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麟那一拳帶著精神力的波動,正中砸在了大衛的腦袋上。
『咚——!』
那一拳釋放出震懾人心,明心正性的靈魂衝擊波動。
就好像是當頭棒喝,又像是晨鐘暮鼓。
一拳落下,好似有一道金芒貫入大衛的腦袋之中,將那正在沉眠的浩克和班納的意識都緩緩喚醒了過來。
實際上,洛麟一直很清楚,大衛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像班納這種能夠成為『超級英雄』的意志堅定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就被吞噬。
更何況他還是屬於漫威宇宙的其中一個『氣運之子』。
大衛的這種行為,用修行者的話語來說就是所謂的『奪舍』,是鳩占鵲巢的行為。
然而即便是最後能成功奪舍也是有很多弊端和隱患的。
哪怕是大衛的能力特殊,能夠通過改變分子結構,滲透入侵進浩克的體內,進行吸收和融合。
但是浩克本來的力量就不比他弱多少。
再說千萬不要小看班納,他是一個擁有著絕強意志力的人。
他為了能反抗浩克的意識,甚至專門進行過各種關於心靈意識的鍛鍊,甚至能自行抑制不太劇烈的變身衝動。
足可看出他的意志力不容小覷的,再加上一個狂暴的熊孩子浩克人格,大衛想要徹底融合在一起,在短時間內壓根不可能。
為什麼大衛需要那麼多能量?主動要到發電廠去吸電?
電暈麻木浩克是其一,甚至這個理由基本能忽略不計。
最主要是因為他要讓自己變得更強,這樣才能更好、更容易、更有把握地入侵和融合吸收浩克的身體。
可是身體原本的主人靈魂必然是會在反抗的,誰能忍受一個入侵者的霸占呢。
但這是一個需要長期煉化或者同化的過程,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短期內就能做到的。
也是因為班納在今晚得知了那麼多的事情,情緒如同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心態大崩,簡單來說就是『心累了』。
接著再也接受不了『父親死亡』的現實,於是他有了一種不想再面對了的感覺,於是選擇了下線。
然後內心暴躁和破壞欲極強的的浩克上線,代替了他。
這才讓大衛輕易壓制了主人格班納,不然他必然要經歷一陣意識和靈魂的心靈對抗。
而浩克則是在融合和入侵的過程中,大衛吸收了他的狂暴力量,相當於對浩克進行了大幅度的削弱。
這才讓他壓制了浩克的狂暴人格。
因此,綜合在一起。
大衛這才看似輕易地,一度壓制了班納和浩克的內在意識。
但是,這也只是權宜之計。
大衛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必須快點解決掉眼前的敵人,然後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慢慢磨滅消化浩克和班納的精神(當然說不定還得找到一股龐大能量補充幫助自己。)
而洛麟早已看穿了這鬼畜父親的想法,所以只要喚醒班納和浩克的意識,就能『裡應外合』對抗大衛了。
只是怎麼驅逐就有些難辦了!
「呃啊……」
大衛經過好一陣地跟洛麟論戰,不僅沒有討得任何便宜,反而毫無反抗之力,處處落入下風,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他已經本能地對洛麟產生了畏懼,他不是個死腦筋的人,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當即就想跑路。
更何況現在他才剛剛融合浩克,雖然變強了但是還是有隱患,還需要磨合。
等以後完美融合,變強了再找回場子也不是不行。
眼見洛麟那一拳落下,大衛感到一絲不妙,然而已經遲了。
拳中!
