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吃不起一碗麵的疑似小土匪
「你去吧,別再來找我,你結拜大哥的病我治不了!」
劉福昌等張起峻出了院門,對那個少年道。
「劉大夫,求求您!求求您再給他治一回!錢我馬上就會想辦法弄給您!」
少年盧小龍哀求著就要跪下去,被劉福昌一把托住了。
「你求我也沒用,我爹去了也沒用,你那結拜大哥得的是絕症,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劉福昌又口氣道,「你還是留點兒錢雇輛驟馬車早點兒把他給弄出去,別歿在鎮子裡不好收拾。」
這少年為治他這個結拜大哥的病,幾次找上他劉家醫館了,他因而也對他們的情況多少了解,是一十多個人的小幫土匪,好像連把正式的步槍都沒有,只有幾把土製槍和刀子,平時偷偷莫摸地劫個道,聽說也不傷人性命,就只是劫個小財了以餬口而已。
這些土匪也活得不容易,居無定所,長年露宿荒野,十多個人也是等級分明,眼前這少年剛加這幫土匪一兩年,是個最底層受累受欺負的小角色,也唯有眼下這得病的結拜大哥把他當個人看,他因而也對這個結拜大哥著緊得很,專門跟著他來鎮子裡治病。
可他這結拜大哥得的是肺陰實,如今已經咳血不止,渾身軟得爬都爬不起來了,看脈象也不過這幾天的事了,再耗下去徒勞無益。
盧小龍愣愣的,嘴唇顫抖著,一副想說什麼再也說不出來的樣子,只是渾身癱軟得又想要跪下1
劉福昌伸出手提提他的肩膀:「聽我說,別再去做搶頭,別跟著你那幫忽拉蓋兄弟混了,混不出個結果來,老老實實地找個地方,沒錢沒地給人當幫工也行,總比跟著你那幫忽拉蓋兄弟混著雖,說不定哪天就把命送了。」
盧小龍茫然地聽著,作為一個孤兒,他也想掙錢買地,娶妻成家,過上有吃有穿的穩定日子,
這個念想對於目前的他來說比登天還難,
沒錢不說,一旦為賊,名聲就壞了,誰敢用他一個土匪出身的?
何況以前那幫同夥擾得他能好好過日子嗎?上了賊船,下來就難!
「謝謝劉大夫,那我走了——」少年躬身行個禮,轉身茫然地走出去。
劉福昌看了一會幾他的背影默默嘆口氣,他感覺這小土匪本質不壞,如果能有人拉一把也能走回頭路,可就是讓誰拉呢?
所以他知道他那些勸說也只是一排空話,只是忍不住還是要說一說。
時已日暮,張起峻帶著些少有的閒適感漫步在街頭,整個鎮子從喧囂中正在逐漸安靜下來,街各個小攤子上各種叫賣聲大量減少,各處宅院裡的狗叫聲開始凸顯了出來,多半都是一些寂蓼無意義的叫聲。
還有那森步赫府上的嗩吶等樂聲也凸顯了出來,隱隱約約中好像很熱鬧,骨子裡卻透出無盡的蒼涼與落寞。
張起峻聽著心裡很安靜。
事情現在已經很明了了,按照熱王爺長達幾個月給白孝榮提供槍彈幫助其練槍這件事,可以看出熱王爺早準備除掉那森步赫了,他張起峻的一切作為,只不過從中起了個催化劑作用。
但不管咋說,那森步赫這個對他來說最大的威脅死掉了,表面的死因也已經明了,這件事的後對王家和對他來說幾近於無,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接下來要嚴防土匪們因為那森步赫之死突襲鎮子,這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而且最近一個月為發生的概率還很大。
地工父十上數丨、口十站目人今林站共與工交長方世二恆告亞木止+士王允華和張起峻幾次用兵可都是悄悄進行的,除了張起峻帶十個家兵參與抗擊梁外土匪那次,
真里根本不知道王家兵跟哪些土匪幹過仗,在眾多土匪心目中,王家兵更是一群不會打仗的草包。
如此情況下,土匪們趁那森步赫剛死,糾集起來圍攻鎮子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最讓張起峻和王允華擔心的是東翼旗楊家和馬猴嘯匪幫,這幫人槍枝彈藥相對充足又夠兇悍,
工湖號召力又強,如果暗中糾集眾多匪幫一起來圍攻杭愛召鎮,那時旗府兵戰鬥力薄弱,加上王家抵禦不了眾多匪幫的聯合進攻,局面就很兇險了!
