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時間盡頭
剎那之間，巴里只覺自己的整個人生都被改變了。
他的生活，他所經歷的一切，他迄今為止的人生，就好像突然間都成了笑話。
因為母親的死，他才會拼命去證明父親清白，因而加入犯罪鑑定科，才會出現在被閃電擊中的那間實驗室。可以說這些間接促使他成為了閃電俠。
而正因他成為了閃電俠，未來才會衍生出他的對立面，這個病態的宿敵逆閃電。而恰恰又是逆閃電跑回過去，殺死他母親，導致了這個時空循環的開始。
「所以我沒法回到過去殺了你，或者讓你的存在消失，因為那也會使得我的歷史不復存在。」逆閃電還在說話，「但我可以傷害你身邊的人，我可以奪走除了伱的性命之外的一切.」
他只意識到一件事。
母親的死也許是自己的錯。
是自己未來閃電俠的身份招來了這場災難，是他的敵人導致了幼時的家破人亡。
這麼多年來，對於那起案件他只感到悲傷、痛苦、沮喪和遺憾。而現在，或許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他感到.內疚。
旋即變為了憤怒。
「你這個狗娘養的！」
赤紅的火焰從他身上輻射而出，猶如血色的烈焰在燃燒。巴里眼中赤紅如血，那是情感光譜中的憤怒之紅燈。
是沈游的光譜力量中的一部分，和巴里的情緒產生共鳴而出現了活躍。
然而與之相對的，他們的速度卻似乎下降了。
逆閃電嘴角勾勒起一絲奸計得逞的陰笑。
正如他所料。
隨著憤怒和情緒的失控，巴里的神速力效率卻有所下降。他好像在變得越來越吃力，嘗試跟上逆閃電的腳步也在變得更加困難。
但沈游能感覺到，跟不上的並非是巴里的身體，而是精神。
這樣巧合顯得有點諷刺。巴里·艾倫，速度的代名詞，神速力之源，卻生來就是個慢性子。他一生的印象里自己永遠比別人慢半拍。
他從沒準時上班，也從沒準時下班。
通過如今共享的記憶，他能窺見巴里的內心，能看到他腦海中閃過記憶的碎片。
他看到多年前，兒時的巴里和他母親諾拉因為汽車拋錨而被迫停在了路邊。傾盆的暴雨落在母子二人身上，母親在專心修車，而小小的巴里則無助地站在路旁，看著路邊的車輛排著隊路過，濺起一人高的水花。
「難以置信，媽媽。」巴里沮喪地說，「都沒人停下來幫我們。」
「我猜大家都太忙了。」諾拉微笑著看著他，說道，「我猜如果當你遇上需要幫助的人，你肯定會停下來的對嗎，巴里？」
「那當然。」巴里毫不遲疑。
諾拉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
「.」
他是這麼說的，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巴里一生都不斷停下，他無法忽視身邊任何一個和自己素不相識的人，所以他永遠比別人慢。
母親死後，他更是與世隔絕，竭盡全力證明父親的清白，任憑身邊的世界舍他而去。
成為閃電俠是他人生的一大轉折點，卻不曾改變他生活原本的樣子。
那就是孤獨。
極速者總是孤獨的。因為沒有人跟得上，所以也意味著總是必須活在孤獨之中。
「你連接著過去和未來，巴里，你踩在時間的奇點上。」沈游對他說道，「極速者的弱點不是氪石，而是對孤獨的畏懼。
想要變得更快的秘訣，就是慢下來。」
「慢下來？」巴里驚訝。
「是的，慢下來。我們已經衝破了時間壁壘，沿著高純度的神速力流前進，一旦被情緒左右很容易就會迷失其中。」
沈遊說道。
「不要去聽逆閃電在說什麼，集中精力在追上他這件事上。讓你的思維慢下來，冷靜點，試著去回想艾瑞斯，去想想你的避雷針。」
巴里輕輕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
想想艾瑞斯，想想
記憶中那個紅色的領結又一次浮現。
然後又是他們初次約會的時候，艾瑞斯穿著那件漂亮的黑色禮服，面帶微笑。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如果沉湎於過去無法自拔，很容易就會迷失。沈游是對的，這是極速者的氪石，是神速力的詛咒。