大衛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受到了猛烈地衝擊,雙眼一懵,接著浩克身體的眼中藍色的瞳孔在變幻著,時而閃爍變成綠色,時而閃爍著變成藍色,時而藍綠色交替。
他似乎處於一個不穩定的狀態。
「該死,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幹了什麼?你喚醒了他們……」
大衛的綠臉上不再張狂和囂張,反而露出了驚恐和畏懼之色,他能感覺到腦子有什麼開始甦醒,開始了反抗。
接著一股股的意識覺醒開來,在腦海里開始反抗,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大衛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死死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在地上像驢子一樣翻滾著,看樣子已經處於是無暇他顧的狀態。
「呃啊啊啊啊啊……」
他的綠色臉上好似川劇變臉,一陣地表情痛苦地變換著,時而是狂暴怒火的表情,時而是人性化的斥責,時而是邪惡的宣言道:
「吼嗚……父親…你給我滾出去……不,這個身體已經是屬於我的了……」
洛麟已經感覺到了,這個身體裡似乎有著三股意識,兩股強大(完整)一些,另一股小一些但是充滿了暴虐的氣息。
再聽那艱難而反差極大的語氣,變換著聲音,好似是不同的人格在不斷地切換發言。
顯然第一個野獸般的吼聲是浩克發出來的,第二個是班納博士的,第三個就是大衛老傢伙的。
「我說過了,這個身體是屬於我的了!」
大衛怒吼一聲,掙扎著站了起來,眼瞳中再次覆蓋上了藍色,他再次占據了上風,只是臉部上的表情不時不自覺地在抽搐和扭曲。
這說明雖然他依然占據著身體的主導地位,但是另外的意識也在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
「是你!該死的傢伙,為什麼你要多管閒事!這一切都怪你!」
大衛惱怒至極,雙腿踏地,欺身上前,掄起綠色的拳頭就如同疾馳的汽車一般砸了過來。
洛麟的感知力何等驚人,腳下連連退步,身行靈巧騰挪,以最小的動作輕易地躲避開了大衛的連環拳擊,看上去灑脫無比。
大衛怒吼著:「如果不是你!!!為什麼要妨礙我!你不是和浩克為敵嗎……」
洛麟側退半步,躲過一記拳鋒,冷風颳在他金剛般的皮膚上,口中卻笑著不無譏諷道:「是啊!為什麼呢?大概是因為班納是我的朋友吧!」
「或者說多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吧!」
洛麟隨即揮出一記裹挾著精神力的重拳甩在大衛右臉上,直將他錘翻在地上,犁出一條七八米的深溝出來。
『咻——!』
此時,兩道身影從天而降,美玲和托尼終於趕到了。
他們正要當前助陣,只是隨即被洛麟阻止。
洛麟傳音道:「你們不要過來!讓我來解決,我要試試用些辦法將大衛驅逐出來。」
托尼:「可是……」
「沒什麼可是,托尼你的戰衣應該已經不能再進行激烈戰鬥了,不是嗎?」
托尼有些失落,只是隔著鐵甲看不出來,只是嘴上功夫倒是不減:「好吧……你要讓那老傢伙嘗嘗苦頭。」
紅美玲道:「好的,洛麟大人,我們明白了,請小心!」
「嗯!」
洛麟應聲,隨即不再理會,朝著大衛走去。
「該死,為什麼這拳頭令我這麼難受!呃啊……你們給我安靜點,現在身體是我的……」
大衛臉上的眼瞳又是藍綠變換起來,他抵抗著腦中的意識反抗,一伸手變換成了像是液態柱狀直接融進了地下,然後一拉出一塊巨大的石塊,將它投擲了過來。
「砰——!」
石塊剎那被粉碎成大小不一狀,散落四射開來。
「你應該知道這種攻擊毫無作用。」
洛麟隨手擊碎了,直襲而來,正要一拳打去。
忽然,大衛的扭曲的臉上變成一副堅毅的臉色,艱難地開口道:「…洛,我是班納,給我、幫我狠狠地揍他,這樣能幫助我……」
似乎是借著洛麟精神攻擊的削弱,班納的意識成功上線了一下。
然後又被強制下線了——
「……呃啊…誰給你說話的權利,班納,你沒有反抗我的權力,只要我還在,你們就別想奪回這身體的控制權。」
只是話到最後再次變成了大衛惡狠狠地警告,以及他那狂妄的嘴臉。
「好,既然正主班納都這樣發話了,那我就不再客氣了。」
洛麟再次出手進攻,一記精神力重拳砸出。
『嘭——!』
大衛也掄起拳頭碰撞在一起,兩人激烈地搏鬥著,石塊泥沙四處飛濺,地面上坑坑窪窪的,溝痕裂縫肆意碎裂開來。
然而大衛的戰鬥意識和搏鬥技術又怎麼可能是洛麟的對手,全程屬於被壓制的狀態。
「該死的這拳頭……為什麼會……呃啊!?」
