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天空中的眼睛

  「我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

  夢境裡，伍雙努力在桌前，回憶著飲下藥劑之後，所看到的事物。

  然而，無論他怎麼回憶，那一段記憶就好像斷片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關於方才發生的一切，他都只記得自己飲下藥劑的那一瞬間，在感受到冰涼的液體流入喉嚨後，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翻看書籍，也沒有得到絲毫收穫。

  書頁上的字跡，忠實地記載了他的所有感受。

  【在拿到藥劑之後，你無視了七號的警告，也無視了自己心中對於未知的警惕，將那管效果不明的藥劑一飲而盡，結果也可想而知，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已經死去，而在故事結束，醒來之後的你，也失去了那段記憶。

  也許是意外，又或許.只是暫時的幸運。】

  「這什麼意思？」伍雙看向了女僕。

  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一些答案，但還是得需要向女僕確認一下。

  「那就說明，作為壞人的你，可不太合格，做完壞事銷毀證據，應該是常識。」他一邊拿出酒精瓶，開始往屋裡各處易燃品上倒，一邊面無表情地再次質疑了七號的專業性。

  說著，伍雙再次做好準備。

  伍雙並不大確定。

  偵探平靜的話語，讓她本想宣洩一番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仿佛積蓄了許久的力量，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們必須要保護住淨化儀式的主體結構，不然，就算是其他支點建立成功，也都無濟於事。」

  你打算死上多少次，用來驗證其中的可能性？】

  不過，那番賣弄風情習慣，還是沒有改掉。

  放眼望去，周圍僅是低矮的平屋小樓。

  「沒興趣，」

  但看那些玩家的離開方向，並不是去往淨化儀式的主體，方向還完全相反了。

  對方的確對她沒有興趣。

  這件事情，事關池源市，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逗一逗這個偵探。

  「看來你並不能變化出衣物。」

  支點？

  「該銷毀證據了。」

  七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我自己想要變成這樣的，你要怪就怪那個死掉的傢伙，還有他的老師跟同伴，是他們把我改造成這樣的，沒有經過我的任何同意，就肆意改造我的靈魂和肉體，我甚至都感受不到一絲正常的情緒！」

  雖然在這件事上，無論是行動還是計劃安排，她幾乎處處都被偵探壓了一頭。

  如今的七號在得到他的幫助後，態度也好了許多。

  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起伏。

  輕描淡寫的話語，讓她瞬間就拉下了臉。

  在剛才，被那隻眼睛吞噬之後，他除了看到難以想像的美景，還有無以計數的智慧，甚至感受到了其中的情緒。

  聞言，伍雙便跟著這隻小貓咪，一路走到了這座足有七層的建築物的樓頂。

  「抱歉，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因為我沒有經歷過你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的感受，所以我不會說任何指責，我只是在提醒你，這件事情被發現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伍雙在心裡默默想著，抬手扶著發脹的腦袋，勉強平復著那股莫名其妙的噁心感。

  然而，調配出此藥劑的瘋子，還沒來得及實驗，就已經被殺，得到此藥劑的伱，嘗試著飲用，並因此而死，也許，只有強大意志，才可以承受這管藥劑的效力，又或許，這管藥劑本就是一管無人能及的毒物。

  在兩人無言地忙活了好半天后，伍雙又一次開口了。

  七號以為他由於之前服用過的那管藥劑，現在又產生了幻覺。

  恍惚間，夜空那密布的雲層間，似乎露出了一隻眼睛，宛如圓月般注視著大地。

  所以玩家們無論如何，都會拼盡全力去完成任務。

  「我希望能有一個穩定的合作者，不會因為某些事情出現紕漏。」

  這可不是什麼可以忽略的事情。

  「跟我來，從樓頂上，應該能看見他們的情況。」

  女僕一如既往的回答，讓他聽得有點無語。

  而偵探的回答也沒讓她意外。

  比起先前高傲的姿態。

  首先，他需要一些易燃物

  開頭按部就班地與七號達成合作，並一起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再闖入善疫學者的實驗基地，並且又一次看著其死去之後，伍雙拿起桌上的試管，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風衣的暗兜里，這才轉身看向在抽屍體耳光的小貓咪。