所以這次張起峻跟劉福昌要曼陀羅粉,目的還是想去偷襲一回楊家和馬猴嘯匪幫。
偷襲嗎,各種手段能用的都用上,張起峻用了兩次曼陀羅粉都見到了成效,自然就想一招鮮吃遍天了。
至於王老爺子警告過不讓他們再去找楊家事的話,只是出於一個老人的謹慎,他和王允華自然會真的被這個警告給禁住的,不提前行動等著人家打上門來嗎?那樣更兇險!
張起峻腦子裡考慮著這些事,走進常進的那家飯館吃晚飯。
他今天下午出王家大院前就通知王家廚子晚飯別計劃他那份了,在王家大院裡住著吃著,他總覺有些不自在,就不如自己吃自己的自在隨意。
再觀察一段時間旗府那邊的動靜,如果沒什麼問題,他就準備回他的租房住了。
叫了兩碗他下館子幾乎萬年不變的羊肉臊子麵,張起峻就著醃洋蔓菁小菜吃得正香,就見飯館裡走進來一個少年,穿著一身有些破舊的短棉衣,頭髮毛乍乍的,瘦削的小臉也有些不乾淨,一雙子帶看警惕很有些明亮,只是泛看紅。
正是他先前在劉家醫館院子裡遇到的那個疑似小土匪的少年。
少年看到張起峻稍微愣了一下,很明顯認出了他,只是見他雖然穿著得體,像個有身份家庭出身的人,但也是個少年,所以好像並沒多在意。
又看了一眼他吃的羊肉臊子麵,瘦出來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然後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對老老闆娘見張起峻第一碗麵還多,就把給他做的第二碗面給少年端了上來,麵湯給他另蹈了一宛。
少年看著那碗面喉結再次動一動,卻開始喝湯,湯喝完了,他從帶來的一隻布袋子裡拿出一隻大碗來,把那碗面倒進木碗裡,付了一碗麵錢,然後把那一木碗面小心地裝進布袋子裡就要走。
「哎,我是劉家醫館學徒,剛才見著你了,你坐下,我和你說幾句話。」張起峻開口招呼道。
一個疑似小土匪竟然混成這樣?讓張起峻有些大跌眼鏡,是他猜錯了他的身份,還是怎麼回?張起峻決定了解一下這個小傢伙。
「說啥話?」盧小龍帶著些警惕道。
「哎呀你這小後生,張公子讓你坐你就坐下,直棒棒的那是幹啥?」
老闆娘說著走過來一把把少年按在凳子上,差點兒把他那一碗麵給弄撒了,布袋子都有些濕盧小龍打開布袋子心疼地看了一眼那碗面,沒說啥,抬頭看著張起峻,等著他說話。
「你把那碗面吃了吧,我給你賠一碗麵。」張起峻道。
「不用。」少年硬氣地道。
「讓你吃你就吃,硬氣個啥?一副黃瓜臉都快餓出病來了!」老闆娘又不客氣地道,「張公子戈天在我們這兒吃飯呢,付你一碗麵錢付得起!」
盧小龍看看老闆娘,看看張起峻,確定不是在耍他,到底還是把那碗面拿出來吃起來,小口小地吃著,儘量不弄出聲音來。
「你叫啥名字?」張起峻問道。
「龍小路。」盧小龍道。
盧小龍聽了不安地扭扭肩膀,但沒說啥。
隨後張起峻也沒再問盧小龍什麼話,問個姓名都要撒謊,看來應該真的是一個小土匪了。
既然無意捉拿他,那也就不必問他什麼了。
吃完面,盧小龍把老闆娘端上來的另一碗麵倒進木碗裡,小心放進布袋子裡,給張起峻鞠了-
弓,走了。
「這個小後生說他結拜大哥生病了,他給照看著,這幾天沿街攬營生也沒找到營生,餓慘7。」老闆娘看著盧小龍的背影道。
張起峻聽了點點頭沒說啥,結拜大哥這一說,更讓他篤定這少年是個小土匪了。
品是士匪之間也有如此情誼,倒讓他有些心生感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