而且每吃洛麟的一拳,他就感覺自己的意識一陣刺痛,對身體的掌控力也變弱了一些,班納和浩克的意識反抗也就更迅猛了。
雖然這一變化很小,但是此起彼伏之下,大衛感覺到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力在迅速變弱。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的攻擊里包含著精神力啊!呵呵!」
洛麟也不介意告訴他,冷笑一聲,一腿鞭甩在了大衛的臉上。
大衛翻滾出五六米,手一撐從泥地上再次翻身站起來,驚訝道:「什麼精神力?!這不可能!」
雖然大衛這麼說,但是他心裡確是信了,他接著惱怒得如同蠻牛衝撞一樣,張開臂膀撲襲過來。
『還不夠,班納和浩克各自為戰,不足以抗衡大衛!既然這樣……就讓我在拉一把吧!』
洛麟雙眸通過軀殼,看到意識靈魂的波動,心中暗安分析道。
他側身躲閃開了大衛的擒拿抱摔,一手探出抓住了他的一隻手臂,接著足下猛然發力,如同甩沙包一樣將大衛翻身摔在地面上。
『砰隆——!』
地面上十多米的範圍都碎裂崩塌。
洛麟一躍,兩腿直直踩踏在大衛的手臂上,符咒神力發動,千萬噸重力死死地壓在大衛的身上,令他無法起身反抗。
兩人腳下的地面寸寸碎裂凹陷,沉重的力量軋實泥土開來。
「給我感受痛苦吧!」
洛麟的金色拳頭瞬間密密麻麻地打出,一拳、十拳、百拳……幾乎分辨不清了。
『嘭嘭嘭嘭嘭嘭——!』
拳鋒道道撕裂空氣,拳影快得不可思議,接連不斷地砸在大衛的胸膛上,口中綠血四濺噴灑。
這拳擊上帶著剛正之氣,不僅包含著精神攻勢,能削弱大衛的精神,更可以刺激浩克和班納的意識。
究其原理,在於大衛入侵別人的身體,會被身體自動排斥,格格不入,在洛麟的精神力拳頭中被視為『陰魂或者邪靈』。
而班納和浩克跟這身軀無比契合,是本家主人,自然不會受到損傷。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之中,洛麟此刻眼瞳呈現出淡金色,神情肅穆而認真。
他的口中道出話語,明明只是普通的言論,但卻好似有著一種宏大剛正的神聖之感,令人聞言,精神能共鳴尊服:
「班納,你也差不多應該發現了吧!」
「——你錯了!!!」
洛麟的真言似乎穿過了大衛的身體,直直透入了腦海心靈之中。
班納正反抗著,聞言,疑惑地喃喃道:「我錯了?我錯了什麼?」
洛麟接著道:「浩克不是什麼怪物,他也是你的另一面,也是你的一部分。」
班納感到不可思議:『什麼?怎麼可能!?』
「為什麼你要排斥他,憎恨他,厭惡他,甚至想要消滅他呢?」
「是因為你抗拒綠巨人的力量,你害怕控制不了這股強大的力量,於是你選擇了逃避,然後你身上的潛意識慢慢地接受了這股力量,誕生了浩克人格。」
「也正因為你抗拒厭惡浩克,才讓他充滿了負面的破壞情緒。」
「你了解過他嗎?你清楚他嗎?你不曾!關於他,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可怕的怪物,卻不曾走近他。於是,你讓一個新生的『孩子』變成了『壞孩子』。」
「你明明可以接納他,接受他,引導他。力量從來沒有對錯,但是持有力量的人才有對錯。」
「你明白了嗎?」
「這是你們的身體,你們應該一起對抗大衛!」
「記住,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怕,微笑著面對它。」
「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加油!我相信你們是能夠做到的!」
洛麟的音調充滿了勸誡和警醒的神聖之感,好似警世恆言,又似至真妙理,穿過外在阻礙,令心靈海之中的班納不禁陷入了沉思。
班納心中思緒起伏:『至今為止,我的做法是錯的嗎?』
班納反思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啊,自己不曾了解過浩克,只一心想把他消滅。
『我真的做錯了嗎?』
這是班納的自問。
『我對浩克真的一無所知,只是單方面的、粗暴的、偏見的、刻板的地想要消滅他,我不也像是大衛一樣不講道理嗎?』
班納換位思考:『原來一直以來,浩克也是這樣看我的。』
『我真的錯了!』
這是班納的定論。
『是因為我的怯懦逃避才讓浩克誕生,他是替代了我,接受了我所害怕的力量。』
『原來一直以來都只是我在自以為是……』
班納似乎明悟了自己的過錯,改變了對浩克的看法,也看清了自己和浩克的關係。
他悔悟了。
『我要找到浩克。』
