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繼續把事兒搞大
張起峻是三天後才從旗府的水牢中出來的。
雖然那晚他在賭館裡贏錢又送錢的事情第一天就都搞清楚了,也沒人相信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會參與進這麼重大的案件中去,但他還是被關押了三天。
就這還是劉金換出面悄悄給主審官塞了五十塊大洋,他才被放出來了。
如今旗府辦案的黑暗,張起峻這次算是親身體驗了一回。
一出來他就被來接他的劉金換訓斥了一頓,說好端端的去耍啥賭,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張起峻一臉誠懇地接受了批評,卻轉身就開始謀劃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是的,這件事他當然不會就此打住!
一來,既然是「武魁」綁架走了熱巴圖和哈森格根,那武魁必然是會要回存在熱王爺錢莊裡的錢的,而且還要加倍!不然就不是「武魁」了!
如果這口黑鍋不死死地扣在死去的武魁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二來,他張起峻被旗府里的那幫孫子給狠狠地「冤枉」了一回,又被打罵拷問又被關水牢的,要不是後來讓劉金換出面用五十塊大洋弄出來,那不死也得被剝層皮,他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呢?
三來,王允成現在還被旗府關在大牢里,他必須得鬧騰得讓旗府把人給放出來啊。
這可是他搞這次行動的最直接目的,現在還沒達成呢。
所以,他必須得繼續搞事的!
於是,他剛出來的第二天,旗府大院裡就突然去了一個半瘋傻的蒙族小後生,他給旗府銷去了熱巴圖的扳指和哈森格根的短刀,順帶捎去了「武魁」的口信,說熱巴圖和哈森格根現在他的手裡,讓他們旗府派人帶上重金去寧省贖人吧!
否則就等著接收兩人的屍體吧!
這讓旗府更加篤定熱巴圖和哈森格根是被武魁那幫人綁架走的了!
對這件事,他們本來就已經認為是武魁那幫人幹的了。
因為通過派出大量人手尋找蛛絲馬跡,他們在鎮子一段圍牆上發現了有十幾個人翻越圍牆的痕跡,這些人蹤跡是一直向西走了,沿途他們還挖出了熱巴圖和哈森格根手下,以及賭館僱傭的本地打手們的屍體!
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個半瘋傻的蒙族小後生捎來「武魁」的口信,那這事就已經是確定的了!
但他們無法從這個半瘋傻的蒙族小後生嘴裡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包括是誰讓他來給傳這條口信的,那人在哪裡,等等。
這半瘋傻的小後生說話糊糊塗塗顛三倒四的,根本搞不清這些問題,問也等於白問。
這也可以體現出捎話人的狡詐,如果打發來一個正常人,哪怕就是一個小孩子,他們都能用各種辦法撬開口,但對這樣一個半瘋傻的人你能怎樣?
用刑拷問了還白惹一身騷氣。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鎮子裡至今還有武魁布置下的人手潛伏看!
但一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們去哪裡找這個人!
賭館留存下來的以前的打手,包括他們的家屬都被旗府抓起來了,那還能有誰是武魁安排下來的暗子?
這鎮子裡可有上萬常駐人口,還有流動的各種商販,要查到這個人可太難了!
所以,辦案的人也只能把這個半瘋傻的小後生捎來的口信原版原樣地匯報給熱王爺和那森步赫,請他們自己去拍板定奪。
旗府一間辦公室里,熱王爺和那森步赫相對而坐,各自眉頭上皺著一顆疙瘩。
一個是大兒子被綁架走了,一個是最得力的親弟被綁架走了,這對於兩人都是錐心之痛,自然也是眼下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
共同的心痛和肉痛,把這兩個尿不到一壺裡的旗府大佬給捆綁在一塊兒了,眼下不得不坐在一起仔細認真地研究和討論這個問題。
「老哥,你錢莊裡到底有那個武魁的多少錢?」
那森步赫陰沉著臉不客氣地問道。
心裡暗暗咬著牙,都是這個老格泡惹下的這一灘糊糊事!
踏馬的兒子伸手跟人家賭館白拿份子錢還不算,還要把人家賭館老闆武魁存在他錢莊裡的錢都要扣下吃掉!
這胃口也太大了!愛錢都愛到不要老逼臉的地步了!
要不是這老傢伙父子對那個武魁壓榨得太狠,武魁開賭館開得好好的,
何至於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現在連他都受到了重大牽累,竟然連他的親弟都被那武魁給綁架走了!
他這麼想著時,下意識地迴避了一個問題,他弟哈森格根要不是去賭館去逼迫人家武魁也要拿份子錢,何至於被武魁一起綁架走?
人都是這樣,天然地就要迴避自己家的問題。
熱王爺見那森步赫一臉咄咄逼人的氣勢,還大喇喇地叫他「老哥」,他的臉皮不由地抽了抽,心想特奶奶的,不說其他,就你和我家兒媳誰都知道的關係,你也該叫老子一聲叔的!現在竟然開口叫成老哥了!
但他此時也無意爭這一點兒高下了,只是冷聲開口道:「不管我那錢莊裡存了武魁多少錢,我這次會全拿出來,你趕緊籌措你自個兒的那份吧。
如今兩個人可是被綁架到了寧省那麼遠的地方了,咱誰的面子都沒有那麼大,能讓那邊的官府配合著抓人,所以這次只能拿錢扛了!
還得辦麻溜點兒!不然小心那邊會整拾(拷打)兩人,別到時贖回來只剩下半條命!」
那森步赫聽了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終是開口道:「那武魁捎來的口信可是讓這邊掏出他的錢的兩倍,這多出來的,得老哥你和我平攤吧?我聽我弟哈森格根說過,武魁存在你家錢莊裡的錢是這個數?」
怕熱王爺耍滑頭,那森步赫直接用手比劃著名將武魁存在熱王爺錢莊裡的錢數說了出來,不再給這個老滑頭留下閃躲挪移的空間。
熱王爺雙眼瞬地瞅一眯,張張口卻沒說出什麼來,隨即就用雙手撫著胸口,一張臉皺成了苦瓜臉,身子佝僂著,一副搖搖欲墜地要倒下去的樣子。
那森步赫趕緊上去扶住這老傢伙,他可是知道這老傢伙心口上有大毛病的,別因為心疼錢一個著急上火的給交代在這兒,那他那森步赫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這熱王爺可和被他乾死的原東協理那老頭不一樣,這老傢伙在北平那邊的日清廷里還有些薄面,在盟府那邊也有著一些根基。
平時他那森步赫可以和這老傢伙陽奉陰違地頂頂牛,或者言語上有些件逆也沒關係,但真要沾染上氣死甚至弄死這老傢伙的罪名可就真大麻煩了,
說不定花了巨大代價弄來的這東協理的位置都得丟掉。
「哎,老哥你也別太著急啊,咱現在不是還扣著王家大兒子嗎?先把他放回去弄點兒錢來貼補咱,後面他老爹還不回來,咱再把他弄進來繼續搞他,還不是由咱兩個說了算數?」
那森步赫一邊用手幫熱王爺撫著胸口,一邊安慰他道。
熱王爺聽了這話,胸口悶痛立即減輕了幾分,一雙深陷入胖臉的小眼珠子再次眯一眯,思索了一下這麼做的利弊後,點點頭道:「那也行,此事急,你抓緊去辦!」
那森步赫放開熱王爺點點頭,然後立馬親自去牢里找王允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