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歸來的蛇群

  。

  芬格爾盯著面前的黑糊糊的一大坨的東西，講實話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為了生存會將自己的身體奉獻給這種只有糞金龜才會垂涎的東西之上。

  他看向左手邊的凱撒，又扭頭看向自己右手邊的酒德麻衣，兩人都用一種充滿鼓勵的眼神看著對方。

  其中酒德麻衣雙手懷抱胸前，高高昂起的下巴似乎只要自己有半點不同意的想法，就會像剛剛那樣一腳將他踢進去。

  芬格爾哭喪著臉看向在冰冷天空中近乎要凍成實物的雪塊，主動邁出第一腳走出出去。

  咔嚓！

  預想之中石頭開裂的狀況並沒有出現，在表層那一片開裂之後，內部的腥臭味道頓時撲面而來。

  兩分鐘後，在凱撒和酒德麻衣那雙充滿嫌棄的臉上，芬格爾狼狽的站在那裡。

  而在他的身後，一塊巨大呈黑色的發射器暴露在眾人的面前。

  看著這個發射器，無論是凱撒還是酒德麻衣的面色都出現了一絲輕鬆的神情，雖然這個東西出現的位置讓他們短時間之內難以接受，甚至他們還目睹了這個東西被的發現的全部過程。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管不了這東西之前是被什麼東西覆蓋的了，在芬格爾將面前的東西從裡面抽出來的瞬間，凱撒就立刻上前掀開了上面包裹的黑色箱子。

  隨著箱子被拆開，裡面的電路板就被暴露了出來，在電路板之上插滿了二極體，所有的標註都是俄文，沒有說明書，而且年代似乎過於久遠，讓身後的酒德麻衣和芬格爾很難判斷這東西到底是不是長波發射機，

  不過在他們身後的凱撒還是認得俄文的，他很快就從箱子之中找到了接收器，只是在這個過程之中，酒德麻衣逐漸發現了凱撒行動的異常，他操作的速度很快。

  準確來講是很急切，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追在他的身後，讓他整個身體的神經都死死的繃緊成一條線，

  凱撒極其明顯的變化很輕易的影響到了周圍的氣場，

  讓站在他身後的酒德麻衣和芬格爾面面相覷，

  但是下一秒，酒德麻衣就警覺了起來，她猛然扭頭看向身後的方向，整個人像是獵狐般警惕起來。

  芬格爾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身後，但空蕩蕩道大廳之中有且僅有他們三個人，

  視線遠眺，漆黑的夜幕籠罩在外面的天空之上。芬格爾茫然的視線中帶著一絲絲疑惑。

  「它們回來了。」酒德麻衣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卻宛如惡鬼幽靈在耳邊低語。

  「誰回來了？」芬格爾回頭去看。

  可還不等他完成這個動作，他就反應了過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蛇巢啊！

  芬格爾只感覺自己頭皮瞬間就發麻起來，一個個雞皮疙瘩像是豆子般在他皮膚表面升起，一雙驚恐的眼睛瞪得宛如銅鈴。

  「那……那我們……」話才剛剛說出口，芬格爾就猛然驚覺自己的疏忽，用雙手死死捂住嘴巴。

  他盯著正在飛速使用長波發射機的凱撒，

  「我需要一點時間！」凱撒猛然看向芬格爾。

  芬格爾臉色瞬間就綠了，他難以置信的盯著重新扭過頭擺弄長波發射機的凱撒，用極小的聲音開口

  「老大，你不會讓我去攔住它們吧，苦力活我能辛苦，但你不能讓我送死啊。」

  芬格爾想像自己小小身板出現在龐大的蛇群之中的場景，他簡直無法想像自己到底死的會有多慘。

  「天線陣列！怎麼會沒有天線陣列？」凱撒完全沒有理會此刻的芬格爾，開始不顧一切的掀開面前的蛇糞，但糟糕的是，這下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老大你別找了，天線陣列那麼大的東西怎麼可能藏在房間裡？沒準蘇聯人把天線陣列建在附近了，我們趕緊先帶上接收機和發射機跑吧，不然等到蛇群將我堵在這裡，就只能等死了！」芬格爾是三人之中唯一一個感受不到蛇群位置的人。

