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天神之威

  平安保,天雄軍大營前,建奴大軍人喊馬嘶,一片片顏色各異的旗幟匯成一股駭人的浪潮,他們的戰馬嘶鳴,進攻開始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風,成了建奴的幫凶,他們將枯萎的砸草捲成一捆草團,這些草柱其實是建奴大營中的草料,也是戰馬的必須品。

  可是為了攻克天雄軍的大營,這種草料也顧不得消耗了,一捆捆草團,被建奴用繩子紮實,在巨風的作用下,這草團開始向天雄軍的大營滾動而去。

  隨著一顆顆草團滾入天雄軍挖好的壕溝內,就這樣,一道道壕溝在巨風的幫助下,快速被填平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壕溝被這樣填平,建奴騎兵在命令之下,朝著天雄軍大營衝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從建奴大軍身上迸出的殺氣也越來越濃,令天地為之失色。鬼才知道後金到底來了幾個旗的精銳,放眼望去,儘是一大片一大片涌動的旗幟,一大片一大片雪亮的甲光。

  盧象升打量著建奴騎兵,由衷讚嘆道:「怒馬強弓,來去如風,不愧是百戰勁旅!」

  他隨即一揚手,鼓手咚咚咚連敲三下。

  非常可惜,現在的建奴占據著上風位,在越過第一道壕溝之後,建奴騎兵開始向天雄軍陣營方向發射箭雨。

  剛剛一交手,天雄軍就吃了大虧,沒有辦法,誰讓建奴占據了上風位呢?

  好在天雄軍還有胸牆可以依託,否則僅僅幾輪箭雨,就把天雄軍給射崩了。

  建奴的看家本領,並不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騎射,而是列陣對射和披重甲持長兵反覆沖陣!

  女真是一個漁獵民族,並非遊牧民族,他們剛起家時可沒有那麼多弓馬嫻熟的弓騎兵,也沒有那麼多戰馬,因此他們的主力並非騎兵,而是騎馬步兵。

  步兵騎著戰馬到達戰場,下馬作戰,一舉擊潰明軍之後再上馬追殺,很少有騎著馬直接沖陣的。

  他們之所以能夠迅速崛起,固然是因為女真健兒兇悍絕倫,艱苦卓絕的環境和從小到大非人的訓練早早將這些女真戰士變成了一台台可怕的殺人機器,他們個個膂力過人,武藝精熟,給副強弓就能在五十步內百發百中,給副重甲一柄長刀就能充當重裝步兵陷陣死戰,給匹馬他們馬上又變成了精銳的騎兵,追殺逃敵如附骨之蛆,在這個時代,他們是亞洲最為強悍的武力,沒有之一!

  但他們崛起得如此迅速,卻也跟明朝財政破產,明軍裝備質量越來越低劣脫不了關係,明軍的火槍還不如他們的弓箭有殺傷力,明軍那口徑小得可憐的鳥銑,還從來沒有射穿過他們的死兵的鎧甲,而他們的破甲重箭卻可以很輕鬆的射穿明軍的盔甲,往往沒有等到短兵相接,幾輪箭雨過去明軍就垮了。

  現在大批建奴精銳下馬作戰,算是很看得起天雄軍了。

  建奴攻勢非常犀利,而天雄軍的傷亡也逞直線上升。

  「報大人,前營六道壕溝全部失守,前營頂不住了!」

  盧象升轉身望著雷時聲道:「右營接替前營,交替掩護,緩步後撤!」

  在前營的劉明遇部獨立作戰以來,前營基本上三大主力戰兵之中最廢物的一個,這才多長時間?

  從進攻開始現在,半個時辰,僅僅是半個時辰,前營就扛不住了?

  雷時聲所部在接替楊世恩所部後退的時候,以一百多輛偏廂戰車,緩緩推進,總算在天雄軍前營崩潰之前,阻止住了前營的崩潰。

  與劉明遇相比,雷時聲的本錢遠遠沒有劉明遇所部厚實,他們陣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很多獨輪車。

  這種獨輪車,有點像後世的馬克沁機槍的兩側就有護盾,帶著一個豎起來護盾,然而,在這個時候,風終於小了一些。

  隨著能見度的擴大,天雄軍的反衝鋒開始了,他們就這樣推著這種帶著護盾的獨輪車前進,但是推車的天雄軍士兵,卻不時的倒下,但是重箭倒下的天雄軍士兵,馬上就會被替換下來,活著的士兵,繼續推著獨車輪前進。

  按說,用偏廂戰車掩護步兵進攻,這是明軍的習慣性做法,可是他們用偏廂戰車,護住左右兩翼,正中間的位置卻派這種小獨輪車進攻,而且傷亡很多。

  差不多二百多輛獨輪車後面,已經倒上密密麻麻上千人。

  「這些天雄軍士兵怎麼了?嫌命長?上來送死?」

  皇太極眉頭蹙起,顯然明軍這種反常的戰術讓他感到困惑,這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

  莽古爾泰則沒想這麼多,只是冷笑道:「上來送死麼?成全你們!」

  隨著莽古爾泰的一聲令下,建奴兩千弓箭手停了下來,扎住陣腳,幾面令旗高高舉起,再重重揮落,前排的弓箭手從箭袋中抽出一支繫著紅繩的箭搭在弦上一拉,強弓被拉至八分滿,箭鏃斜斜指向天雄軍,再一鬆手,寒芒亂竄。

  數百支上千支利箭劃空而起,再雨點般落下,斜斜插在五十步外,幾百根紅繩在風中舞動,份外顯眼。他們用這一排箭標出了最佳的拋射射界,對於天雄軍而言,那一根根系在羽箭末端的紅繩就是黑白無常手中的絞索,踩到了這道線,死神的鐮刀立即就會狠狠砍落,收割生命!

