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第一次施展沒把握好,把你弄成白痴了。」
隨著趙樂一道指令,鐵背蛇渾身肌肉收緊。只聽得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安西達這位即年輕又有天賦的盜賊新秀就被擠壓成了一堆馬賽克,然後被巨蛇緩緩的往口裡送去。
年紀小,看不得這種場面,他回頭望向另一邊。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而這個世界卻沒有一套完善的刑法。
做不做取決於敢不敢。何況,他已經先惹了這個邪惡的傢伙。
遠處和兩個女子拉扯的老頭是法師,很強的亡靈法師,屬於稍用手段就能把藍手級盜賊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邪惡傢伙。
但是他肯定更了解這個世界法師派系的規則呀!這對趙樂這個穿越者來說極其具有吸引力,甚至這個老頭本身的知識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前提是他能夠如同讀取安西達那樣讀取他的思想。
趙樂舔舐著乾涸的嘴唇,內心充滿了躍躍欲試。
凡是智慧生物,對侵入靈魂的探查都具備本能性的抵抗。思維方式越是高級抵抗強度越是激烈,有的甚至不惜熔斷心智也要阻止這種探查。這不單單以個體意志強弱來決定,經過某些特殊的訓練也能達到這種效果。
老法師的一生經歷很是寶貴,這種求而不得的經驗趙樂也沒多大把握能完美將其復刻下來。但是機會現在就擺在眼前,錯過這個村可就不一定再有這個店了。
蘇魯坦大吼一聲,一道道骨牆將少女包圍起來。這個女孩兒十分棘手,活力似乎都用不完,如此長時間的熬斗她依舊生猛如常。
那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也極其陰險,一直在用最省力的方式企圖給自己最大的傷害。鋒利的刀刃如同狩獵時的毒蛇般,伺機從刁鑽的角度襲向他。
「咚!」
白骨巨魔又又又一次倒下,骨骼上遍布著裂痕和缺口。雖然亡靈生物沒有痛覺,不知疲累,但高強度的操控和修補也是極其耗費魔力的。
「骨炎」
這種一次性消耗掉傀儡的法術威力很強,範圍也夠大,只是太費人。
「厲害啊!」趙樂感嘆一句。
看著兩個女人在場上步伐迅捷,所向披靡,亡靈法師一系列手段頻出都只能給她們造成些許阻礙。趙樂默默將「驚神刺」攢入眉心,準備找個機會當黃雀。
他感覺現在自己終於有點一朝神功大成,俯瞰遊戲世間的主角姿態了。
朔的天賦並不強,但勝在經驗豐富。當擊倒骨架後準備持刀衝刺只是個假動作,漫天的白色火焰如雪崩一樣將其前路包裹,她身體卻如同柳絮般,隨著爆炸的氣浪飄向後方,踉蹌幾步坐在了地面上。身上紋身恢復了原有的顏色。
這個女人用最後一點氣力換了對面一個大招。場上若是有解說,肯定會高呼:「這就是高手間的博弈!」
被骨牆包裹在內的望,氣息雖有些許紊亂。但她不停的將一塊塊犬牙交錯的骨牆拆掉,牆壁再生速度也漸漸跟不上復原,眼看著人即將就要關不住了。
蘇魯坦現在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再怎麼善於戰鬥,年齡也在那裡擺著。幾乎油枯燈盡的身體本不適合這種拉鋸戰,精心策劃的計劃也意外泡湯。老者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已經沒有繼續戰鬥的理由了。」
他默默長嘆一聲。
