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張公子咋跟一個寡婦套近乎
林寡婦的皮革加工坊在二道巷她的家裡。
這道院子有東西閣樓,正房五間,大院一進門就是照壁,就這道院子看起來就是一個身家殷實的大富戶了。
傳聞這套房子是她男人家祖上留傳下來的,曾經也是個人丁興旺的大戶人家,無奈傳到她男人這一代時,她男人兩個弟兄和娌在一場瘟疫中先後喪命,只剩下她男人一個,卻也在外出送貨時,路上遇到土匪出了事。
如此這家裡大人就只剩下了她一個寡婦,帶著自家的一個兒子和男人兩個弟兄家的兩個兒子,繼續經營這家裡留傳下來的皮革加工坊過活。
只是為了方便節省,她把皮革加工坊搬到了家裡,如此家裡的空房也就派上了用場,做工坊的做工坊,給工人住的給工人住。
如今距離她男人過世已經滿四年了,她大伯子(她男人哥)家的兒子已經十五歲,她家的兒子十三歲,都能在作坊里幫上一些忙了。
只有她小叔子的兒子才八歲,已經被她送去私墊里念書去了,每天得派作坊里的工人送去接回。
這是張起峻在那個郭姓老闆那裡聽到的有關這林寡婦家如今的具體情況。
至於這林寡婦其實也不姓林,林是她男人家的姓,但傳聞自從她和經常上她家門來拿東要西的兩個娘家哥哥斷絕關係後,就一直對客戶介紹她姓林,所以街坊鄰居背後也就都叫她林寡婦了。
至於她原來的姓名叫什麼,反而都沒有多少人記得了。
張起峻和王允華趕到二道巷林寡婦家時,這林寡婦正和平常一樣在皮革加工作坊里忙碌著。
三十多歲的她穿著大襟襖,腰扎一條皮裙,一邊自己忙著給一張皮子削平,一邊盯著手下工人們忙碌。
作坊里臭烘烘的,有大瓮里浸著的皮子,有木架上掛著的皮子,有制好扯展被釘在木板上的皮革,再加上石灰乳的味道,整個皮革加工坊里的味道難描難摩。
王允華眉頭皺著,就差動手捂鼻子了。
不過林寡婦臉型端正圓潤,身材有起有伏,很有女人味,這讓王允華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林老闆,您好!這是我家二公子王允華,河套王家王公子!」
張起峻走近林寡婦,帶著微笑,聽起來有些囉嗦地給林寡婦介紹王允華道。
「昂,聽說過。」林寡婦一邊繼續削著皮,一邊斜過身來瞅一眼王允華道。
王允華對她笑了一笑,矜持地道:「你好,林老闆。」
「王公子好。」林寡婦點頭,「我聽說過你們,說是想拉人到你們那個啥鎮子上去合夥開皮革廠,我這拉大帶小的,走不了。」
王允華聽了勉強點點頭,對張起峻道:「那起峻你和她談,我出去轉轉。」
張起峻道:「二公子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在林老闆這兒看看學學。」
拉這傢伙來這裡也就刷刷名頭,餘下也幫不上啥忙,呆在這裡還時不時皺下眉頭,容易招人反感,趕緊趕走省心省事。
「那我讓齊德義帶幾人過來跟著你。」王允華猶豫一下道。
「不用啊,我認得這條路的,又走丟不了,二公子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去吧。」張起峻笑道。
「這可不行,我去找他們來。」王允華說著走了。
「小後生,你別在這裡耗時間了,我肯定是不去你們那麼遠的地方的,
我這拉大帶小的,再說我走了,我家這房子咋辦?我這幾個工人咋辦?我答應過他們只要好好干,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們一口吃的。」
林寡婦看著張起峻道。
「林老闆你不去我們那兒也沒關係啊,我家老爺在這兒養著病,還得過一段時間才走呢,我在這裡呆著無聊,來你這兒看看學學咋加工皮子,也算不白來這殺虎口一趟。」
張起峻嘴裡叭叭道。
『這有啥好看好學的,一天臭烘烘的,也就我們這些習慣了這味道的人才能呆得住,你在這兒呆時間長了還不被熏暈了?」林寡婦道。
『沒事兒啊,林老闆,我對這皮革加工挺有興趣的,我爹從小學過皮革加工,他給我講過不少這些事的。哎,林老闆,你不是怕我在你這裡偷學去了啥技術秘密吧?」張起峻笑道。
林寡婦也笑了:「怕你偷學啥?你一個小後生能偷學到啥?再說你住得那麼遠,即便偷學去點兒啥,就是開這皮革坊也沒事啊?」
「這就好了,我其實也就在你們這兒解解悶,整天陪著我家老爺和二公子,真的有點兒悶。」
「喲~,喲~,你一個小後生,整天陪著那樣的大財主還悶啊?我看你家二公子對你也挺好挺重視的啊?他走了還擔心你在這兒吃啥虧?還要派人來照管著你?」林寡婦笑道。
面對張起峻這樣一個「小後生」,她倒是完全沒有什麼心理壓力了。
「嗯,我家老爺和他家裡的其他人對我都挺好的,他們一家子的人性都挺好的。哎,林老闆,我能試著給這張皮子削削嗎?削壞了我給你賠?」
張起峻這麼說著指著一張生皮子道,
「那你小心點兒。」林寡婦道。
這一項也不是多大的技術活兒,她倒也不太擔心張起峻會削壞。
張起峻得到了林寡婦的允許,就拿過那張皮子站在林寡婦的旁邊削起來,一邊削,他一邊就順著剛才的話題談起了王來春一家,王家有哪些人,
都是幹啥的,都是什麼性子。
他自然也不是說廢話,天下普通人都對大財主家的人和事感興趣,林寡婦自然也不例外,跟她聊這個話題就容易和她接近了。
更重要的是,他這次本來就是要借著王家的名頭拉人,可王家即便再有名,一個陌生人也不敢輕易跟著就離鄉背並地跑到他們那麼遠的地方去啊?
所以,讓林寡婦了解王家人的人性是很重要的,而要讓林寡婦了解王家人的人性,無疑以這種似乎不帶什麼心機的閒聊方式是最好的。
就這樣,等齊德義、呂喜則、柳虎三人過來時,張起峻已經跟林寡婦聊得很熱乎了,兩人站在那裡就那麼不停地聊著,陌生人來見到了,還會以為他們是一對姐弟呢。
「張公子這又是要幹啥?咋突然跑來跟一個寡婦套起近乎來了?」
齊德義三人進來工坊看了一圈兒,一臉懵逼地走出去了,站在外面的牆角邊,齊德義就一臉懵逼地問道。
王允華叫他們過這兒來時也沒給他們說是啥事,就讓他們跟著張起峻,
防止會出什麼意外情況,所以他們是真不知道張起峻要幹啥。
「你這話說得好難聽,你管人家張公子想幹啥?二公子讓我們來跟著公子,我們就跟著唄,不要讓公子出啥事就完事了。」柳虎白了齊德義一眼道。
「就感覺有些日怪嘛,喜則,你心思最細,你分析分析張公子這是想幹啥?」齊德義撓著頭笑道,「那寡婦長得還真水靈,可公子也太小了些..」
他說得聲音越來越小,就這樣還被柳虎和呂喜則合夥給按倒彈腦瓜子了,然後他抱著腦袋直叫喚:「哥兩個,我就這麼隨便說說,隨便說說!饒命!饒命!哈哈——」
牆角一帶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