  而物品一欄里，則是多出來了一樣東西。

  這一次，不僅是要改善一下流程，還得尋找一下實驗藥劑的方法。

  可不知為何，伍雙卻覺得時間一下過得好慢，七號說話的語速也越來越慢，一切就好像要定格下來一樣。

  黑貓走到樓頂的一角，抬起前爪，指著遠處說道。

  褪去血色的夜空中，無數觸鬚在雲層中遊走，似乎是想衝出雲層，汲取地上的一切，可卻被什麼東西牢牢地擋在了外邊。

  「怎麼了？」伍雙不解地問道。

  但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仰望，這隻眼睛的注意力，迅速聚焦到了他的身上，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與萬事萬物都隔離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遠去，只有那隻眼睛在無限放大，直至將他吞噬

  「喂！你幹嘛？！」

  時不時還被偵探吐槽一下。

  但從之前玩家口中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也太大了，大到他無從下手，只能看看如何見機行事。

  在沉默了許久後，七號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跟他吐槽，重新變回了小貓咪，與他一起悶頭潑灑起了酒精，開始為銷毀證據做準備。

  「為什麼要變成別人？難道你原本的樣子，不招人待見嗎？」

  一旁的七號還在介紹情況。

  「這就是你帶那麼多酒精的理由？」

  「那邊就是淨化儀式的開始地點了，大部分的玩家都在那邊抵禦外神眷屬的攻擊。」

  七號輕蔑地說道，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經驗之談：「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都能滿足，清純的學生妹？成熟的御姐？還是可愛的蘿莉？只要你說，我都能變出來。」

  而他望著夜空，也越來越清晰。

  眼下，這一頁上的身份，已經暫時被標註為死亡。

  他不覺得那些玩家是準備逃跑。

  「你是打算批判我的行為嗎？」

  站在上邊，足以一覽周圍大片街區的情況。

  「無論是A，還是格爾曼，都是您的身份，出現意外而遺失的記憶，自然也不會出現在您的腦海。」

  「你你沒事吧？」七號有些懷疑地問道。

  「不想。」

  讓原本就一身毛髮黑得油光發亮的小貓咪，顯得更加臉黑了。

  而是天空

  他又抬頭看了一下夜空，但這一次，沒有找到那隻眼睛。

  但在眼下這種情形，她相信自己肯定能占到優勢。

  「這一切，都得等您探索。」

  「呵，沒有男人會對我沒興趣。」

  「告訴我他們的具體情況。」伍雙無視了七號的疑問，直接做出了吩咐。

  「怎麼了？！你剛剛差點走下去知道嗎？這可是七樓，你以為在另一個世界就沒有物理法則啦？」七號沒好氣地吐槽道，「我差點沒拉住你！那個藥劑的幻覺又來了？真不是時候！」

  七號翻了個白眼，丟掉雙爪抱著的酒精瓶，扭頭跳下桌子，施施然地向著走廊深處走去。

  正潑著酒精，伍雙便聽到七號那忽然婉轉起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而且越來越進，同樣響起的還有微不可聞的腳步聲，那是裸足踩在地上的聲音。

  不是沒有人鄙夷過她的行為。

  拿捏男人可是她最擅長的事情，捉弄一下這個偵探，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要是能將其拿下的話，倒也是更好。

  嗯.