本來三個敵人其中兩個都已經倒下,剩下的一個看似還有餘力,但只要再給自己一點時間也能拿下。
但是……
他用陰冷的目光瞥了眼在一旁作壁上觀的趙樂。
不再猶豫,蘇魯坦手掌上出現一根蒼白尖銳的骨矛,指向地面猛然將其插了下去。
「骨之林!」
剎那間,遍布骨殖的地面仿佛被激活了一樣,以亡靈巫師為圓心開始掀起波浪。土層不停翻滾,骨殖相互碰撞。密密麻麻的骨矛如雨後春筍般沖天而起,帶起的泥塊石頭好似山崩一樣,頓時天塌地陷般無差別的攻擊在場每一個人。
「我艹!這不是火影里那誰誰誰的大招嗎?!」
趙樂嚇了一大跳,此刻也顧不上K人頭了,撒腿就跑。周圍魔力的暴動讓人完全無法鎖定到那個亡靈巫師,好在始終開啟的感知術立了大功,早早的探查到地下的異樣。再加上距離他們位置較遠,自己堪堪在骨矛戳出身旁時逃離了施法範圍,這時他距戰鬥中心已經百米以上。
瞪大眼睛看著裡面,只見裡面煙塵滾滾,如同一條灰龍在空中盤旋,將原本明亮的月色都遮掩住了。
「發生甚麼事了?我要不要趕緊溜?」
趙樂腿軟的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為自己剛才的想法後怕不已。
這不是動漫,也不是特效。密集的骨刺將眼前視界都封閉起來看不到裡面,那條鐵背蛇瞬間與自己失聯,他都不敢想像其中的幾個人會怎麼樣?
趙樂現在拿不定主意,他既心疼即將到手的目標丟失,又有點可惜自己失去了英雄救美的機會。
「召喚!」
腳下浮現熟悉的魔法陣,一隻只長相奇特的飛蟲浮現在他身邊。
這些飛蟲有著兩對薄翼和纖細的身體,若是忽略墜在體外的一顆巨大眼睛,旁人還會錯認為蜻蜓。
「眼蟲。生活在濕地沼澤,視覺神經極其發達。自身沒有捕獵能力,與大型魔獸共生,食腐。」
這就是趙樂在傳承中新獲得的魔物信息。
召喚術雖然依舊是初級,但能召喚的東西多了不少種類。如果不是新得到了一門磨練身體的方法,他甚至會以為自己要在召喚師的道路上一直走到黑。
因為這次傳承依舊沒有給他任何正經的攻擊類魔法。
《驚神刺》看起來很牛B是吧?但其實名字是趙樂自己魔改的。
這個法術準確來說是從一門叫做《魔力傳訊》的法術中衍生而來。以壓縮大量無用訊息衝擊對方,對方精神若是無法承載便會出現短暫過載而宕機。類似於電腦病毒的dos攻擊。
「去吧!」
與全部七隻眼蟲建立連接後,趙樂意識猛然感到一陣恍惚。各種視覺訊息紛雜而來,讓他差點暈倒在地。
不過好在精神內是可以按思維調整的。七個小屏幕圍著一個大屏,如同監控室模樣的場景就在他腦海里迅速建立起來。
隨著眼蟲們四散而出,趙樂驚訝的發現這些傳回來的畫面在黑夜裡居然清晰如同白晝,解析度簡直達到4K級別。
真想把招子扣了換倆蟲上去。
白骨,全是白骨。待煙塵消散,映入視界的畫面簡直是如同地獄一樣的景象。麥地般密集的骨矛高高矗立覆蓋,犬牙交錯的將大地撕扯開來。每一根骨頭都帶著腐朽和死亡的氣息,好似組成白骨的叢林,讓人望之生畏。
「那是……」
一個人影在骨叢中攀搏跳躍,小心躲開那些鋒利的尖刺,用力在吶喊著什麼。
「這……都沒事?要不要幫忙一下?好歹能博得美女的好感,這不也是穿越的既定科目嗎?」
趙樂喃喃道。
忽然,在高空俯瞰的一位攝像師發來了異常訊號,一根粗大的骨刺消失了。不,準確來說是很多骨刺突兀的在消失,由此顯露出了中間的一溜小道。不仔細觀察還真難發現,已經快到達骨林邊緣。
是啊,自己釋放的魔法怎麼會連自己都幹掉呢?趙樂按捺住驚喜的心情,內心深處給美女們道了個歉。
「哎!咱們今天沒緣分,下次再見吧。你的倆姐妹就在附近,希望你能找到。」
美女常有而老頭不常有。況且這老頭是個步履蹣跚就剩層血皮的老法師。這種邪惡的傢伙我不去制裁,老天都會降個雷把我劈死。