所以他要時時記住，自己現在是為了誰、為了什麼而跑。
他的速度是為了創造更好的未來，而非追尋陳年舊事。
「我是閃電俠，世界上最快的人。」
當巴里重新睜開雙眼，金色電流已再次迸發出活力，神速力運轉再次達到最巔峰。
「儘管你一直在歪曲這個事實，逆閃電.」
雙方之間的距離一瞬間被拉近，電光殘影只瞬息便直線超車，越過逆閃電衝到了他的前方。
「.但我其實一直都比你更快。」
「什麼！？」
瞬間就被輕而易舉超車，逆閃電臉上的驚詫溢於言表。
他的負神速力從未像今天這樣充盈，更不用說他還獲得了死亡之力。為什麼就算這樣都還是不夠快？
閃電俠神速的秘密到底還有什麼是自己沒能發覺的？
但緊跟著他就發現了還有更令人驚悚的部分。
那就是他已經無法停下腳步了。
電流中的奧特曼身軀從他身側掠過衝到前方時，時空的軌跡就被改寫了。就好好像他用身體釋放的能量引導這整個時空的走向，他們所處時空的神速能量就像一條湍急的河流。
奧特曼引導著這條河的走向，而他逆閃電只不過是激流中的一葉扁舟。他的引擎馬力已完全沒法對抗這股推力，只能隨波逐流地前進。
「好了，我們占據了主動，現在怎麼辦？」巴里問，「上次我們嘗試擊殺了黑閃電，但現在看來效果不是很好。」
「沒關係，我有計劃。」沈游道。
沈游頭都不回全速衝刺，用神速力的尾焰拽著逆閃電不得不跟著他們一路前進。
沈游帶著他們離開了二十一世紀，向著未來的方向衝刺。來自不同年代的片段在這混亂的時空中像模糊的幻燈片一樣閃過。
五千萬年後，逆閃電跟在他們身後衝進了這個時空，身形已經渺小得就像一個黑點。
八億年後，巴里驚奇地發現他們的後裔們人數多到足以住滿了一個太陽系。他們分心多看了一眼，逆閃電稍微跟上來了一些。
二十億年後的某個時間，地球毀滅了。紅色的恆星吞沒了這顆水藍色的行星。銀河系淪陷了，星星轉冷。
他們還在加速，還在前進。宇宙萬物不斷變化，一步邁出便是數億年的距離。不知再跑出多久後，他們終於衝出了這片力場，衝過了終點線——覆蓋著多元宇宙的神速力場的邊界。
因為這裡就是時間的盡頭。
他們跑到了時間蔓延到最遠的位置，達到了時間之外。在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生命也早已終結，宇宙本身也不復存在。
連死亡的概念也已經不復存在。
「我不.」
逆閃電終於能夠停下奔跑了。他跪倒在純白的虛無之中，抱著頭。
「死亡.死亡消失了。你們.不可能.」
沈游的身形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
「黑閃電是死亡法則的化身，無法被殺死。能消滅規則的，只有規則。時間的盡頭沒有死亡，所以當它邁進這片領域的瞬間，它就被抹殺了。」
沈游平靜地道。
「看來你的研究還不夠到家啊，斯旺博士。」
但老實說，這其實並不是沈游自己的創意，而是漫畫裡第三代閃電俠沃利·韋斯特的。黑閃電在漫畫裡初次登場時幾乎勢不可擋，完全無敵。而沃利就是用這招擊敗了他。
當然，這得是建立在有足以衝到了時間盡頭的掛比級絕對速度的基礎上的。就算知道方法，除了閃電俠之外也沒人能做到。
「接受現實吧，斯旺，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或者說是還沒來？無所謂了。」
沈遊走上前，來到逆閃電身後。
「我不明白.」
逆閃電茫然地看向他。
「時間的盡頭沒有死亡，那麼也沒有生命。黑閃電消失了，為什麼你不會」
「你是不是搞錯了些什麼？我可不是什麼生命的化身。」
沈游輕輕一笑，伸手在逆閃電肩上輕輕一拍。
「我只是個路過的奧特曼。」
能量釋放，侵蝕進了逆閃電體內。後者仍維持著那不解和不甘的表情，身形便在能量流中解體，化作了無數的粒子，在時間的盡頭煙消雲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