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寄
某些古人相信，死亡是那一刻伴隨的幻象。
不僅僅是瀕死之人的過去，也不僅是瀕死之人所知的，還有此人生前真實自我所呈現的幻象。
對於布魯斯·韋恩來說，就是這樣一個時刻。
古老的韋恩莊園，灑滿月光的大廳，沒有燈光。布魯斯·韋恩獨自坐在椅子裡苦苦沉思他一直在尋覓、卻始終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直到玻璃哐啷一聲碎裂，一隻蝙蝠宛如從月光中飛來。
「是的，父親，我將化身蝙蝠。」
那一刻，才是他如今的人生正式開始的時刻。從那個理念誕生時起，他仿佛才獲得了新的一段人生。
但這次所見的卻和他記憶中有所不同。
那隻蝙蝠本應撞進莊園的，本應成為他的靈感，成為傳奇的開始。但取而代之，他看到一隻貓頭鷹飛過。
貓頭鷹抓到了蝙蝠，用它那捕食者的利爪。蝙蝠最終沒能飛進莊園，而是淪為了貓頭鷹的口糧，在枝頭將其開膛破肚，生啖其肉，將其吃得乾乾淨淨。
古人相信，瀕死的幻象是一個人生命中最隱秘的真相構成的，有時會泄露連他生前都不知道的秘密。有時這些秘密慰藉心靈，但也有時會令人心碎。
只是無論如何，那些影像最終目的都是讓人感覺自己此生已了。一切於己有關的事盡已知曉，之後他就能平靜離世。
幻象顯示出他真實的樣子，映在他所信仰的神明燃燒的雙眼之中。
蝙蝠俠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他失手了，他死了。逃出法庭的宮殿已經是他燃燒生命的最後一搏。貓頭鷹吃掉了蝙蝠，就像命定的那般。
但就在他已經接受這一點時，黑暗中卻好像.有了光。
幻象開始崩裂，枝頭上的貓頭鷹發出難聽的尖叫，被撕成了碎片。連死亡在那光輝面前仿佛都不再冰冷，虛空中仿佛有一隻發著光的大手，貫穿這幻象抓住了他，不由分說將他拽向水面。
「.」
「.我能看到他的生命體徵一直在回升。」
HISHE咖啡館，卡拉伸長了脖子湊在蝙蝠俠面前打量著他。
「真厲害」
正說著，蝙蝠俠突然大叫了一聲「不」，整個人跟彈簧似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結果卡拉正在探頭探腦，蝙蝠俠猛地坐起身，腦袋嘭地一下就撞在了卡拉伸過來的額頭上。
氪星人的腦殼何等鋼筋鐵骨，這麼一撞讓好不容易回上一口血的蝙蝠俠又重新掉回了殘血區，眼前一黑重新躺了下去。
仰臥起坐了屬於是。
「啊」
卡拉急忙縮回了腦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看看重新昏迷過去的蝙蝠俠，覺得好像是闖禍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狀況。」她無辜地看向沈游，「誰知道誰知道.」
「沒事。」
沈游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笑。
「他已經脫離危險了。」
說著看向蝙蝠俠，輕微皺了下眉。
他並沒有對別人說。但當他剛剛順手撈蝙蝠俠一把時，似乎感應到了些什麼。
很微弱的反應，非常不起眼，要不是像如今的沈游這樣層次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察覺。給他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蝙蝠俠，或者說至少是有某種高層次的存在正注視著他。
但當沈游察覺古怪，試圖去回溯探查時，那一縷痕跡卻又煙消雲散了。就好像那只是他的幻覺，根本從未存在過一樣。
不過沈游很確信那並不是錯覺。而且這絕非是什麼想針對蝙蝠俠的變異人超能者之類的，這種程度的東西根本不值得引起他的注意。那層次遠比這要高。
而且他心中已經有嫌疑人了。
黑暗之神巴巴托斯。
宇宙誕生之初，物質和反物質誕生，隨之而來的便是分別對應這二者的監視者和反監視者。但鮮有人知除了這兩位之外，宇宙起源處還有一位第三者，其使命是看守未來之物，像鐵匠一樣將一切生靈的希望和恐懼鍛造成萬千宇宙。
巴巴托斯曾是那位第三者的寵物。但它找到機會反噬了主人，成為了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它是毀滅和黑暗的人格化身，絕望的代名詞。
而從萬千多元宇宙中，它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最中意的人類，那個佩戴著自己的徽章、與眾不同的生靈。
蝙蝠俠。
沒什麼比這個東西入侵帶來的後果更加嚴重。
「還真是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啊。」沈游喃喃道。
現在他其實已經走得相當遠了。從最開始只是個光之國優秀畢業生，到如今他自信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同族。
但還遠遠不夠。截至目前為止他都罕有敵手，但並不意味著他能因此膨脹。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各種強大的對手在虎視眈眈，他遠遠沒有做好準備。
當然急也沒有用，飯還是得一口口吃。先定個小計劃，先把七燈光譜依次解鎖，進而接觸生命本源的秘密再說。
代表死亡的黑死帝是當前高層級BOSS里給他感覺最近的一個，先搞定這個再說別的。
「你要出去啦？」卡拉回頭看向沈游。
「是啊，給阿爾弗雷德通了電話，他很快會來把人接走。你看著點就好。」沈游擺擺手，「距離跟神力女孩她們約的時間快了，我得去趟中城。」
「哦。」卡拉點頭，「那一路順風~」
沈游頭都不回地擺了擺手。
不過在此之前先稍微料理一點小麻煩。
咖啡廳對面，街巷的陰影里，一個特殊的黑影靜佇在那。
一個利爪，但並非法庭里隨便的一個量產貨。他有著其他利爪所沒有的外骨骼科技，形似貓頭鷹的裝甲，覆蓋了他的全身。
他現在在哥譚使用的身份是林肯·馬奇，是競選市長的候選人，也是布魯斯·韋恩公開支持的候選人。布魯斯曾相信這位正直的市長會帶來哥譚的未來。
但那不是真相。
他是一名利爪，為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來。
「運氣不錯，布魯斯。那不是屬於你的死法，那樣太便宜你了。」林肯自言自語道。
這時他身後一個聲音響起：「那什麼才是他的死法呢？給我科普一下要不？」
林肯：「！」
他驚愕地回頭，看向本應空無一人的小巷，赫然見一紅銀色的裝甲不知何時已無聲地佇在了他的背後。
沈游環抱雙臂懸浮在半空，在頭盔中微笑著打量這位不速之客。
林肯·馬奇瞳孔收縮，連出於本能的反擊意識都宛如被凝固。
因為他認出了這傢伙。一個他覺得無論如何不應該出現在這的人，在地球上被視作「無敵」的代名詞。
就是在今時今刻，他意識到。
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