  但卻是三人之中最為慌張的一個。

  一旁的酒德麻衣似乎在極力抑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在這種關鍵時刻保持冷靜。

  此刻，現場最為鎮定的就是凱撒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外面正在徐徐逼近的危機，瘋狂的尋找著天線陣列的位置。

  沒有這個東西，他們剛剛找到的那兩個東西完全就是擺設。

  「那東西確實很大，他們確實不可能放在房間裡面，但是更不可能放在附近，

  在這種時常有冰風暴的地方，他們肯定不會使用常規的天線陣列，普通的東西扛不住這裡的風暴。蘇聯人一定是用了特殊的方法來設計天線陣列。」

  凱撒忽然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大廳的上方。

  這個時候，芬格爾已經能夠用耳朵清晰的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沙沙聲音，那是蛇群腹部和冰面劇烈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在芬格爾耳中簡直就像是死神鐮刀在地板上划動聲音一般刺耳。他著急得滿頭大汗，恨不得抱住前面的凱撒扭頭就跑。

  但他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那時候自己大概率不會死在蛇群嘴中，而是要被凱撒一槍崩死在這荒無人煙的大雪原上，不僅如此，凱撒還會毫不猶豫的轉頭衝進大廳，死也要將信號發出去。

  事實上，凱撒真的會如此，他抬頭盯著頭頂上的大廳，冷峻的表情忽然變得豐富起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間科考站就是天線陣列！」

  芬格爾猛然撲倒凱撒身上，捂住對方狂喜的嘴巴，生怕對方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但與此同時，酒德麻衣和芬格爾也愣住了，他們順著凱撒的視線上望，也都明白了。

  這間科考站其實是搭建在一個埋在冰架中的鋁製承重架上，它自己也是用硬質鋁做成龍骨。

  這連成一體的巨型鋁製框架就是它的長波天線陣列，這棟建築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發射機。

  三個人一起行動起來，科考站里應該有能跟天線陣列接駁的埠，但他們還沒找到，不過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用金屬導線把發射機跟暴露出來的鋁製框架直接連在一起。

  地下室里的柴油發電機組竟然還在運轉，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把發射機和天線陣列接駁在一起，把發電機的功率調到最大，對著全世界發出求救信號，

  那直徑一千米的長波會沿著地表和海面傳播，突破神給他們設置的這片通訊迷霧，在瞬息間到達地球的每個角落。

  三人眼神近乎在交匯的順便就做出了選擇，他們沒有時間，同樣遠在另一邊的YAMAL號也沒有時間。

  這是最後的機會，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我來呼叫！」凱撒當仁不讓的接下了這個最為危險的工作。