於是,心靈空間之中,班納四處遊蕩,尋找著浩克的人格。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才恍惚一瞬,又像是千年已逝。
時間的概念似乎很模糊。
終於,班納經過尋找,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浩克,他似乎已經反抗累了,正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委屈巴巴地埋著頭。
「浩克!」
班納有些歉意和害怕地走了上前,看著這個坐著都比他高大半個身子的綠色大塊頭。
他一直在畏懼著浩克,但是他想要改正自己的錯誤,慢慢地鼓起勇氣一步又一步地走了上去。
雖然步伐很慢,但是一直在前進著。
雖然恐懼,但是努力地在克服。
班納喊道:「浩克!」
「吼唔——!」
浩克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班納,瞪了他一眼,接著似乎生氣地大聲吼道。
「啊!」
班納嚇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只是浩克沒有再對他怎麼樣,臉上露出了嘲笑的意味,似乎那吼叫聲是在恐嚇他,發泄著以往的怒火。
然後浩克撇著嘴,將身體扭到另一邊背對著他,就像是個生悶氣的孩子一樣。
顯然,洛麟的話,浩克也是聽到的。
雖然不知道浩克能理解多少。
班納耐著性子,心中自我鼓勵著『消除恐懼就要直面恐懼』,於是站起身慢慢繞了過去,站到了浩克的面前。
「浩克,抱歉!以前是我錯了!」
班納很是誠懇地道歉道:「對不起!」
浩克聞言,本來將頭扭在一邊不想理會他,現在卻側著頭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沒有理會,只是臉色似乎溫和了一些。
就像是個傲嬌的孩子。
「以前我不該這樣對你!」
班納說道:「浩克,我會接受你,你我本就是一體的!可是現在情況危急,來幫我!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你不也對他(指大衛)很生氣嗎?」
班納說著,走到了浩克的身前,伸出了一隻手臂發出了邀請:「浩克,讓我們一起把他趕出我的……」
「啊,不對,是把他從我們共同的身體裡趕出去!!!」
浩克聞言,眼中似乎閃過一抹人性化的認同和溫和,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他慢慢地轉過頭看著班納垂在身前的拳頭,再看著班納那期許的目光。
班納誠懇道:「好嗎?」
浩克審視班納好久,然後似乎是選擇了相信班納,他緩緩地、怯生生地伸出了自己的綠色大拳頭。
『啪——!』
隨即,一大一小的兩個拳頭輕輕地碰在了一起。
這象徵著浩克和班納的和解與接納。
也象徵著兩人(格)將合作一起反抗大衛的意識。
從此班納很快就能自主控制綠巨人這股力量。
當初洛麟就想找個時機跟班納談談關於『浩克』的事情,因為班納從來沒有用這種角度看待過浩克。
而藉助現在的這個特殊時機,兩人和好合作,一起戰勝大衛,不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嗎!
這也象徵著班納真正意義上成為了超級英雄『綠巨人』。
而此時,洛麟還在狂揍著大衛,一擊又一擊的精神攻擊,削弱著大衛的精神和控制力,令大衛疲憊不堪,也痛苦不堪。
大衛自然也聽到了洛麟的發言,他不知道心靈空間內的事情。
只是他對此嗤之以鼻,雖然慘兮兮的臉上滿是綠血,但是依然嘲笑譏諷道:
「胡說八道,怪物就是怪物!
「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不管是班納還是浩克,都只是為了讓我登上力量王座而誕生的踏腳石罷了……」
「沒有理智卻擁有力量的浩克,擁有力量卻不接受,逃避的懦弱的班納都是不合格的廢物存在。」
「只是為了讓我更完美!」
「既然完成了自己的命運,就應該消失啊……就算你能打敗我又怎麼樣,你也拿我沒辦法……」
「你不覺得你自己更像是怪物嗎?沒有自知之明的蠢傢伙。」
洛麟說著,又是一拳落下,精神衝擊轟在大衛的靈魂上,讓他一陣的難受。
「呃啊……等等,不,你們不能……」
大衛正大放闕詞之時,忽然臉色變得極度的痛苦起來,眼瞳變成了綠色,一道朦朧的雙聲音道不知是從嘴裡還是身體裡,擲地有聲地吶喊著,響徹起來:
「我們才不是怪物,你才是真正的惡魔、怪物,滾出我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