「讓我將你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融化。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呀……」
全身覆蓋逆向感知,心裡哼著歌。控制著所有眼蟲盯死亡靈法師,自己則在悄悄尾隨而去。
蘇魯坦氣喘吁吁的小跑著,不時還捂嘴咳嗽兩聲。他感覺自己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如果這世界有這個詞的話。
自己將秘密準備了一個多月的聚靈陣引爆才狼狽有了機會脫身。不提那三個速奇塔族女人,那個黑頭髮男孩的面容卻已經深深記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與魔將薩德魯斯的屍體之間絕對有繞不開的聯繫,等自己恢復後一定要抓住他。」
雖然三百年前的魔潮距離現在已太過久遠,但蘇魯坦依舊從故紙堆和各種遺蹟中發掘出一些線索。
那些魔族由異界而來,帶著殺戮與混亂席捲大陸,英雄勇者在聖一教的協助下擊敗了魔王給世界帶來了和平。
根據文獻,魔族普遍肉體強大,魔力充沛。他們的能力魔法與人類有很大差別,最根本的差別卻是魔力的性質。
那種如同深淵般邪惡的力量可以散布給人類以及大陸上所有的智慧種族,將其墮落的同時可以令他獲得恐怖的力量。當如同疫病般的魔軍即將侵蝕世界時,冒險者們為了生靈的存續毅然踏上討伐之路。
一路上譜寫出許多傳奇,也充滿了眾多犧牲。死去的不乏人類勇士與魔族的強者。直至英雄從冒險隊伍中脫穎而出,將魔王殺死在魔城並摧毀了傳送的大門,終止了魔潮。
那些令人心潮澎湃的事跡已成為詩歌與故事,記載光輝的碑文與雕像也隨著時光變得殘破斑駁。
一切仿佛都在歷史長河中慢慢失真。
只有聖一教。
這個恆久的宗教卻依然默默記錄著歷史,將這些真相裝進樞箱,掩埋在密室里。如同一幕紗帳,將蚊蟲隔絕的同時,也將人類與真實世界隔離開來。
但行走必有腳印,踏水必生漣漪。
關於魔潮,世間總有點點滴滴的痕跡留下。證據就是那些留在世界上,無法被時間磨滅的魔族肉身。
那些靈魂被消滅,卻依舊散發著可怖氣息的屍體。這種氣息不同於世上的邪惡,它會隱藏,會傳染,會主動寄生在活物上。令人感覺它才是魔族的本體。
這種東西只有聖一教可以將其完全淨化,但卻並不容易。
與魔族的戰爭中,大量聖一教強者隕落,後方淨化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屠魔的速度。難道讓那些來不及徹底淨化的魔族屍體留在人域污染嗎?不能。
所以就有了飛鷹鎮地底的秘密墓室,也有了蘇魯坦計劃復活魔將屍體的駭人之舉。
他瘋了嗎?
這個亡靈法師沒瘋,他此刻正隱藏在深遠的樹林中,一個碩大的樹洞裡。
伴隨著魔池中慢慢匯聚而來的魔力逐漸充盈,老頭眯著的眼神冒出一陣精光。
「滾出來!黑頭髮的小崽子。」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沙啞著聲音往看似空無一人的樹林中大喊道。
無人回應,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此時,東方的天際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淡淡的曙光透過茂密的樹冠,灑下了斑駁的光影。
明暗交替中,一隻只魔獸踩著厚厚的落葉緩緩出現在周圍。
有蛇,有狼,還有一頭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