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鳩占鵲巢

  席達鎮,坐落在公國都城奧律維附近。

  作為北部平原上為數不多的礦區,這是個建立在銅礦之上的城鎮。範圍人口也許無法和飛鷹鎮相比,但其重要程度要遠遠高於後者。

  聽著耳中不停傳來的敲打聲,趙樂緩緩掀開馬車上的布簾好奇的觀察著這裡。此刻他已經不是身著粗布,姿態畏縮的少年郎。而是穿著一身得體的灰色長袍,手足之間佩戴著飾物,頭髮也梳理得整整齊齊。顯得精神煥發、氣宇軒昂。

  「這位少爺,席達鎮到了。」

  車夫諂媚的笑著,這趟的收益比往日要高出不少。一路上這個闊綽的年輕人甚至還包攬了食宿,使得他慶幸自己被老闆安排了個好活。

  「嗯,辛苦了。待會兒你慢慢回去吧。」

  「不急,少爺一定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吧。我正好給您介紹一下,免得到時食宿無法安置。」

  這個青年在食宿上可是挺挑剔的,當然這也讓他一路上沾了不少光。

  「不用了,我在這裡有住處。」

  說著,趙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周圍本地人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黑髮黑眼的小年輕。

  車夫不再多言,職業性祝福了句後就往另一個岔路駛去,心想是否還能拉個回頭車。不得不說古往今來不分中西,跑運輸的都是一個模樣。

  站在路中央,舉足四顧的看著周圍。這是個商業氣氛更濃的城鎮,嗯……煙塵也很濃郁。

  扇了扇嗆人的爐火味道,幾乎整條街都是鐵匠鋪或者作坊。地面上,空中,房頂上,到處飄蕩著白花花的爐灰。

  看著到處堆砌的木柴垛,想到一路上那滿目瘡痍的森林樹樁。趙樂暗罵一聲:「破壞森林,統統拉去坐牢。」

  「滋啦!」

  火紅的金屬片淬水後冒起一陣濃濃的白霧,一根金黃的銅條被鐵匠鉗在眼前用眼神默默測量著。

  啊!趙樂沒說過嗎?這片大陸的金屬冶煉還是以青銅為主,當然鐵器也有啦!但那些材料卻是被法師與貴族們牢牢把控著。

  這都是在一路上獲得的知識點,走一路學一路,好好學習才能更加快速融進這個世界中去。

  據從飛鷹鎮離開已經有十天左右了,他甚至都還沒有好好了解一下那個城市,希望阿羅維領主能平安帶領隊伍歸家。

  其中靠著召喚野獸代步了兩天,在一個小村莊做好人好事耽擱了一天,剩下七天全用來向席達鎮趕路,真是令人疲憊的旅途啊。

  「也希望那個小村莊的領主發現自己的小金庫不見後能夠放平心態,你為穿越者做的貢獻老天是不會忘記的。」

  自己的催眠術已經能在那種人身上使用了,不過看著貴族老頭交出金索時那掙扎的模樣,想必這魔法還是有繼續進步空間的。

  趙樂挽回思緒,一路觀看著沿街的商鋪,一邊尋找著可以打探消息的地方。

  好在這個城鎮除了鐵匠鋪就是酒館多了,不一會兒他就找到一間門面樸素的酒館走了進去。

  看著來人衣著不俗,酒館內熱鬧的喧譁聲停滯了一瞬,還是熱情的老闆娘開口才讓這裡恢復如初。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沒提買賣,看對方行頭也不像來自己這種小店消費的人物。這個風韻猶存的老闆娘也是個妙人。

  「唔……把店裡最好的酒先來上一杯吧。」

  雖然社恐有所好轉,但這位換零錢都要在便利店買瓶水才好意思開口的青年小伙實在拉不下臉白白問路。

  「哈哈哈,海蒂,趕快將你藏起來的好酒給這位少爺端上來,最好也能讓我喝上一杯。」

  有人起鬨道。

  老闆娘海蒂微笑展顏,用最乾淨的布巾將櫃檯擦拭一番後說道:「客人坐這裡吧,稍等片刻。」隨後款款往連接住宅的後門走去。

  趙樂感興趣的打量起室內。四周牆壁明顯是磚石混合建成,屋頂的木質橫樑被吊著的燈火熏燎成一片烏黑,地板雖然陳舊,但看著也算完整乾淨。小木桌就隨意的擺放在四周,幾個體格粗壯的大漢坐在那裡正用木頭製成的杯子往嘴裡灌著粗劣的麥酒。