  伍雙並不打算放棄嘗試這管藥劑，作為這一次所能獲得的出乎牧者意料之外的東西，他必須找出這玩意的用處，不然這一趟還是白來。

  「不過這玩意也是個殘次品，根本沒法與外神的力量媲美，估計快要撐不住了，到那時就是玩家們任務結束的時候。」

  聽到偵探那淡漠的聲音，七號不以為意，正經的男人她也不是沒見過，像偵探這樣的，要是能輕而易舉地答應，那才讓她意外。

  但真正刺痛她的，是偵探回過頭之後的眼神，淡然地看著她，沒有一絲波瀾，完全不被她所影響。

  伍雙想起，自己路上救過一群玩家，其中就有建立支點時被抓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說著，七號抬頭看了看天空。

  偵探一如既往的毒舌。

  「看來打得相當激烈。」七號在一旁吐槽。

  「現在，事情差不多完成了，你想不想預支一下獎勵呀？」

  伍雙沒有解釋。

  「怎麼？你打算去幫他們？」

  畢竟這可是她要求辦的事情，不好好收尾，倒霉的還是她。

  可被改造成這樣，也不是她所想的，被扭曲的靈魂，根本體會不到任何正常人應有的感覺。

  當然，她更多的只是在玩，順帶想要找回一點場子。

  聞言，伍雙張了張嘴，沒有作答。

  失去記憶的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那為什麼說或許是暫時的幸運？」

  然而，這一次，她卻沒有聽到說教。

  當初在離開的時候，還特別關注過。

  【『完美造物』：由一個執著的瘋子，所調配出來的藥劑，想要將人類升格為完美生物。

  不用回頭，光是感受從背後傳來的觸感，他便已清楚情形。

  伍雙也跟著一起抬頭。

  「哦？不小心被你發現了一個弱點呢，不想乘人之危嗎？」七號壞笑著說道，貼近偵探的後背，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想從上邊看到一些侷促或緊張。

  一陣猛力的拉扯，和緊張的呼喚，讓他回過神來，轉頭一看，才見到七號又變回了人身，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保持著一個拉扯的姿勢，一臉匪夷所思和緊張地看著他。

  「不過，看樣子他們離輸不遠了，就算能守住淨化儀式的主體，沒有其他支點的建立，儀式也不會啟動，到頭來他們還是要死。」

  化作小黑貓的她，坐在樓邊，尾巴捲起蓋住了前爪，看起來十分乖巧，但表情就很漠然了，對於那邊的情況也不在意。

  疑惑然後是憤怒.

  雖然不知道這股情緒是從何而來，但絕不是什麼好事。

  可惜失敗了。

  七號則是在一旁沒好氣地說：「沒見過啊，這又不是第一次來，之前也沒見你有多在意。」

  「剩下的一小部分玩家，則是作為偵查和建立支點的小隊，被派到城裡各處，不過結果你也見到了，要麼被抓，要麼被殺，可以說，這一次系統算是要吃個大虧，把上百個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玩家丟在這裡不說，還白白浪費大量力量去對抗外神。」

  七號說得滔滔不絕。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用吼的。

  雖然這跟偵探毫無關係，但她也的確將這些鬱悶積壓了許久。

  可他很清楚，這一次的幻覺，跟那管藥劑根本沒什麼關係。

  「讓我再次接入夢境吧。」

  但以此得到的信息也不少，那瓶藥劑的影響特別大，想靠拼概率有點困難。

  也就是說，那一隊玩家，也許是跑去建立支點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翻到了記錄著偵探身份的那一頁。

  從之前帶玩家通關時，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玩家們口中的系統，有著直接抹殺玩家的能力，一旦任務失敗，就是一個死字。

  維持著黑貓形態的七號，抬起頭來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吐槽道：「你看著可比我熟練。」

  「關於玩家的事情，你知道是嗎？」

  但再用自己作死的話，似乎也沒什麼效果，因為記憶都會斷片，所以得另想他法。

  「是不想，還是不敢？」她玩味地笑著，隨手幫著潑酒精的同時，還耳語道：「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

  正說著，伍雙便見到那邊忽然升騰起了一陣耀眼的火光。

  「你流血了。」鬆開了他的胳膊後，七號驚訝地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眼角。

  他抬手一抹，還真是。

  所以剛才自個到底是跟什麼東西對視了？外神嗎？為什麼七號就沒事？

  兩章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