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生命形態
兩個都打一頓？
卡隆納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這是你們光之戰士該有的戰鬥方式嗎？
但不管怎麼說他絕地反擊的戰術再一次被攻略，卡隆納重新陷入空前絕後大危機。這一手伏擊戰術非但沒能奏效，反而弄巧成拙，直接給雙方拉近到了貼臉距離。
這樣的距離下卡隆納是絕對不利。
卡隆納發出大喝，綠、藍、紅三色的鎖鏈隨著他遞出的右掌激射而出。鎖鏈像飛旋的蛇一樣纏繞而來，分別從不同角度同時鎖定著不同的破綻向沈游攢射。
但沈游不閃不避，只淡然地繼續前進。他右手提起，腳下陡然綻出白光。純白到沒有一絲瑕疵的顏色，像無形的手一把攬過三色的鎖鏈，緊攥的瞬間三色鏈條同時崩裂，斷裂的碎片化作星點的光斑消散。
「什什麼！？」
卡隆納大驚。
剛剛那能量碰撞的觸感，不是被抵消，而更近似於被「瓦解」了。並非是對方用更強大的能量強行壓制了他的情感能量，而類似於光譜克制的效果。
就好像當綠燈被黃燈所壓制、黃燈被藍燈壓制時，情感能量被上級的克制關係直接消除瓦解的感覺。
但這怎麼可能？
他在這一擊里同時使用了憤怒、意志和希望三種力量。要怎麼做才能把三種光譜之力同時抵消？
「喝啊啊啊！」
更加猛烈的一擊，卡隆納釋放的能量在沈游頭頂憑空幻化出了某種複雜的重型裝置。六色的彩光縈繞著那裝置激盪，磅礴的能量迅速朝著那鎖定下方的炮口聚集，化作一束宛如要洞穿歐阿的彩色大炮直轟而下！
但沈游頭也不回，只凌空向上擊出一掌。
澎湃的光自他手中爆發，純白的光輝，便似連星空都被映照成白晝，有如海水般滔滔不絕的傾瀉中隱約透出鼓動般的聲音。
似生命的律動。
再一次，彩色大炮被瓦解。純白的光輝摧枯拉朽般撕裂了彩光，一路頂著那傾瀉的能量將其倒推回了半空那具象裝置之中。
一聲轟響，具象支離破碎。能量的碎屑向四面八方散射，於半空被白光的波動碾成碎屑。
「白燈！」卡隆納驚到無以復加，「但怎麼會？白燈是生命的本源，沒有人能掌握生命本身！」
他自詡為情感光譜第一人，現任守護者的那點技術在他眼裡就像小孩的拼裝玩具。但就算如此，卡隆納也不得不承認在情感光譜里有就連他也無法觸及的部分。
一是生，一是死。
白和黑，生和死，那是將從古到今任何研究者都阻擋在門外的禁忌。那些力量雖屬於光譜體系，卻已不僅限於「情感」範疇，而是更高一層次的法則。
如果有人連生命本身都能掌握，那對宇宙而言又該意味著什麼？
「是啊，這就是『生命』。」沈游點了點頭，肯定道，「雖然費了點功夫，但我最後還是找到了竅門。」
沈游周身電光浮現，陣陣白光的波動輻射而出，若隱若現地縈繞在他周身。
甘瑟是對的。生命不僅僅是科學而已，他試著宇宙的法則，學習DC獨有的知識，用科學的眼光去看待，但卻忽略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在身為一個科學家之前，他是一名奧特族人。比起那些理論，實驗數據和研究，在那之前他更應該做的，是用心去感受。
這本就應該是他最擅長的部分。
多年前，光之國。
「所以你認為，奧特曼是貪婪的嗎？」
此時還沒畢業的沈游面對眼前這位傳奇前輩奇怪的問題，一時有些發怔。
站在他面前的前輩名為夢比優斯，曾是光之國派遣去地球最年輕的戰士，因為臉型設計而被奧迷們親切地稱呼為貓貓.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這會沈游所面對的夢比優斯已經是身經百戰從地球歸來的戰士，現在是預備教官身份，經常會到學校和年輕的戰士們交流，幫助引導年輕人的同時為自己未來能成為像泰羅那樣的教官積累教學經驗。
被他約來談話時沈游是有些意外的，聽到這樣的問題時就更意外了。
「我想.不算是吧。」沈游斟酌了一下，道，「我們的願望是能打造沒有爭奪、沒有戰爭的和平世界。」
夢比優斯笑了：「憑區區一個種族，一己之力就想要實現宇宙和平甚至還想要的更多。這個願望本身難道還不夠貪婪嗎？」
