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改變與冷漠

  嘭!

  那精神數據信息轉化器過載到了極限,竟然爆炸了開來。化作諸多大小不一的機械部件碎片飛射而出。

  好在奧菲斯伸出白皙的小手虛空一點,化出一道透明的魔力屏障擋下了。不然的話,就算黑貞德和奧菲斯能硬抗下來,托尼肯定也得受些傷。

  也因為這聲爆炸聲太過響亮,在附近不遠的史蒂夫、娜塔莎、伊森等人都聽到了,他們迅速都聚集到大廳這邊來。

  史蒂夫率先趕到,見到一地碎裂的儀器部件。他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都已經到場,圍攏了過來。

  「那個精神轉化儀器過載,爆炸了!」

  托尼回道,他一邊恍然若失地看著滿地的機械碎片,這可是他之前想要留下研究的東西。一邊他又急忙地想要去查看洛麟的狀況。

  既然那個儀器已經出問題了,那麼洛麟的網絡虛擬搜索就應該被強行中斷了才對!

  娜塔莎詢問道:「這玩意毀掉的話,洛會怎麼樣?」

  托尼臉色難看地推測道:「如果那台儀器擁有可靠的安全保護措施的話,那麼洛的精神應該會強制回歸,然後醒過來了才對。不然的話……那就是洛的精神會被強制遺留在了網絡空間裡,成為電子幽靈般的生命體?或者……植物人?」

  伊森則是向黑貞德確認般詢問道:「真的會這樣嗎?」

  「我不知道!」

  黑貞德微微搖了搖頭,伊森以為黑貞德可能會知道一些情況。但實際上,她並不了解那儀器,所以確實不知道具體會怎麼樣。

  黑貞德只是站在洛麟的試驗床一旁守著,她本來對洛麟充滿了信心的。但可能是被復仇者們的情緒所感染,又因為擔憂,所以她心裡也有了些著急了。

  黑貞德悄聲向奧菲斯問道:「奧菲斯,master不會有事吧!?」

  奧菲斯只是緊緊地注視洛麟沉睡著的面容,她那淡漠而如寶石般的眼瞳中忽然閃過一縷異光,她似乎察覺到了洛麟身上的某種變化。

  奧菲斯搖了搖頭,吐出清音:「不會的!」

  接著,一種古老、玄妙、自然、脫俗的氣息從洛麟的身上浮現,宛如夜中孤月,淡漠淒清,給人一種相隔天之涯,海之角的距離感和疏離感。

  這種無形無相的變化和波動是洛麟解開了輪迴記憶,以及對自我認知的轉變後,使他強大的精氣神產生變化的實質影響。

  娜塔莎想要上前靠近洛麟,查看他的情況,而因為她擁有來自洛麟的(鬼影)力量,所以對洛麟的變化有輕微的免疫。

  「別,娜塔莎別碰洛,我們最好讓他自己清醒過來!」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史蒂夫、托尼、伊森等人雖然無法察覺到洛麟的變化,但是他們卻很容易地受到了影響。

  他們從心底里有了一種不想要靠近洛麟的感覺,但他們都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在擔心洛麟的情況,所以不應亂動他的身體,而應讓他自行恢復,來『合理地』解釋自己等人的行為。

  「好、好的!」

  娜塔莎聞言,似乎醒悟過來,她也連忙退開。顯然被別人提醒之後,娜塔莎也受到了那股波動的影響了。

  那種玄妙的氣場悄無聲息地影響了復仇者們,而讓他們意識不到自己的做法有多麼的不符合常理。

  而唯有黑貞德和奧菲斯和洛麟簽訂契約的眷屬不受什麼影響,但她們也隱約察覺到了洛麟似乎有了某種變化。

  「洛,他動了!」

  細心的娜塔莎似乎注意到了,她看到洛麟的手指動了一下。

  眾人聞言,紛紛望去。

  只見洛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黑貞德欣喜道:「master,你醒了?」

  她直接走上前伸出手,要幫他將頭上的潛行頭盔給摘下來。

  「……」

  而洛麟也沒有拒絕,他的面容很冷,沒有任何的表情,劍眉星目依舊宛如之前一般俊朗,但是卻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托尼感到怪異,他上前詢問道:「喂,洛,你怎麼了?說句話啊!?」

