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張起峻在明道團館住下已有十多日。
時已農曆三月下旬,天氣熙和,萬物競生,明道團館的院子裡綠樹成蔭,蜂蝶飛舞,塾師和學生們都已經穿上了單衣。
只是這個時節晝夜的溫差還是很大的,晚上在外面呆著還是得穿上袷衣的。
張起峻倒不需要,他修煉起太極八段錦來,渾身熱氣騰騰。
現在他已經能把劉金換傳授他的坐式八段錦的呼吸吐納法和心法,化裁一下完全融合於這太極八段錦了,加上他清早太陽出來的前後也有修煉坐式八段錦來采煉東來紫氣,這讓他元氣充沛,身輕體健,跑起來虎虎生風,臂力也已經能舉起近五十斤重的石頭來了。
他估量一下自己的武力值,應該已經能和一般體弱些的成年人抗衡,如果運用上太極八段錦的發力技巧的話,瞬間發力估計一個壯實的成年人都可能被他打倒!
修煉八段錦的起始階段是見效最快的一個階段,以後見效又會慢下來,從艱苦的量的積累到質變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了。
好在張起峻估摸自己目前的修煉效果還是處於快速進步的階段。
修煉過太極八段錦,他又練習起彈弓來。
彈弓上的厚膠皮已經被他扯得有些鬆弛了,不過目前還能用。
他的膠皮也管夠用,給了李鐵柱和趙拴住兩條,還剩下好多,被他藏了起來,害怕那些小同窗們跟他要。
李鐵柱和趙拴住能聽他的話不用彈弓來闖禍,那些小同窗們就不一定了。
月光下,他手持彈弓瞄準樹梢上的一片樹葉屏聲凝氣,雙手也不抖,很穩,然後唰地一下射出去石子,石子穿透樹梢上的那片樹葉射向了高空,良久他的左側百米處傳來嗒的一聲石子落地聲。
「二十米以內還是有一定殺傷力的。」張起峻估摸一下暗道。
這讓他在遇到敵人時有一定的遠攻之力,能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當然遇到兇殘的土匪就別想了,只能對付一般的小地痞流氓。
但他會繼續提升自己的武力值的。
當然武力值提升的極限是搞到一把槍,只是這對於目前的他來說比上一世搞到一輛蘭博基尼還難得多。
對神甫造謠中傷的事他還在堅持不懈地做,變著花樣地做,給不同的蒙生小同窗們做。
之所以只給蒙生小同窗們做,是因為他發現蒙生小同窗們比漢生小同窗們對這類事更感興趣,而且他們背後的大人對洋教堂和神甫的意見遠比漢人大得多。
還有一樣,他們是最不可能把他的話傳給兩個神甫的。
所以在這些蒙生小同窗們面前造謠中傷洋教堂和神甫他完全不必有什麼後顧之憂,還可以加深和這些蒙生小同窗們的友誼,讓他們充分認定他是自己人。
「這事是真的!昨天我阿爸他們和召廟裡的大喇嘛討論這件事了,大喇嘛們也認為這事是真的!」
這天上午額爾敦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對張起峻認真地道。
張起峻聽了差點兒掉下老淚來,艸,多少天的努力啊,他一直在以發一千張傳單必定會拉到一個顧客的心態在做著這件事,而今,這件事終於見到一些眉目了!
旗府里的那些大人們和召廟裡的喇嘛們都開始正兒八經地討論起這事了,那一場針對洋教堂的行動還會遠嗎?
當然,張起峻不會幼稚地認為是他的那些針對神甫們的編排煽動起了那些旗府大人們和喇嘛們。
那些人比他的心機還深呢,怎麼會被他傳播出去的那些謠言煽動起來?
恰恰相反,倒應該是那些旗府大人們和喇嘛們想要充分利用起他傳播出去的這些謠言,從而針對洋教堂和神甫們搞些行動了。
即便沒見到那些大人物們正兒八經地討論這件事情的場面,張起峻也能想像到他們在討論這件事時,彼此之間那種表面一本正經而暗裡卻心照不宣的場面。
嘴上說出去的話是給眾人聽的,心中想的事情你知我知就好,完全沒必要說出來。
「當然是真的,肯定是真的!」
心裡想著額爾敦說出的這件事的內情,張起峻表面上當然完全支持額爾敦的觀點。
這天中午,他回了一趟家,找李青山悄悄告訴了一聲,說他最近聽到一些風聲,不要讓李鐵柱和趙拴住他們經常去教堂那邊去了,找個藉口遠離些,小心受到連累。
李青山聽了很有些懵,那可是洋人啊,誰敢動洋人?
「叔,我說的這話你可千萬別傳出去,也千萬別給洋人說,你一說,人家不會記你功勞,反倒會追問你這些話的來源,那就把你問得左右為難了,搞不好會大禍臨頭的。」
張起峻見李青山有些發懵,就警告他道。
李青山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會不會,我和那些洋人又不親,給他們傳甚話,也不會告訴鐵柱和拴住那兩個,只想個辦法讓他們去不成洋人教堂就行了。」
張起峻點頭,李大叔還是能拎得清的,不枉他來通風報信一回。
針對教堂的風波來得比張起峻預想得還要早一些。
在他給李青山通風報信後的第三天,下午,洋教堂門前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絕大部分都是蒙民,有一些漢民,基本都站得遠遠地看熱鬧。
人群的核心處起初只是爭吵,然後就開始傳出了高聲的呵斥聲和謾罵聲。
張起峻隨一眾小同窗跑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起因很小。
一家蒙民家的馬跑進教堂的田地里吃了一些禾苗,被教堂僱傭看田的教徒抓住不讓了,說按教堂的規矩得賠十塊大洋!
這裡面自然包含了巨大的懲罰幅度。
這家蒙民覺得賠得太多,只肯賠一塊大洋,雙方差距太大沒談攏,看田教徒就叫來了兩個神甫,兩個神甫也堅持讓蒙民家賠十塊大洋!否則就扣住蒙民家的馬當作賠償!
蒙民沒辦法只能向旗府告狀,按照旗府往常對這種事的處理慣例,一般是協調處理,處理的結果多偏向教堂。
可這次旗府派來處理此事的人堅稱教堂太霸道,馬吃了那麼一點兒禾苗,連一百銅錢都不值!
於是雙方就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圍上來的蒙民群情激憤,有幾人就說出教堂平常做法術害人的傳聞來,質問和謾罵教堂的兩個神甫有沒有這種事!
到了此時,風波開始陡然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