  「小少爺,您這是從哪裡來啊?」

  「嗯?」

  趙樂聽到說話,左右看了看最後用手指指向自己。

  「我嗎?我從提康鎮來,來找人的。你們聽說過薩里安宅嗎?」隨口胡謅道。

  眾人聽後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拿著酒瓶出來的海蒂出聲回答。

  「薩里安老爺嗎?我記得他住在東城區的湖邊。你是來找人嗎?」

  女人一邊說一邊將銅製的酒瓶放在趙樂身前,他低頭看了一眼,喲!還挺精緻。

  「木犀酒,30個銅索一杯。」

  做酒館生意嘛,自然消息待靈通。

  「薩里安老爺經常不在家,宅邸一般是老馬丁在打理,請問您是?」

  「對,有個老馬丁。我是薩里安爺爺的外孫。他路過我們家時拜託我去照看一下房子,因為他要出趟很久的遠門。」

  海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點假。

  「原來是薩里安府的小少爺,稀客稀客。一路辛苦來再嘗上一杯,我們店雖然小,但好酒也是有的,喝完後我找人親自帶你去。」

  趙樂臉上笑嘻嘻,心裡嘛賣批。

  「這是拿我當凱子啊?好吧,你贏了!」

  這麼想著就看到老闆娘又將面前的杯子倒滿,他有些無奈的端起杯子。

  「喝起來還不如可樂,這麼大的杯子你是打算灌飽我嗎?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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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不知道什麼做的酒,後勁有點上頭。在拍下七枚銀索後,老闆娘叫來自己的小兒子將趙樂帶到了小鎮湖邊的大宅門前。

  路程不算太遠,說是湖其實也就比個水塘大上些許。在目送小朋友離開後,他抬頭打量著這棟造型古樸的老舊建築。

  趙樂整理一下衣擺,上前敲起了銅環。過了一會兒,一個年邁的老人打開門。老頭疑惑的看著他並詢問青年的來意,趙樂表明自己是受薩里安爺爺之託來照看房子的。他上下打量著趙樂,蒼老的面容上布滿了狐疑。

  「薩里安老爺有孫子?」

  但當看到對方亮出的戒指後面容微變,恭敬的將青年請進了門內。趙樂這時心裡才鬆了一口氣,預備好的催眠術暫時不需要了,這個世界信物就是如此好用。

  進入後,趙樂四處打量著這個寬敞的院落和極具歷史感的宅邸。外部看來稍顯陳舊,但是很乾淨,連植物都被修剪的整整齊齊,這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老人自我介紹是老馬丁,他並非薩里安的管家,而是受僱於那個所謂的沒落貴族。老人告訴趙樂,宅邸的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人在打理,但吃飯休息卻是在自己家。如果青年要常住的話可能還需要僱傭廚師和一些僕人。

  趙樂心裡當然清楚自己是來幹啥的,一邊打開著二樓各個房門簡單看著,一邊對老馬丁說道:「不需那麼麻煩,我在鎮上飯館用餐就行,僕人也不需要,恐怕日常的打掃還要麻煩你。」

  說著回頭笑著,問老人錢是否還夠用。

  「還夠用,老爺走前留下的錢幣還剩餘一些。哎~他那麼大的年紀還總是出遠門,老爺有什麼話帶給我嗎?」

  看著老馬丁閃爍著有些狡黠的眼神,趙樂笑了。

  「呵呵!爺爺讓我仔細檢查下三樓的龍青樹是不是被你摘禿了。」

  老馬丁聽言老臉一紅,龍青樹是薩里安老爺種在三樓露台的一盆茶樹,他偶爾會在澆水時偷偷摘一點泡水喝。如此想著,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沒有了。

  「少爺,請放心,那樹我有照顧的好好的。」

  兩人繼續低敘著各個房間的一些陳設,慢慢走向三樓。在看了眼葉片明顯有些稀疏的龍青樹後,趙樂笑著接過了一串鑰匙。

  「三樓除了打掃過道門窗和給老爺的花草澆水,我一般是不進入書房和臥室的。您可以先看看,有些事需要下去處理,我先告退。」

  作為主家私密的空間,老馬丁對分寸把控的一直很好。

  趙樂輕輕地扭動臥室的把手,隨著門軸發出輕微的聲音,那扇被擦拭的有些發亮的房門緩緩打開。

  當走進房間時,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張醬紅色的雕花大床,它靜靜地矗立在房間中央,散發著歲月的痕跡。床的顏色並不是通過塗料或顏料染上的,而是來自於木料本身的天然色澤。這種醬紅色深沉而濃郁,給人一種沉穩和寧靜的感覺。

  床上鋪著柔軟的被褥,布面繡著精美的圖案,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繁華與榮耀。床邊擺放著一張精緻的床頭櫃,上面放著一盞古色古香的銅製燈台。仔細看去,油料早已被清空。

  床頭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古老的油畫,畫中的人物穿著華麗的服飾,表情莊重而優雅,然而並非是蘇魯坦那個老畢登。

  拉開只露出些許微光的窗簾,陽光直射進來,映照出房間內的一切細節。整個房間充滿了濃厚的歷史氛圍,仿佛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過去的記憶和情感。顯得寧靜而安詳。

  站在這裡,趙樂臉上的微笑再也壓不住了。

  「老孽畜不是個好人,家裡捯拾的倒還像模像樣,不過最後還不是被我爆了金幣!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