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能現在帶我離開這片封印的維度世界，那麼我願意臣服於你，期限嘛……可以追隨你十年……」

  海拉看著洛麟，似乎是思慮了良久，緩緩地道出了條件，或者說這是一場交易。

  洛麟聞言，倒是有些驚訝，畢竟他還是知道自己在海拉心裡的厭惡程度的，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希望他帶她出去。

  哪怕是場交易，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算是低頭了。

  不過若為自由故，尊嚴又算得了什麼呢！

  「喔，追隨我十年？你確定嗎？我的規矩可是很嚴格的，追隨我的話，就必須忠心耿耿地執行我的命令，我說去東，就不能向西，我說攆雞就不能打狗，就算是這樣屈於人下，你也願意嗎？」

  洛麟的嘴角露出一抹惡趣味的笑意，開口問道。

  「我……」

  海拉沉默了。

  她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跟臣服於洛麟有什麼區別呢？

  但她這段時間想明白了很多，為了自由忍辱負重又有什麼關係。在這破地方待了數千年了，她一直在苦熬著，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盡頭。

  海拉知道除非奧丁死了，他的封印神力才會消失，她才有可能從這處維度牢籠里出去。

  那得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面對這種未知，還不如選擇現在。

  她相信洛麟既然能自由出入，應該也有什麼辦法將她帶出去。雖然奧丁是天父級別的存在，但哪怕希望渺茫，但她總得試一試。

  海拉的腦海中浮現過千年以來度過的空虛時光和記憶，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她臉色難看，似乎在猶豫，思想在掙扎，然後她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我……願意……雖然我不曾當過別人的手下，但是我可以盡力去做……」

  海拉微微低著頭，輕輕地說道。

  這對於海拉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

  這一刻，她就像是高傲的白天鵝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看上去有些頹然低落的樣子。

  洛麟笑了，他感覺自己似乎折服了這個高傲的瘋女人，他感到心情無比的舒暢。

  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有些不適，畢竟一個高傲張狂的海拉才更符合她的女王氣場，現在這樣，似乎有些不像她了。

  「真的什麼都願意嗎？哪怕是……暖床？」

  洛麟笑著，臉上故意做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無良模樣，刁難道。

  「……你！洛麟！你不要太過分了……！」

  海拉聞言心中一怒，腳下不自覺地用力，只聽『嘶咔啦』一聲，地面上崩裂出蛛網般的裂痕擴散了開來，揚起一小片塵土。

  「別這樣，我害怕！」

  洛麟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掐著聲音慌慌張張地說道。

  「……」

  海拉無語了，她知道洛麟在裝蒜，她也知道洛麟的很多行為都只是因為覺得好玩才做的。

  這種行為可以稱之為逗比。

  但是在海拉的眼裡其實是很看不起這種做派的，她覺得這一點也沒有強者的威嚴和風度。

  洛麟則在心中暗暗思索著：『十年嗎？從現在開始算，未來的十年之內，正是阿斯加德諸神黃昏到來的日期之內，所以哪怕海拉這裡再待幾年也是可以出去了。』

  『而她把自己賣給我十年，某種意義上她也算是虧了……不，也不能這麼說，自由自在是無價的。』

  洛麟思索著，畢竟他現在有個身份是阿斯加德的盟友。

  如果海拉真的出去了，必然會被洛麟要求不允許去找阿斯加德的麻煩，不許去報復她老爹。

  這樣的要求海拉不可能想不到，所以這表示她為了自由也願意了。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洛麟真的能帶她出去嗎？

  其實不可以，遁形龍符銘刻在洛麟的手上，使用條件就是只能讓他本身一個人進行逃跑和穿梭。

  他無法帶海拉出去，除非能破解奧丁的神力封印，但是洛麟現在根本做不到，實力還不夠。

  但仔細一想，洛麟忽然想起來在上次的抽卡之中，他曾經抽到過一張六星級的人物召喚卡，那可是天父級別的強者。

  之前他沒用，就放在系統里了，久而久之差不多就忘了。

  如果他能召喚出天父級別的人物，直接打爆這片維度監獄，暴力拆除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只是，洛麟思索著，他真的應該帶海拉出去嗎？

  不知為何，他心裡是拒絕的，倒不是怕奧丁責怪，他也有能力壓制海拉。

  只是單方面地覺得海拉的性格和行事很有問題，出去現代社會指不定會鬧出什麼麻煩。

  而且海拉是諸神黃昏的關鍵人物，要是帶她出去了，多了只煽動翅膀的蝴蝶，指不定有些事情就提前降臨了。

  所以他本能上是拒絕的。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洛麟覺得海拉這個壞女人，確實還得再磨磨性子，苦頭明顯還沒吃夠，繼續讓她在這裡『修身養性』好了。