沈游：「.」
「伱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學生，我看過你的成績，真的非常欽佩。」夢比優斯真誠地說，「只是我注意到，你在心理測試的時候總是有所保留你在為什麼事情困擾對嗎？」
沈游心裡一緊。
他隱約意識到現在正在討論的或許正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有所擔心的問題。
事實上也並不是多大的事。但那時的沈游總覺得，身為穿越者的他，因為有前世先入為主的記憶和價值觀影響，在思想的很多方面或許會存在問題。
當然他自認就算再前世也一直是個好人，但那是以人類標準而言的。奧特曼們的視角不同價值觀自也和人類有所區別，在光之國的日子裡有些時候他會隱隱覺得自己比身邊的人更容易產生出較偏黑暗的念頭，一些或許會被奧特曼視作「惡念」的想法。
直到此時為止這都不是個問題。但當他升學到如今這樣的階段，各種各樣的思想建設心理測試工作越來越多，他不由開始擔心或許在其中某一環中就會因為這樣的理由被判定為「不合格」。
現在看來或許便是那樣的時候了。
但夢比優斯只輕笑了一下。
「我想你們老師在講課的時候，肯定這麼說過吧——奧特曼不是神。我們不過是恰巧擁有了巨大的力量，並且希望將其用在正確地方的人們罷了。
既然不是神，那麼自然會有七情六慾，自然會有這樣那樣的多餘念頭，就算是負面的、黑暗的念頭，也是正常的。」
沈游：「.」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不需要刻意去迴避它們。」夢比優斯溫和地說，「欲望，憤怒，厭惡和仇恨，用暴力去奪取和獲得的衝動，面對無可戰勝的強敵、面對死亡時的恐懼.
那些也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我們的一部分。我們不需要迴避，或者否定什麼，只是需要去正確地面對，去感受。
面對情感，更要面對自己的內心然後我們都知道你有能力做出正確的選擇。」
停頓一下，貓貓老師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只是稍微分享一些個人的見解和經驗，也不一定都對.希望能對你有幫助吧.」
沈游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謝謝。」
這事實上是他早就上過的一課。
所謂生命並不只有正面的情緒。恐懼、憤怒、貪婪，那也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前線的奧特戰士總是必須面對強敵，面對死亡，恐懼是作為生物理所當然會有的情緒。但只要想到希望守護之物，想到戰鬥的理由，就算是面對不可能，也能有邁步迎戰的勇氣。
奧特曼不是神明，自然也會有辦不到的事，會有無法達成的心愿，會為失去而懊惱，會為背叛而憤怒。但就算如此也不會在任何時候放棄努力，就算經歷千百次的背叛也永不失去熱忱之心，是以為希望。
只要是活著的生物就會有欲望，聖人不例外，奧特曼也不會例外。但在這份貪慾之外更需要能體恤弱者，能對失去者的痛苦感同身受，能諒解被掠奪者的悲哀，並願為那些無力戰鬥的人挺身而出，那便是憐憫。
最後便是對眾生萬物，對宇宙和世界的愛。
因為不是神，所以縱然是最耀眼的存在，心中也總難免會有黑暗面。但所謂奧特曼，正是擅長化黑暗為光明，無論是欲望還是憎恨，最終都能化作追求光明的動力。
正所謂有光必有影，任何一種情感都不是獨立存在的。正如光譜相生相剋，光明和黑暗在那情感循環中千萬年來都處於微妙的平衡。
而這個平衡的集合，便是生命。
睜開雙眼，白光有如等離子火焰纏繞著沈游全身。連他身上的紋路、身體的形態似乎也被烙上了那生命的印記，獨有的白色紋路，發生了形態上的改變。
生命形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