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真正的皇帝

  。

  「哥哥！」

  夏彌的聲音瞬間穿透路明非的耳膜，他身後的空間忽然就開始扭曲，一道虛幻的身影像是墨汁般從周圍浮出現在路明非的面前。

  路明非熟悉那道身影，雖然他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無論是五官的輪廓還是身體的體型，他都異常的熟悉，

  那是傅念的身影，對方正在奮力的掙扎著向前試圖用暴力撕開面前的牢籠。

  隨著對方的身影愈發清晰，面前路鳴澤的面容就變得愈發猙獰殘暴，

  嘭！

  某一瞬間，路明非腦海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忽然崩斷了一般，茫然恍惚的神情在這個瞬間變得清醒過來。

  他盯著身前再次揮動另一隻爪子的路鳴澤，盯著那籠罩在大殿上的漆黑濃霧。以及黑霧之上那雙熔岩般的赤色雙瞳。

  這一刻，這個世界突然寂靜了下來，如願以償的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只有路明非一個人能夠順暢自由的呼吸。大口的呼吸，急促的呼吸。

  緊接著他的耳邊忽然聽到了一絲熟悉的聲音。

  「哥哥。」聲音縹緲悠遠，但卻同樣虛弱蒼白。

  透過這個聲音路明非好像已經看到了虛弱躺在王座上的路鳴澤。

  黑色的霧氣逐漸消散，籠罩在房間之中陰影逐漸被燭火的光亮驅散，

  在大殿走廊的盡頭，在那個端放著黃金王座的視線盡頭，一道熟悉的身影靜靜的坐在那裡，他雙肘撐著膝蓋雙手捧著小臉。

  像一個乖巧的孩子般靜靜的注視著自己，淡金色的黃金豎瞳之中倒映著路明非的身體。

  此刻路鳴澤的眼神沒有冰冷，沒有暴虐，只有曾經熟悉的笑意，那帶著一絲絲戲謔般的笑意。

  他上下打量著眼睛戒備，身體狼狽的路明非，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哥哥的處境好像很糟糕呢？」依舊是曾經熟悉的聲音，他輕鬆歡快，但卻蒼白虛弱。

  「要你管！」路明非赤紅色的雙瞳左右打量著四周，但最重要的注意力卻落在王座上道小魔鬼身上。

  這一刻的小魔鬼雖然給他一種很熟悉很正常的感覺，但這傢伙正如他們名字一般，本身就是一個魔鬼。

  魔鬼的面孔從來都是根據利益來變換的。

  「哥哥好像有些疏離，不相信我呢。」路鳴澤表情做出一個委屈的動作，但露出的手臂依舊蒼白的毫無血色。

  「我應該相信你嗎？」路明非瞥了一眼距離自己另一邊僅有不到五米的猙獰身影。

  身影的利爪前端還掛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女孩。

  在女孩的另一面，一個面容威嚴的輪廓在虛幻的空間之中若隱若現，似乎下一秒就會撕穿面前的輪廓衝出來。

  「原來是因為他啊。」小魔鬼明顯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眼神，

  他靜靜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淡金色的豎瞳輕輕飄落在半龍化的身影之上。

  「那哥哥知道他是誰嗎？」

  「不就是你嗎？！」路明非絲毫沒有猶豫的開口道。

  但對面的小魔鬼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哥哥聽說過腦橋手術嗎？」

  「赫爾佐格的腦橋手術？！」路明非腦海之中迅速浮現出自己曾經在蛇岐八家神社之中看到的赫爾佐格筆記。

  其中有一部分的資料就是關於腦橋手術的。

  「他是我的第二人格，或者準確點是我的負面人格，當初的我的左右半腦分離手術並沒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出現什麼第二人格，但卻切割了我的負面情緒，只是曾經的他一直被我關在牢籠之中。

  直到我的力量變得虛弱，哥哥誤闖了封印將他釋放了出來。」

  路明非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面前的小魔鬼。

  小魔鬼看著路明非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極度委屈的表情，

  「哥哥不相信我？」

  「我應該相信伱嗎？」熟悉的問答，但在僅隔幾秒之後，回答雙方的心情卻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路明非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莫名輕鬆了一下，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

  路明非的疑問的看著眼前的路鳴澤，他其實現在根本就分不清對方的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不過看對方現在虛弱的樣子，對方現在說的話應該有幾分的真實性。

  「我什麼時候騙過哥哥。」路鳴澤做出一個極度無奈的表情，「從芝加哥的火車站開始，難道不應該是我一直站在哥哥的身後嗎？」

  路鳴澤一點點的開始訴說起他們從最初開始的合作，無論是交換靈魂的，還是業務附贈的，回憶一點點的在路明非的腦海之中流過。

  他逐漸的開始動搖起來，因為發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無論從哪一個方向上來看都和面前的這個兇殘的半龍化惡魔沾不上半點關係。而且也正如對方所說的那般，對方並沒有騙過自己什麼。