  念及於此，本來洛麟還想藉機捉弄一下海拉的，但是一想到他已經拒絕幫助海拉越獄了。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再繼續談論下去，海拉只會覺得這事兒有戲，所以他也不想讓她太過失望，直接聳了聳肩，無奈地攤手，開口道：

  「抱歉，我也很想收穫一個死亡女神做女僕，但是呢，我又實在沒有辦法帶你出去，所以還是算了吧！」

  「……哼！那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滾吧！」

  海拉聞言，得到了準確的答覆，她冷哼一聲，話一說完就直接掉頭就走，只留下一個孤單的背影。

  她其實剛才一直在暗暗觀察洛麟。

  她察覺到了洛麟的眼神閃爍，她隱隱中看到和猜到，洛麟應該是有著什麼辦法能帶她出去的。

  但是他似乎考慮著什麼，然後選擇了拒絕。

  海拉不知道洛麟在顧忌什麼，或是想到了什麼，最後拒絕了她。

  她不知為何知道這一點後，心中竟浮現出一絲黯然心傷。

  不過她沒有說什麼，畢竟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洛麟確實沒有什麼幫她的義務。

  說不定還會得罪奧丁。

  所以海拉也不會去怨恨什麼。

  她已經做出了低頭的姿態了，既然這樣也無法出去，又何必再說些什麼呢，自取欺辱嗎？所以她轉頭就走。

  「等等！」

  這一次，輪到洛麟開口了。

  海拉轉身，一副冷漠的樣子，寒聲道：「還有什麼事嗎？」

  「雖然我暫時沒辦法帶你出去，但是至少我能讓你在這破地方不那麼無聊。」

  「喔！？你想如何？難不成你還想留下來陪我嗎？」海拉冷笑一聲，但她話一出口，又驚覺這種話根本不像是自己平常說話的風格。

  洛麟沒有在意她的話，二世開口道：「你還記得我說過你不適合當王嗎？你還記得我說過你不適合繼承王位嗎？」

  海拉聞言，登時就覺得心頭火起，開口道：「如果你說這些是為了羞辱我，那就不必再說了。」

  洛麟搖了搖頭，繼續道：「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錯了嗎？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得不到奧丁的認同嗎？你就不想知道奧丁為什麼不選你當繼承人嗎？」

  洛麟一連串的問題砸在了海拉的臉上，海拉剛想反駁什麼，卻被洛麟打斷了：「你要是想說什麼奧丁不肯退位給你，是因沉迷追逐權勢之類的，那就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海拉沉默了一下，問道。

  其實海拉還真的不知道。

  畢竟她獨斷專橫，從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這種思想下，她甚至千百年來都沒有怎麼反省過自己，一心固執地認為是奧丁有錯，她又怎麼可能知道答案呢？

  正因這種錯誤的認知，她才對奧丁的仇恨越漸加深。

  要是換個人，可能早就想通了，向奧丁爸爸認錯，說不定早就脫離這片維度苦獄了。

  「讀書！」

  洛麟吐出兩字，然後補充道：

  「我覺得你應該多讀書！讀書使人明智。要想當一個有智慧的王，合格的王，就必須了解很多東西，現在的你可還差得遠了。」

  「你的目光和思想太過狹隘了，連自己錯在哪裡了都不知道，這就跟坐了牢連自己犯了什麼法都不知道，那可太可笑和無知了。」

  「而且你呆在這裡不正好無聊嗎？多看看書，學學習，剛好能打發時間。」

  洛麟說著，他從系統里兌換出了一大堆書籍，諸如《史記》、《漢書》、《資治通鑑》……還有一堆法家儒家等等各類思想的書籍，反正洛麟一股腦地全塞給了海拉。

  「？？？」

  海拉看著那些書籍的方塊字，她完全看不懂，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還是洛麟看出了海拉的窘迫，他直接飄到了海拉的面前，兩指點在海拉的額頭上，將語言知識通過精神力灌頂般傳給了她。

  海拉閉上雙眼，到底是第五星級的強者，精神力遠超常人，她很快就睜開眼，似乎消化了相當一部分的知識。

  她皺眉地看這些書，懷疑地說道：「哼，這是你們凡人國度的的歷史書吧？這有什麼好看的？」

  洛麟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道：「讀史使人明智，你不要小看凡人的國度，他們照樣創造了輝煌的文明和歷史。你覺得他們的生命只有短短百年，但正是因如此，他們在有限的生命里創造了自己的價值，將智慧和文化流傳了下來。」