  「無事!」

  洛麟緩緩站起身,輕聲吐出一語。他的黑瞳深邃而冰冷,眼神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冷酷冷漠到了極點。開口的話音好似帶著一種歷經漫長歲月的蒼老無情之感。

  僅僅是這一言一行,洛麟就展露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完全沒有往常的自然、熟絡和親切感,反倒令人感覺好似多了一層厚厚的壁障。

  托尼看著洛麟醒來滿臉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他感覺到了不對勁,故意開著玩笑道:「喂,洛,你沒事吧?繃著一張冰塊臉幹嘛?你可不要嚇我們!」

  「沒有……」

  誰知,洛麟並不理會托尼的玩笑,只是依然臉色淡漠地看著他,冷冷的聲音回應,讓托尼有種分外的尷尬和陌生感。

  伊森忍不住發問:「洛,你到底怎麼了?」

  黑貞德見到洛麟這種冷漠的狀態,她手中輕握,心裡擔憂,也追問道:「master,你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因為那個儀器的問題?」

  托尼忽然做出了一個推測,說道:「喂,洛,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個儀器的故障,影響了你的精神,所以導致你的情緒和感情缺失了吧?」

  洛麟冷漠的眉目微垂,略微停頓了一下,簡而言之地道:「不,吾只是接納了網絡上的一切信息和知識,因此多了許多記憶。」

  「!」

  托尼聞言,目瞪口呆,他忍不住大聲地喊問了出來:「什麼?等等,你說什麼?你接納了網絡上的一切信息?」

  這怎麼可能?

  托尼可是知道網絡上有著不可計數的海量數據、知識和信息的。那豈不是說洛麟的腦中掌握了一座無比廣闊龐大的信息資料庫。

  不對,重點是托尼忽然明白過來,洛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顯然那無數海量的信息沖刷了洛麟的精神和靈魂,就像是硬塞了無數的記憶和信息到洛麟的腦海里。

  這種情況下,他的性格和感情自然會變得非常淡漠稀薄。

  倒不如說,洛麟沒有被沖刷成無感情的存在,精神沒有崩潰都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

  https://

  只是他明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畢竟眾人都發現了洛麟就連自稱都發生了改變,從親切隨意的『我』變成了『吾』,這個口癖可是給人一種相當的距離感。

  而復仇者們聞言,也慢慢地想明白了洛麟發生這種變化的原因,皆是有些憂慮地看著他。

  這也是他為了解決奧創所做出的某種『犧牲』吧!

  『你不會有事的對吧?洛麟,你這個混蛋肯定是想又開些惡趣味的玩笑的,對吧?!』

  黑貞德則是更加心憂,她心中暗暗嘟喃著,卻沒有說出口。

  她可不想要看到洛麟發生這種不好的事情,特別是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最重要和最關鍵的是,她不想要看到洛麟對她的感情和喜愛發生改變。

  黑貞德正欲開口說點什麼:「master,你……」

  「主人!」

  奧菲斯似乎也有某種害怕,她突然猛地飛起撲到了洛麟的懷裡。

  洛麟依舊如往常一般張開手接住了她。儘管他的臉上神情並不如何變化,但眼瞳中似乎閃過一抹隱晦的柔情。

  眾人見此情況,隱隱放下心來,只因從這個小舉動就能看出洛麟並沒有被完全改變,他依然是以前的他。

  「奧菲斯!吾現在正有要事!」

  洛麟對奧菲斯說著什麼,他似乎也渴求著親近之人的溫暖,但依然一絲不苟地保持著自己那冷淡的態度,開口道。

  「主人,我不會打擾你了!」

  奧菲斯聞言,她則是挪了挪身子,自己繞到了洛麟的背後,雙手環著洛麟的脖子,就像是一隻樹袋熊似的抱著他,給他騰出了活動的空間。

  「可!」

  洛麟輕輕點頭,似乎無奈地接受了奧菲斯任性的請求。

  復仇者們對於奧菲斯稱呼洛麟為『主人』,已經不再見怪了。

  他們隱約知道奧菲斯雖然是個小少女的模樣,但她的本質是某種非人的存在,但具體是什麼又不太清楚。

  不然的話,按照他們這地方的傳統,指不定就會以為洛麟是個hentai的煉銅術士。但現在他們反倒很樂於見到洛麟與奧菲斯的親近。

  因為那代表著洛麟那似乎變得無比稀薄的感情依然存在,並希望借這種溫馨的親密互動,喚起洛麟的本性。

  畢竟看著奧菲斯如此親近,但洛麟卻似乎冷淡的樣子,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心寒和心酸。