  蛇群已經無限逼近他們所在的位置，凱撒接下來有極大的可能，甚至是不可避免的遇上那些蛇群。

  一個人直面數量龐大的蛇潮……芬格爾和酒德麻衣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在了一起。

  他們完全能夠想像到凱撒的結局。

  但他們卻無法在這個問題上和凱撒爭辯，第一他們沒有時間，第二，他們沒有資格。

  凱撒是加圖索家族的接班人，而加圖索家族在秘黨之中擁有極高的話語權，只要是從他嘴中出現的話，無論多麼的離奇荒誕，秘黨都要認真對待。

  但是他們酒德麻衣和芬格爾就不一樣了。

  他們一個是隱藏在暗處不能透露身份不能見光的忍者，一個則是卡塞爾學院近百年史上最大的廢柴留級生。

  在話語權的方面，加圖索太子不知道要超過他們幾條街。

  「我去接線，」酒德麻衣扭頭就朝著左側的地下室方向跑了出去。窈窕的身影宛如幻影般留下一道道極快的痕跡。

  「那我就只能去搞定那台柴油發電機了。」芬格爾同樣沒有半點猶豫就沖了出去。

  凱撒認真的看了一眼他們兩個遠去的背影，然後轉身看向了身前掛著寒風的大廳門口，此刻空氣中已經開始瀰漫起了腥臭的味道。

  那是蛇身上特有的味道，在此刻的數量之下，這簡直令人作嘔。

  十五秒之後。

  「天線陣列接駁完畢！」酒德麻衣大吼。

  「發電機組最大功率！」芬格爾在地下室里大吼。

  發電機組高速地運轉著，所有的電力輸入長波發射機。

  聲音似乎驚動了外面的大蛇，在凱撒的言靈之中，明顯能夠感覺到它們正在加速。

  原本只是慢悠悠散步般的動作開始變得迅捷，近一公里範圍的路程很快就它們吞噬，然後朝著大廳的正門口而來。

  這個時候，他們其實已經完全沒有了正面逃生的機會了，除非他們有在蛇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決心。

  愷撒接通長波發射機的電源，電路板上的發光二極體亮了起來，時明時暗。這台老舊的設備早已過了使用年限，這套脆弱的二極體電路隨時都可能燒掉。

  但凱撒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單手握住呼叫器，用一種難以想像的平靜語氣開口，

  「這裡是YAMAL號船員加圖索·凱撒，請任何接收到的人轉發該信號。這裡是YAMAL號船員加圖索·凱撒！請任何接收到的人轉發該信號。

  我們的船隻遇險，我們的通訊被阻斷，我們的坐標是……」

  近乎是在凱撒聲音落地的一瞬間，他那雙宛如湖泊般幽藍的瞳孔就已經快看到了最前排的大蛇。

  它體型超過五米，匍匐的身體和前伸的脖子呈S型迅速在冰面上前進，龐大的身體宛如一頭在雪面上狂奔的北極熊。

  在它的身後，大批量的青黑色大蛇密集的爬行，鱗片和冰面的摩擦宛如鋼板在和石頭劇烈碰撞。讓人禁不住全身發麻。

  就算這個時候它們還沒有看見凱撒，也已經無限逼近發現對方的邊緣了。

  凱撒猛然扔下手中的呼叫器，扭身就要朝著身後的大廳地下室衝去。

  這其實完全是一個錯誤的行為，因為蛇是靠感知地面的震動來查探獵物或者敵人。但凱撒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它們就出現在凱撒的面前，自己就算不跑，它們在幾秒之後照樣會發現凱撒的身影。

  也是在這個瞬間。

  轟！

  劇烈爆炸的聲音讓前進中的凱撒猛然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的朝一側傾斜。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爆炸火光宣洩在周圍的空氣之中。

  這聲音宛如落日蛇群中的地雷，瞬間就讓整齊的蛇群發生了混亂，

  忽然升起的高溫和劇烈的聲響立刻吸引到了蛇群的注意力，它們立刻扭轉方向朝著左側偏室的方向沖了出去。

  那浩浩蕩蕩的數量，一度讓僵硬在原地的凱撒有些不知所措。

  這完全就是超出他預期的事情，左邊的方向是酒德麻衣離開的方向，至於那個方向之上為什麼會出現爆炸這種事情，他同樣想不明白。

  在爆炸聲音響起的第五秒，芬格爾提著一把鐵棍從另一邊的地下室里沖了出來。

  那兇猛的架勢完全不像是平時慫到沒邊的廢柴，更像是一個帶頭挑事的大哥。

  「老大，發生了什麼？」芬格爾上來就看見了大批巨蛇朝著左邊地下室衝去的場景。

  它們宛如放開的水閘般滔滔不絕，洪水般殘暴充滿戾氣。

  其實不用凱撒回答，芬格爾就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他盯著隱隱約約出冒出火光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酒德麻衣到底想到了什麼，但知道對方一定是在關鍵時刻做了一件讓他們感激涕零的大事。

  「老大，我們……」芬格爾動作可比聲音要迅速。

  猛然抓起凱撒要衝向左邊地下室的大腿，身體猛然一個轉身打滾，以一種充滿技巧的柔道姿勢將凱撒前沖的身體鎖住。

  然後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卡住凱撒的要害關節，一個驢打滾就將凱撒扛到了肩膀之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凱撒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他雙眼通紅的盯著，將自己朝著反方向逃跑的芬格爾，愧疚的情緒讓他這個大家族公子哥難以接受。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