  「呦呵,還真不怕死!」

  莽古爾泰大吼道:「放箭!」

  讓人靈魂都為之戰慄的呼嘯聲席捲戰場,兩千多張強弓同時張開,鋒銳無比的利箭暴射而出,划過一道斜斜的弧線,直撲天雄軍士兵,密如斜雨!

  利箭傾泄而下,射在天雄軍的臉部、胸口、脖子,箭鏃撕裂血肉的悶響響成一片,原本嚴密的隊列瞬間多了一個個缺口,中箭倒地的士兵捂著傷口,身體痙攣著,痛苦不堪,但硬是沒有人吭上一聲。後排沒有中箭的士兵沉默的上前一步,被打出來的缺口馬上被填補了,隊列繼續往前推進。

  現在的天雄軍與曽國藩的湘軍其實是一樣的,都是依靠親族和血緣關係凝聚起來的軍隊,唯一的區別大名府是燕趙男兒。

  在面自己的親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勇敢地人是不會掉頭就跑的,只要不是慫包,他們都會咬著牙拼命,報仇。

  現在的這次進攻,就是這樣。

  這些天雄軍將士,紅著眼睛,推著獨輪車,緩緩前進,他們仿佛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嘶吼道:「報仇,報仇!」

  莽古爾泰大喝:「放箭,放箭!」

  「咻咻咻……」

  又是一陣箭雨傾泄過去,狂風般掃過,天雄軍士兵成叢倒下。他們的盔甲質量不錯,在這個距離完全可以承受住輕箭的直接命中,但是四肢、臉部和脖子卻得不到這麼好的保護,倒下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是這幾個部位中箭的。

  這兩千後金弓箭手確實訓練有素,能夠瞬間連發三箭,密集的箭雨讓天難軍死傷慘重。

  楊世恩、雷時聲、李重鎮都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了。

  這樣打法分明就是讓那些天雄軍士兵去送死,而且是毫無價值的送死,哪有這樣打仗的!

  可是,他們卻沒有辦法選擇。

  天雄軍與劉家軍一樣,在近戰搏殺方向,遠遠不是建奴的對手,他們想要獲得最後的勝利,必須有人去犧牲,拉近這個距離。

  這完全是一錘子買賣,勝則皆大歡喜,敗則一敗塗地。

  即便是傷亡慘重,雷時聲所部的傷亡,已經接近了三分之一,幾乎每一輛獨輪車的手柄上,已經沾滿了血跡。

  當然,現在的天雄軍的傷兵非常多,陣亡的數字較少,除非是被建奴射中脖子,或者面部,否則他們也不至於立即陣亡。

  可無論如何,這種亡命進攻的架勢,反而把建奴給嚇住了。

  皇太極看得清楚,微微點頭道:「天雄軍不動如山,侵掠如火,這才是真正的精銳之師!」

  莽古爾泰搓著手掌大笑:「這樣的對手打起來才夠味!」

  岳托則看著被部署在左右兩翼和後面的騎兵,覺得很費解:「盧象升是不是瘋了?居然把騎兵放在後面,讓步兵打先鋒!」

  皇太極道:「不是瘋了,是自信!他自信用步兵就能抵擋住大金鐵騎的衝擊!」

  即使是倒下了兩三千人,天雄軍的進攻,依舊沒有停止。

  後金弓箭手瞪大了眼睛。

  莽古爾泰瞪大了眼睛。

  皇太極更是瞪大了眼睛。

  阿巴泰、豪格、多爾袞、多鐸、濟爾哈朗這些眼高於頂的建奴大將一個個瞠目結舌。

  這些明軍就不知道害怕嗎?

  這些明軍就不知道疼嗎?

  為什麼這麼多人中箭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呻吟出聲,竟然沒有一個人往倒地的戰友看上一眼?

  就在這時,建奴有一名不起眼的馬夫,這位正是鑲黃旗的原甲喇額真車爾恪,不過在丟棄良鄉縣城的時候,他被剝奪了一切爵位,貶為最低等的奴隸,就是披甲人的奴隸,如果放在影視劇里,那就是發配寧古塔了。

  「汗王,我要見汗王……」

  不等車爾恪說完,一個鞭子抽了過來。

  「狗一般的奴才,你想見汗王就見汗王,爺也想見汗王呢!」

  車爾恪不顧臉上的傷痕,急忙大吼:「我要見汗王!」

  只是非常可惜,車爾恪失去了見皇太極的可能,而皇太極也不知道,因為建奴的這種等級森嚴的制度,他失去了唯一的勝利機會。

  看著一輛輛獨輪車,車爾恪想到了博羅所部的遭遇,他想提醒皇太極注意這些獨輪車,只是非常可惜,皇太極發覺得太晚了。

  莽古爾泰看著近在咫尺的天雄軍士兵,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他亡魂直冒:「換破甲重箭……快!」

  不等莽古爾泰說完,雷時聲舉著的破軍刀狠狠劈下來。

  「點火!」

  隨著一輛輛獨輪車開始點火,火藥引信燃燒的嗤嗤聲開始響起,一輛輛獨輪車丟在原地,而一名名推著獨輪車的天雄軍士兵,紛紛調頭就跑。

  這一跑反而讓建奴有些莫名奇妙:「他們怎麼跑了?」

  沒有人可以回答建奴的問題。

  僅僅一瞬間,一顆顆橘紅色的火球,在建奴陣中開始升起。

  「轟轟……」

  獨輪車上的一桶桶火藥乒桌球乓的炸開,將來不及躲避的活人死人一併掀上半空。饒是建奴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看到那煉獄般的火海也不禁駭然變色!就連天雄軍也不禁面色發白,疑是鬼神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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