  但事已至此,洛麟為尋找奧創的備份已經犧牲了太多了。

  復仇者們看著洛麟的異樣,都默默對視了一眼,大家心裡都有些憐憫和同情。

  史蒂夫忍不住上前提議道:「洛,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要不你還是先去好好休息一陣吧?畢竟你已經在網絡中搜索了兩天了,你應該也很累了!」

  娜塔莎也忍不住用詼諧的語氣建議道,想要緩解洛麟的冷淡帶來的陌生感:「對啊,洛,你現在可一點也不像你,不如你好好睡一覺,回想一下以前的自己?回憶一下曾經的記憶。」

  托尼一開始知道洛麟瀏覽接納了網絡上的信息,他還有些不信的,還想隨便問幾個高難度的問題考考洛麟,但現在看到洛麟整個人似乎都變了,他瞬間就消了這個心思了。

  再這麼做的話,實在是有夠招人嫌的,托尼的情商可不低。他也勸道:「洛,我也覺得你該去放輕鬆一下比較好,我可不想看到你變成冷冰冰的樣子。奧創的事情先放一邊,反正它也跑不掉。」

  「無妨,這並不是重要之事!」

  洛麟將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卻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勸話,用著淡漠的語調打斷,接著冷聲道:

  「吾這兩天已經在網絡之海中連續消滅了九個奧創的備份體,但吾知曉並不僅僅是這九個。可吾的搜索已經沒有再發現奧創備份的蹤跡了……」

  「所以吾推測奧創依然有脫離網絡而存在的『備份』,所以吾得換種方式繼續搜索!」

  復仇者們聞言,又是喜又是惱,喜的是洛麟竟然已經消滅了九個奧創的備份了,雖然付出了『損失感情』的代價。但惱的卻是奧創竟然還有脫離網絡的備份。

  伊森作為洛麟的朋友,他實在有些難過,他道:「竟然已經消滅了九個?多虧你了,洛。可是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代價未免也太沉重了。」

  史蒂夫驚道:「什麼?!脫離網絡的備份?」

  托尼道:「該死的,奧創這混蛋怎麼留下那麼多的麻煩?」

  娜塔莎看著洛麟的樣子,知道他已經有所辦法,便追問道:「那洛你打算怎麼找到奧創的備份?」

  洛麟沒有說話,他坐下在實驗床旁,手一揮,念動力迅速拉過來一張桌子,然後隨手從系統空間裡翻出一個古樸的靈盤,以及一些輔助工具,並按照儀式擺放好位置。

  洛麟開始全神貫注,奧菲斯依然抱在他的背上,她的小臉枕著洛麟的肩膀無聲地看著,似乎並不想打擾他。

  然後洛麟臉色莊重地開始起卦,他這時才微微抬起頭,對娜塔莎回答,淡淡地吐出一句:「卜算!」

  然後洛麟便不再理會他們的反應,他全身心地開始演卦。

  接著洛麟的眼瞳不知何時變成了金黃色,一小股堂皇的威壓氣勢釋放而出,靈盤上湧起道道風流吹散開來。

  讓在場的人不再言語,而是緊緊盯著洛麟的那宛如進行神秘儀式般的舉動。

  而洛麟的眼中此時已經切換開啟了『真理之瞳』。他演出玄妙卦象,腦海中不斷解讀,同時使用真理之瞳的『啟示與預知』的力量,進行靈視,試圖看破奧創的備份體的數目,已經隱藏之所……

  而在眾人的目睹之下——

  洛麟旁若無人,全心全意地緊緊地注視著卦象,而他的金黃色雙瞳竟然不知何時淌下了兩道血淚,但是那兩行血淚很快就自行化作無數微小光點,消散於空氣之中,顯得無比神奇。

  (這是洛麟對自身『非自我意識脫離的身體組織會自行泯滅的詛咒)。

  而他的眼瞳中不可思議地燃起了兩道金色的靈焰,仿佛能看破了真實與虛妄,看到想要尋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