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攻破人類防線又有什麼用？你帶的那點魔族數量填進去就是給人類塞牙縫。」
趙樂皺眉，自己是消極怠工沒錯。但魔潮並不是靠某個高端戰力去碾壓對方吧？如果那樣的話，魔王親自上場誰還能擋得住？
伊諾拉聽後嘴角一翹。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吾說的是你為什麼不繼續讓魔族進攻？怕傷亡過大？」
長長的餐桌上盤盞紛紛飛了起來，眼疾手快的女僕們迅速的一手一個將這些滿滿當當的菜盤接在手中。
餐桌肉眼可見的飛速縮短，帶著椅子上安坐的趙樂瞬間就和魔王面對面相覷而坐。
她手臂壓著桌子邊緣往前探身。
「魔潮的意義你到現在還是沒有搞明白啊？」
「吾之前給你說過，人間和魔界相輔相成。人間為了保持不被污染，那些罪惡都會流放至魔界。但如果魔界也承載不下呢？」
「魔界怎麼會承載不下？罪惡什麼的不都是些虛無的概念？又不能量化。你別誤導我啊？邪惡能量是魔界生物強大的源泉，你們不是應該希望人間越混亂越好嗎？這樣你們才能夠越強大。」
伊諾拉下巴擱在手臂上笑了，空中的骨頭棒子一下一下輕輕敲著趙樂的腦門。
「不錯不錯，肯動腦子了。但是前提錯了……」
趙樂厭煩的去頭頂上抓，卻抓了個空。只聽伊諾拉繼續說道。
「首先，魔界承載邪惡是有上限的。這點吾沒有騙你，這也是為什麼魔潮會周期性侵略人間的理由。魔王只是一個牽頭的引子，而這個規則卻是上面定的。」
骨頭漂浮著向上指了指。
「通常來說，魔族個體的強大與否，看角就一目了然了。」
「你的雙角長的非常漂亮，是因為你的身體承載不了那麼多黑暗能量，所以吾為你改變了種族。」
趙樂一邊聽著，一邊不由自主摸著自己的角。
「但你不納悶吾為什麼不長角呢？還有你見過的瑪麗亞。」
「嗯？」
趙樂的手停了下來，眼睛朝伊諾拉光潔的額頭看去。
「是啊？她去了一圈魔界後，論實力可以碾壓我，甚至魔界的魔尊在她手中如同玩物。我怎麼沒留意她……難道？」
一抹感知悄悄朝魔王身後探了過去。
「啪！」
趙樂瞬間如同觸電後的模樣，趴在桌子上，口裡冒出一股青煙。
「無禮。」
伊諾拉眯著眼睛說道。
「吾只是想告訴你，吾雖被稱作魔王，與瑪麗亞依託魔界，但吾們卻都不屬於魔界。魔界原生物的強大來源和吾們毫無關係。」
「再說魔界如果承載超過上限的黑暗能量會變得如何？那些魔族會變得愈來愈強大，魔將變魔君，魔君變魔尊。」
「它們互相征伐，強者通吃一切。直到最後變成一個連吾都無法收拾的個體。」
「它們的變強之路是無上限的，只與主世界灌溉給魔界的能量息息相關。」
趙樂聽後，腦袋暈暈的。但迅速的就以自己能理解的方式給概括成了一個詞。
「養蠱。」
伊諾拉飲了口米蘭達適時送上的茶水，神態放鬆的靠在了椅背上。看著他陰晴不變的臉色覺得不枉自己大費口舌，他的表情好有趣。
「不對，這不對。」
趙樂手撐著桌面騰得站了起來。
「魔族的入侵會讓世界變得更加混亂無序，會滋生出比以往更多的邪惡出來。這完全就是個惡性循環，這……」
「那麼這幾千年來，人間毀滅了嗎？」
伊諾拉將腿翹起，手支著臉龐問道。
「你能想到這個，很好。不過卻是有些狹隘了。」
「魔潮的進行不是一年，十年。而是以幾十上百年為單位計算的。將時間拉長，生靈會經過幾代的繁衍。在這段歲月里，他們會將這種絕望轉變成一種堅韌的信念。」
「……怎麼說呢？」
伊諾拉也罕見的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出來。
「這種面臨絕境所爆發出來力量極為正向。犧牲，奉獻，英勇，無畏……這麼長的歲月里吾一直搞不清楚，這些只會生產邪惡廢料的種族們，為什麼只有在滅絕的邊緣才會出現這種精神出來。」
「觸底反彈。」
趙樂低沉著聲音插了一句。
「唔……形容的很好。這也許就是女神偏愛主世界生靈的原因吧。」
「偏愛？」
趙樂聽後，心裡嗤之以鼻。
這種兩個垃圾桶互相倒騰的辦法，是個腦子健全的人能想出來的？
哦……不是人，那就算了。
「吾說到哪裡了？」
趙樂一翻白眼，不吭聲又坐了下去。
她手指敲了敲太陽穴，忽然點頭。
「你應該讓那些魔族與人類儘管去拼殺，這批死光了自然會有下一批送過來。放心吧！生靈是殺不完的。」
「……」
被戳中小心思的趙樂沉默。
什麼規則？什麼大局？這些他完全不懂，更不想懂。他只是見不得那些殘酷的殺戮而已，這種以生靈為棋子的遊戲，若是神靈的安排。那麼趙樂寧可稱它們為邪神。
「你讓那個聖一教的……」
「林一凡。」
「對，你讓林一凡去建立『人類安全區』吾認為很沒必要。這一批跟隨的魔族原本就是魔族的最底層，它們本身需求就不大。」
「若是再過一段時間，那些高等魔族跨界而來。你圈養的那些人類還不夠它們幾天的吞食。」
「那就不要讓它們過來？」
「那怎麼行？吾說了，現在的這些魔族完全是穆拉丁那個混蛋糊弄吾的。靠它們形成魔潮？」
伊諾拉嘴角一蹺。
「吾還沒帶過這麼弱的一批。」
趙樂呼的又站起來了，一甩披風往外走去。
臨到門口，他扭頭說道。
「我承認這麼做有私心，但我就是想保存一部分人類。這裡不僅有一些支持我們的人類，就連你父親也在其中。誰敢動那些人，我就讓它闔族去死。」
看著他氣鼓鼓的出去，伊諾拉閉眼假裝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她才站起身來。
空中漂浮的骨頭瞬間砸在了門框上變得粉碎。
「無禮！」
詞句從口唇幽幽輕吐，魔王又轉頭看向這群已經轉化魔族的女僕們。
「你們有認識的人被帶到那裡嗎？」
妮拉她們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輕點腦袋稱是。
不僅她們的家族，還有一些名單上的人。趙樂都緊急登記了一批讓林一凡帶著，看能不能撈出來。
目的就是讓這些認識的人能夠在這場浩劫中勉強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