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該怎麼做?」
溫蒂面露苦惱的問著老者,身旁米蘭達看著這個長相平平毫無特點的女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相比能與伊森哈德勉強交流的女兒,帕克則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四周神秘的文字與圖案令這個中年男人瞳孔巨震,這代表著魔法至高傑作的陣圖就如同夢幻般運行在自己眼前。
「這……這……」
「不該問的不要問,你有感覺到些什麼嗎?」
伊森哈德回頭問道。
剛才他教授的一些淺薄的魔力釋出手法,這兩個人完全學不會。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這麼「榮幸」的被大祭司下了標記。
「我……我感覺頭很暈。」
帕克對這個陰鷙的老頭沒有半點好感,倒是溫蒂跟這位總是與她和藹說話的老者沒有了之前的牴觸。
好歹對方沒有殺死她和父親不是嗎?
「如果我們學不會?那個力量會傷害到我們嗎?」
她忐忑的問道。
「不知道傷不傷得到你們?但被那個來自光明山的大祭司發現,我肯定活不了。」
伊森哈德內心腹誹道。
他看了看兩人,又將目光投向米蘭達。
「我在這裡教授他們,那些白光確實很麻煩,不弄掉暴露出來對誰都沒好處。」
女僕長眯起眼頰。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但他們可以。」
深知對方顧慮的伊森哈德緩緩點了點頭,將兩人的監視權交給了金髮女僕。
看著兩人即將要走的架勢,帕克開口喊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關押我們?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安靜待著,不想死的話這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要觸碰,不要好奇。吃的東西我會送過來,你們不會在這裡很長時間。」
米蘭達冷冰冰的朝帕克說道,轉身就將父女二人關閉在密門內。
這裡是奧律維城的中樞之地,她也並不想讓不必要的人進來。但通過伊森哈德的描述,兩人身上居然有著與阿樂和妮拉一樣的白光,這令她也覺得意外。
這個消息要告知殿下,但這個喚魔殿的大長老卻不能留下來。雙方的信任程度還沒有到達那個份上,而且對魔法陣研究頗有造詣的他也並不令人放心將其扔在這裡。
隨著升降梯的啟動,她帶著老者緩緩向上。思考著要將這些人安置在什麼地方才不會接觸到阿樂閣下。
…………
早晨與女兒難得的見了一面,琴看著夏洛特疲憊的神態也是頗感心疼。但整個索爾家族就這麼幾個人,作為繼承人的她不填上去誰又能幫她?
「母親,我吃好了。」
沒有了以往見面就要鬥嘴的心思,少女現在還有半桌子政務沒有去處理。
解封令下達的同時,更多的文書如雪片般飛向了城堡。
聽著港灣內密集的船鐘敲響,她有些嚮往的看著那一片片白帆向大海駛去。
「想什麼呢?」
「我有些想念父親了。」
琴持著銀叉的手掌頓在了餐盤前,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用擔心,聖一教也不想眼看著這場衝突爆發,樞機主教不會任由他們亂來的。」
「嗯,阿樂先生那裡由母親多費心,我這邊實在顧不過來。」
琴聽後倒是不再用餐了,在米蘭達將送餐伺候的僕人們全都清出去後,她輕拭嘴唇說道。
「你對他有好感?你願意嫁給他?」
夏洛特抬頭看了眼這個與自己容貌相近的母親,半點沒有羞澀與迴避的答道。
「如果到了最壞的境地,我想這也是最後的道路了。」
「……」
看著女兒那一副成熟的口吻,甚至將自身也當做砝碼押了上去,琴感覺萬分的心痛。
她深恨阿塞法王國的貪婪,也憎恨聖一教的漠視,甚至自己母國比托利亞帝國的那些心思她也同樣感到噁心。
不過她最恨的卻是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通過一些如同玩火的操作來維繫索爾公國的尊嚴。
「夫君大人一定更加艱難吧?」
她在桌下握緊了拳頭,關節攥的發白。
殊不知已經在沿著達坦海峽一路破浪而來的快船,即將帶給她令其憤怒的消息。
…………
昨夜並沒有回到居所的妮拉,此刻從趙樂的大床上慵懶的起身。
他看著枕邊這個還在熟睡的男人,忽然感覺自己做過的事情好像如此的愚蠢。
最初父親的計劃就是讓他來當做自己生育繼承人的另一半。她故作聰明的幾番試探,讓最好的時機從指間溜走。
到了最後,天意還是讓他們糾纏在一起。可是目的和結果卻變得更加不純粹,未來似乎也逐漸往著自己把握不住的方向慢慢滑去。
她在王國與公國脆弱的平衡上放下了一根稻草,誘使索爾家對王國又升起了舊日的怒火。
為了什麼?
為了公國通過戰爭獲取完全獨立,徹底擺脫王國那令人作嘔的《貴族法》。為了她在已經獲得領主信任的公國里,有必定提高爵位的機會。為了向已逝的母親證明自己身為一名女子,並不比男人差的決心……
可自己想簡單了。當在得知夏洛特小姐在公國的情勢與自己別無二致時,她就開始醞釀起自己的計劃。
她深信公爵夫婦絕不會任由王國親王迎娶他們的獨生女兒,從而得到整個公國的統治權。哪怕公國名義上是王國的附屬國也不行。
但是,情況怎麼會如此複雜?
過去她天真的認為,琴這個公主有帝國做後盾在那裡。就算與王國一戰,勝券也有八成。
而經過米蘭達和當事人的一些隱晦告知後,她才明白公國目前如同一塊肥肉般,橫放在王國和帝國的眼前。
兩個龐然大物都對這塊豐沃的土地垂涎三尺,沒有誰會樂意看到這塊土地徹底倒向對方。最終的結果就是撕裂它,以它為戰場再度重現八十年前的戰爭。
這裡面有王國和帝國的博弈,有公國身在夾縫中的掙扎,有前任國王暗絕公爵子嗣的陰險手段,也有帝國準備犧牲公主當做開戰藉口的聽之任之。
最可笑的居然是小女僕在這灘渾水裡,還輕輕的丟進了一塊石頭。
她不怕戰爭的到來,但她不願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大勢碾碎。她要當做勝利者,至少也要站在勝利者的身旁。
那戰爭中死去的人呢?是祭品嗎?她無所謂。
勾動著那與自己顏色相同的發色,趙樂被她逐漸弄醒。
看著妮拉在晨光中微笑的面容,他有些臉紅。
「早安,阿樂。」
「早安,妮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