  「只要你不帶著某些偏見的眼光去看待，而是將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慢慢去看，慢慢地理解和思考，我相信你一定會在其中有所收穫的。」

  「你想要當好一個王，就努力看書和學習吧！

  「你會看到波瀾壯闊的歷史，你會看到許多英雄和傳奇！你也會……至少，凡人國度的歷史精彩程度絕不會遜色於阿斯加德的歷史，還有那些問題的答案你會在這些書里找到。」

  洛麟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當一個逼迫著學生學習的苦口婆心的老師。

  「……」

  海拉沒說話，只是一臉不滿地看著洛麟，她懷疑洛麟是在耍她。

  畢竟她是個熱愛戰鬥的狂人，看書什麼的這對於她來說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只不過相比於枯燥無聊的話，說不定看書可能有點意思也說不定。

  「反正書我就扔這兒了，你愛看不看。這些也算是我作為朋友，最後留給你打發時間的禮物了。那麼，我就先走了。」

  洛麟看到海拉的神情，就知道這瘋女人貌似不相信他。不過他也無所謂，最後扔下幾句，也懶得說了。

  接著，他揮了揮手，身體懸空而起，就要離開。

  然後他忽然停了一下，轉頭看向海拉說道：「好好學，如果你學好了。下次來的時候，我也足夠強的話，說不定我就會帶你出去喔！」

  洛麟鼓勵了她一下，隨即化作了一道流光向遠方飛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海拉看著洛麟真的離去了，她的臉上露出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他真的走掉了。

  可是他走了不正好嗎？

  我再也不用被這個該死的混蛋折磨了。我應該高興的，可惡，為什麼我會覺得不爽，我腦子肯定是出問題了……

  雖然洛麟走了，但是相信這數天的相處的記憶，想必是海拉在之後漫長的時間裡不斷回憶和回味的。

  海拉看著洛麟留下的那一堆書，忽然覺得十分不爽，一腳踢去，但腳下不自覺地就收斂了大部分的力氣。

  「該死的傢伙，看書什麼的最討厭了，竟然還敢說我沒有王的資質和資格？難道看了這些書，就有了嗎？太可笑了！」

  『啪啦！』

  十多本書翻飛，掉在了地面上，沾染了不少塵土。

  只是海拉看著地面上的書，頓了一頓，眼神閃爍，猶豫了一下，忽然跑上前把書撿起來，拍了拍塵土。自言自語道：「算了，算了，拿來打發時間也好。」

  然後她將這些書寶貝地搬進了自己的老巢山洞裡。

  ……

  另一邊，洛麟已經來到了那個維度節點，他正要發動遁形龍符出去。

  忽然他想著最後再看一眼海拉，於是他打開了真理之瞳向她看去。

  結果發現了海拉就像是個小女孩一樣耍小性子，把那些書給踢翻了，只不過後來她又好像後悔了一樣，撿了起來。

  「這傻女人，欠揍，看來下次得懲罰一下她才行。」

  洛麟笑了笑，最後還不是真香了？

  他相信之後海拉會很寶貴這些書的，只因為這破地方實在是太無聊了。

  『咻！』

  接著，洛麟發動了符文能力，穿梭了出來。

  白皚皚的雪山上，是舒爽的寒風。

  他回到了地球。

  洛麟忽然心中暗道：『我給海拉那些書看，是教導海拉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王，那不就是間接培養她跟托爾爭王位嗎？！不知道托爾那傢伙知道了，會不會想要一錘子把自己砸死。』

  『嘿嘿嘿，應該不會，畢竟托爾打不過自己。』

  洛麟無良地想著，他張開雙臂感受著自然的氣息，新鮮的空氣。

  他回想著這數天的經歷，想到了自己對海拉的態度，以及兩人之間的關係思考。

  海拉似乎有點兒心動了。

  不過洛麟真的喜歡她嗎？

  可能或許真的有一點，畢竟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冷酷美人呢？

  雖然他一開始只是因為想要報復她，所以才進去暴揍她一頓，但兩人之間這些天的相處，海拉確實在洛麟心裡留下了印象。

  高傲霸道的女人征服起來自然特別有意思。

  不過有時候在兩人相愛的關係中，付出得越多的一方越是被動，進而在兩人的關係里落入了下風。

  所以洛麟可不會在海拉面前表現出什麼。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只不過兩人對對方有了一點奇妙的感覺罷了。

  只是海拉有一點劣勢在於，她所在的監禁囚籠里，日後可能會不斷回憶這些天的經歷，進而在心裡自我催眠，可能會對洛麟的感覺越來越特別。

  可能還會有一點距離產生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