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新學珠算

  中午張起峻在飯館裡吃了午飯後,又買了一些麻糖和冰糖,然後背著書包去劉家醫館了。

  一方面他想要儘快和劉家父子熟絡起來,看有沒有機會一窺那個修身術,另一方面他想要從劉家醫館這裡學會算盤。

  這第二點也很重要,關係著他一個月後能不能獲得王允卿的青睞,從而混入王來春家找到個見習帳房之類的差事。

  這件事能成功的話,從此他一天三頓飯就有人管了,而且還能掙到一份薪水,再也不至於坐吃山空了。

  至於靠拜師劉金換趟開醫路,他基本已經不抱這個期望了。

  以後等和劉家父子混熟了,他從劉家醫館這裡買到一套銀針之類的簡單醫具就好了,然後再慢慢打開醫路嗎。

  只要能看好一個病人,一傳十,十傳百,也不愁趟不開一條醫路的。

  到了那時,他怎麼學會醫術的由頭,別人可能會以為他在劉家醫館這裡偷學了幾手,然後又自學的,反正他自己淡淡一笑就可以了。

  等他混得有些名頭身份了,由頭不由頭的就不重要了。

  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處,銀錢不問來路嗎,誰會糾纏著他這個問題不放呢,找不自在嗎?

  到了劉家醫館,張起峻正遇到劉金換要背著藥箱出診。

  「咦?小起子,你怎麼來了?入學明道團館了嗎?」劉金換問道。

  「叔,我念上了。嗯,我想好了,我想學著以後當一個帳房,所以想來叔這裡見識見識算盤,我不會白學的,可以付學費,還能幫著醫館打掃衛生!」張起峻開門見山地道。

  「哈哈,想學你儘管抽時間來學,還掏甚學費,也不用你幹活的!只是看你自個兒腦瓜子能不能學會了!」劉金換哈哈笑道,「行,我走了,你跟你哥你嫂子兩個說吧。」

  「劉哥,嫂子!」張起峻給此時暫時閒下來的劉福昌和他妻子苗桂蘭鞠躬打招呼道。

  「哈哈,想學算盤,以後想當個帳房先生?」劉福昌笑道,「那你以後恐怕得給人家大財主家當上門女婿啊,不然人家可信不過你的!」

  「不可能!」張起峻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將來的孩子必須跟我姓,才不會當上門女婿!」

  「笑死了,小起子,你劉哥是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苗桂蘭笑道。

  「啊?我以為劉哥說的是真的!」張起峻一臉天真道,然後掏出包裹著麻糖和冰糖的兩個紙包來遞給苗桂蘭,「嫂子吃,我剛買的!」

  「哎喲,你現在過得啥光景?瞎花這些錢幹啥?」苗桂蘭訓道,「來學個算盤這麼個事,你不用動這腦筋的!」

  「不是,嫂子……嗯,那個……」張起峻撓著頭一臉不知道該咋說話的表情,「這學費我掏一塊大洋……」

  「你要掏學費愛去哪學去哪!」劉福昌過來拿起一塊冰糖丟進嘴裡,「你這是給我們劉家找罵嗎?學個算盤還掏學費?」

  苗桂蘭道:「你不要太多心,抽時間想來學就學,只是注意不要影響到給人看病,也不要影響到我給人算帳就行。我先給你抄個算盤口訣,你回去抽時間好好背去!」

  苗桂蘭說著吃了一塊麻糖,然後找來紙筆,抄了一套算盤加減法口訣遞給張起峻。

  張起峻滿臉感激地接過來,低頭看那「一上一,二上二」的一長溜口訣,腦子中的相關記憶頓時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這些口訣,他上世年少時背得滾瓜爛熟過啊,現在撿起來也不會有多難的!

  不過,他來這裡自然不是只學算盤的,在沒淘到那個修身術之前,他恐怕得慢慢磨洋工地學了。

  這段時間他可得拿出上世碩士生對他這個導師的那份手眼勤快勁兒來,免得招人討厭。

  「唔,忘了,你暫時還不認識這些字吧,來,我給你一邊念一邊做一遍示範。」

  苗桂蘭說著拿過算盤來,一邊一句一句地念著口訣,一邊給張起峻在算盤上做著示範。

  隨著苗桂蘭的這遍示範,張起峻大腦中相關記憶一點點拼接在了一起,一遍示範完,他就已經會了個七七八八。

  接下來他其實都不用再來學習,只需要拿著這算盤口訣,平時在地上畫個算盤多練習幾次就行了。

  可他此時卻必須做出一臉迷茫狀。

  苗桂蘭看著他的臉色嘆口氣:「這也不是著急忙慌的事,你先就練習練習這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這一溜最簡單的吧。」

  於是一中午張起峻就抱著那個算盤練習起來,他撥算盤珠的聲音很小,逢病人來,他看著劉福昌和苗桂蘭的臉色手腳勤快地給來人端茶遞水。

  劉福昌給病人診斷時,他就停下來看著劉福昌給人診斷。

  如此觀看了幾次,他感覺劉福昌整體診斷水平雖然不高,但論起號脈等四診的那股認真勁頭,卻是後世醫院裡的許多中醫師無法比擬的。

  這也不奇怪,後世醫院裡的許多中醫師已經不靠自己的望聞問切來診斷病人的病情了,而主要是依靠CT、核磁等診斷儀器和化驗數據來判斷病人的病情了。

  所以後世的許多中醫師其實已經不再是純粹的中醫師了。

  他自己幸好還一直堅持用望聞問切四診合參來給病人看病,不然重生到這個時代他都不會有絲毫給人看病的信心。

  借著苗桂蘭給病人拿藥配藥的機會,張起峻發現這裡的藥材品類雖然不多,但看起來都是真貨。

  也是,這個時代的藥商還遠沒有後世藥商那麼頭腦靈活,能整出那麼多花樣百出的造假科技狠活來。

  而且,劉金換這個人也很慎重,進藥關應該把得很嚴。

  此外,張起峻發現一個問題,因為這邊藥材很不全,劉福昌給人診斷完病後,能不開藥就儘量不開藥,而是儘量用針灸、推拿、拔火罐、刮痧、十指放血等方式給病人治療。

  即便需要開藥方,劉福昌給病人開出的藥方也大都是需要使用本地藥材的偏方,經方和時方的加減方很少。

  這就給張起峻提了一個醒,也給他帶來了新的學習課題,他得鑽研那些偏方和那些連他都認不全的本地藥材啊。

  還有,張起峻發現劉福昌有時也用蒙醫中經常用的藥材,比如訶子這味藥,中醫用到的很少,但在蒙醫中卻是經常用到的,劉福昌給人開藥時也會用到這味藥。

  「看來即便在醫道這方面,我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啊,了解和熟悉本地藥材,如何採摘和炮製本地藥材,了解和鑽研偏方,從蒙醫中吸取有益成分……」

  「甚至,如何同這個時代這個地區的病人打交道也是需要學習的。」

  「地域不同,時代不同,民族不同,風俗習慣不同,文化素質不同,甚至語言不同,打交道的方式自然也就很不相同了。」

  張起峻如此思索著,感覺真的是我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