，克維爾帝國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
鄧丹爾鄭重其事道。
「是嘛，你打算怎麼效犬馬之勞？」
餘生安一邊吞著麵條，一邊問道。
「阿傑夫大人戰略計劃我等雖然不可知，但從目前來看已經死死掐住矮人命脈！不過，等到矮人回過神來，必然會在地表攔截魔法傀儡。」
「所以我等有意採購浮空飛艇，在上面搭建魔法塔，派遣魔法師鎮壓隨時在地表露頭的矮人！」
鄧丹爾沉聲道。
這是克維爾高層研究一夜之後，發現網際網路之神戰略的薄弱一環，也是他們可以介入的一環。
「可以！」
餘生安點了點頭。
鄧丹爾三人大喜。
不想，餘生安下一句話，令他們尚未展露的驚喜之色，凝固下來。
「不過，克維爾魔法師不得以本體過去。」
「阿傑夫大人，我們看過您發明的浮空飛艇，只要在上面修建魔法塔，安全性極高，魔法師的人身安全性根本不用擔心，而且僅僅使用魔法傀儡的話，再高級的魔法傀儡，也很難發揮出魔法師的全部力量，這不利於戰略的執行。」
齊摩爾連忙解釋起來。
「然後你們就可以成為官倉鼠了，對嗎？」
餘生安的話，令三位法神一愣。
不等他們想明白官倉鼠含義，餘生安放下筷子，靠在高背椅子上，聲音幽冷起來。
「浮空飛艇、矮人財富，這些你們想要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不要跟我耍小聰明，明白了嗎？」
他為什麼拒絕三位法神的提議？
這是利益使然；
也是集權手段。
想想看，如果他開放魔法師本體進入凱薩督姆，那麼這些魔法師會不會偷偷開老鼠倉，將搶到的財富偷偷傳送回克維爾？
肯定的，這是必須的。
因為他餘生安抽了稅！
稅率，更是使用了超額累進稅率！
也就是說，兌換的財富越多，抽稅越狠。
最低3%，最高40%！
餘生安不在乎這些錢，但他在乎戰爭成本和第四天災的控制力。
他是做平台的，下面人繞過他這個平台，搞垂直小圈子，那麼他這個網際網路豈不是成了「慈善家」？
這口子一開，以人類的智慧，有的是手段鑽漏洞。
到時候，幫助他們繞過規則的就成了「大善人」。
他這個規則制定者，耗資搭建平台帶領大家發家致富之神，反倒會成為「大惡人」。
這就是人性。
事實上，餘生安所為類似快遞行業的「中轉站」。
中轉站好處很多，但中轉站設計之初的根本目的，乃是為了控制基層加盟商！
當所有貨物都要在中轉站走一圈才能發出時，任你加盟商天高皇帝遠，也必須得捏鼻子認了！
餘生安的第四天災同樣如此。
你覬覦多菲位面礦產也好，凱薩督姆矮人財富也罷。
好，走我平台，該交稅交稅，賺多賺少是你本事。
但你要是試圖繞過我的規矩，不好意思，我會讓浮空飛艇君臨威利斯城領空！
說到底，克維爾帝國不是餘生安用武力打下來的。
他的控制力，一直很薄弱。
基本是通過三位法神，間接控制克維爾帝國。
如果雙方鬧掰了，哪怕他殺了三位法神，一時半會恐怕都很難將克維爾重新凝成一股繩子。
現實終究不是遊戲。
他若真這麼做，下面貴族魔法師會怎麼想？
有人會投降；
但更多是嚇破膽，倉皇跑路。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權利遊戲。
用最小代價，達成目標，才是優秀陰謀家所為。
此時，面對餘生安果斷拒絕，鄧丹爾三位法神臉色驟變。
他們下意識張了張口，想要辯駁什麼，但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口，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恐懼。
他們恍惚中，好像看到網際網路好像真的化為一張大網，將他們所有人籠罩起來，越掙扎，勒得越緊。
難怪明明是「互聯」之能，偏偏綴以「網」之名。
原來，這才是網際網路的真正含義。
……
……
當鄧丹爾三法神終於深刻認識到網際網路變態屬性時；
五大正神更是深深恐懼起來。
「必須得儘快研究出網際網路替代品，否則，我們的傳教區遲早會被網際網路之神淪陷！」
聖托德·科迪勒山脈上那座孤零零石頭宮殿裡，傳來幽幽的聲音。
「冥神權柄似乎可以做到這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