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漸用手按著太陽穴，嘴中喃喃自語道：「你們...先讓我緩緩。」
片刻後，他才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湯姆和其身後的年輕編輯。
「你真的把史蒂芬金先生的作品，打回重寫了？」
年輕編輯看了一臉嚴肅的總裁和總經理一眼，吞了口口水，緩慢的點了下頭。
「還在回覆郵件里，附上了『小白文寫作指導』？」王漸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點發顫。
年輕編輯小聲的「嗯」了一下，整個人面如死灰。
臥槽！！！
王漸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現在整個人心態，是相當崩潰的。
從1975年《末**近》發表，徹底奠定史蒂芬金在世界文壇上的地位後，有哪家出版社曾經拒絕過這位大佬的稿件？
只有那個曾經的紅色帝國國家出版社，以國籍為由，婉言拒絕了一次。
當然，現在要加上網站了。
而指導史蒂芬金該怎麼寫作...
那是連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都不敢幹的事情。
這tm是獨屬於網站的榮耀monment啊！
王漸真想拉住眼前的年輕編輯，大聲問問他：「你怎麼這麼優秀呢！」
他抬起頭，緊緊盯了年輕編輯一會兒，考慮著是不是要把對方辭退。
湯姆看著王漸的表情，憑藉長期合作的默契，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湯姆猶豫了一下，還是勸說道：「王，現在網站的稿件很多，編輯們難免有工作失誤。」
「而且，這位編輯還挖掘出很多熱賣小說，其中《我真是大法師》更是登上付費榜前十。」
「我覺得，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真是大法師》？
王漸打開電腦，看向付費榜。
只見這本跟風之作，累計付費金額已經超過了400萬美元。
那麼，這位年輕的白人編輯，最起碼已經為網站帶來了200萬美元的利潤。
他沉吟一下，訓斥一句，「以後在工作中，要考慮多方面的因素，不能只刻板的遵循審稿標準。」
聽到這話的年輕編輯鬆了口氣，他趕緊做認錯狀，「是的，總裁。」
「我記住了。」
王漸揮了揮手，讓編輯出去工作，自己則坐在辦公椅上想著應對方法。
「王，」湯姆小聲提醒道：「史蒂芬金和我們簽有合約，從法律上講，他的《迷霧》必須發表在網站上。」
「怎麼，如果史蒂芬金先生不在網站上發表，你還準備去起訴他？」王漸白了湯姆一眼。
「這件事情傳出去，簡直就是給實體書出版社送黑料。」
「美國最著名的作家被網站退稿，」王漸嘆了口氣，「丟人的不是史蒂芬金，是我們好嗎？」
「那怎麼辦？」湯姆想了一下，也覺得這事情夠離譜的。
王漸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先給史蒂芬金先生打個電話，探一下口風吧。」
他拿起電話，久久無法撥出電話號碼。
被這位著名作家冷嘲熱諷一頓什麼的倒無所謂，王漸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承受。
可萬一，要是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怎麼辦？
要知道，很多知名作家都十分驕傲。
而史蒂芬金年齡已經不小了，並且還有心臟病史呢。
「如果全美最知名的作家，被自己網站的編輯氣死了...」王漸搖了搖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腦海。
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按下了史蒂芬金的電話號碼。
在「嘟、嘟」的兩個電子音之後，電話被接起。
「你好，這裡史蒂芬金，」一個低沉的男中音傳來，「這個電話號碼是...王漸？」
還好，還好...
美國文壇上最大的鬧劇，沒有因為自己的網站出現。
王漸趕緊換了一種語氣，用十分歉意的態度說道：「抱歉，史蒂芬金先生，網站的編輯出現重大的工作失誤。」
「把你的稿件，和別人的稿件搞混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這就在網站上發表《迷霧》，並且安排最好的推薦位。」
「王，我考慮了一下。」史蒂芬金的聲音傳來，「我可能陷入作家們的常出現的創作慣性了。」
嗯？
王漸心頭一緊，這是要放棄在網站連載小說嗎？
雖然沒有出現最壞的狀況，但也錯失了讓網站出現在傳統作家眼中的機會啊！
王漸正準備勸說一下，便又聽史蒂芬金說道：「我以往在寫某類作品之前，會把該類型作品的特點進行歸納總結。」
「然後在自己書中，努力把這部分突出出來的。」
「在投稿《迷霧》之前，我只看到了網絡小說沒有字數限制，作者自由度很大。」
「可在收到退稿之後，尤其是看到那個『小白文寫作指導』之後，我才意識到網絡小說的核心是什麼。」
王漸一時被這個轉折搞得有點迷糊，隨口問道：「是什麼？」
「呵呵，」史蒂芬金笑了一下，「就是讓讀者代入主角，在各種環境的設定下，體驗一種在現實生活中不能體會的，夠『cool』的人生。」
「那你的意思是？」王漸還是有點不太明白。
史蒂芬金堅定的聲音傳來，「《迷霧》不再僅僅是擴編，而要進行大改。」
「某些沉重的東西不再作為主要內容，而作為環境設定。」
「它的主題，將趨近於末世版的《基督山伯爵》。」
「可...」王漸猶豫一下，還是問道：「這麼大的更改，接近於重新創作一部小說。」
「而網上連載的特殊性...」
「不就是每天保持更新嘛。」史蒂芬金笑道：「拋去前期繁雜的準備工作，《閃靈》的創作，我用了六天。」
「不是每個作家，都是喬治馬丁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史蒂芬金先生，即將在網站上發表作品的消息公布在twitter上了？」王漸迫不及待的問道。
「嗯...」史蒂芬金沉吟一下，「應該可以。」
「畢竟，我有完整的大綱、細綱。」
接著，他又調侃一句，「還有『小白文寫作指導』嘛，它上面都寫的那麼直白了。」
王漸有點尷尬的掛斷電話後，陷入短暫的沉思。
「史蒂芬金根據『小白文指導』，創作出來的《迷霧》是什麼樣子呢？」
「還有...這美國的通俗文學界，會受影響嗎？」
「王，怎麼樣？」湯姆看著王漸，緊張的問道。
王漸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辦公室。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通知傑克多西，著名作家史蒂芬金，要在網站上發表作品了。」
「就用這個充滿藝術性質的話題，為twitter上市，炒上最後一波熱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