  雖然他確實在一次次的交換著他的靈魂，但是完成心愿也是自己真切需要的。

  「不管哥哥相不相信，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一度朝著惡化的方向發展。」小魔鬼指了指身後的傅念虛影。

  「和哥哥交易換取的靈魂我也不是半點付出，相反為了哥哥那四分之一生命付出的值得，我可是在每次都是拼了命的去和敵人廝殺戰鬥。

  以至於我在上次交戰的時候舊傷復發，被對手重創。」小魔鬼將自己目光看向了身後的傅念虛影之上，眼神深處的韻味耐人尋味。

  「受傷之後的我就在這裡陷入了沉睡，直到剛剛的進入推開了封印的大門，將他給釋放了出來。」

  小魔鬼的眼神落在半龍化的路鳴澤身上，語氣之中夾雜著一絲無奈和埋怨。

  路明非和小魔鬼的視線對視，然後下意識將目光錯開，好像確實在那次的戰鬥之後，小魔鬼付出的慘重的代價，

  以至於在之後和奧丁對戰的時候，再次落下兩敗俱傷的結局，也只有那次他因為沒有完成委託，而沒有收取自己的靈魂。

  見到路明非不和自己對視，小魔鬼眼神再次露出一絲委屈，像是討要糖果的小孩子。

  「直到有人試圖衝撞這裡的空間，才讓我甦醒過來，才知道這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而哥哥卻不問青紅皂白將問題扔到我的頭上。」

  「我也沒扔到你的頭上啊。」路明非小聲嘟囔著開口，但表情卻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

  雖然他不能保證的小魔鬼說話的絕對真實性，但他看著面前的小魔鬼這般虛弱的狀態，路明非知道大概率是真的。

  路明非回頭看了一眼面相兇惡的半龍化路鳴澤，又扭頭看了一眼身前坐在黃金王座上的小男孩身影，兩者之間的反差讓他內心逐漸開始動搖了起來。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在兩者之間，他似乎更願意接受小魔鬼的說法，而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的。

  「哥哥可能還並不是特別的清楚對方的恐怖程度，」小魔鬼開始將話題轉移。

  「不，我知道。」路明非急忙的打斷了小魔鬼的聲音，他不需要這次的小魔鬼再給自己提醒什麼，從剛剛對方的速度和那一槍都不留下半點痕跡的防禦上。

  路明非就知道現在出現的半龍化路鳴澤是多麼的恐怖，這一度讓他想到曾經戰鬥過的諾頓，甚至對方還有可能有過之無不及。

  「不，哥哥，你現在看到的甚至都不是表面力量，他只是在和你們鬧著玩而已。根本就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小魔鬼戲謔的看著眼前忽然僵住的路明非。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才剛剛將那該死的長矛的從胸口上拔出來吧。」小魔鬼的視線落在地上的血泊之中的黃金長矛。

  他沒給路明非說話的時間便繼續開口到，「那東西曾經被釘在身體之中超過二十年，在那個時間之中它每一分每一秒不在侵蝕這身體，它將血液焚燒，將骨頭碾碎。

  就像是被扔進硫酸之中胖頭魚，當你扭頭再去尋找它的時候，看見的每一縷白骨都是一種幸運。」小魔鬼的笑容猙獰，卻又帶著一絲遮掩不住的哀傷。

  路明非看著那股哀傷，他莫名其妙間覺得自己的內心好痛，就好像被釘在那裡的並不是別人，而是他。

  「在胖頭魚被從硫酸中撈出來的時候，他需要去適應自己的身體，而在適應的過程之中曾經被拋棄的力量會一點點從他的身體之中浮現出來，

  那時候已經不是你們能不能戰勝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死的痛快一點的問題，在場的你，我，甚至是她，都要死。

  而且這個時候不會來的太晚。」

  啪嗒。

  小魔鬼忽然打了一個響指，路明非面前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一縷縷黑色煙霧依附在路鳴澤和夏彌的身上，

  甚至還有一部分的黑色煙霧籠罩在路明非的身上。

  下一秒，這些煙霧就開始脫離輪廓開始自主的移動，夏彌的煙霧被撕碎，黑色的煙霧分散在房間之中的各個角落，但重點卻落在路鳴澤的身上。

  他的輪廓變得劇烈顫抖，然後瘋狂的脹大接著極具的縮小，最終恢復正常的大小，

  這個過程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但是再次出現的路鳴澤卻令路明非莫名產生一種畏懼，就像是野兔天生畏懼天空之中翱翔的獵鷹。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周圍的空氣開始破碎，然後將三道魁梧的男人身影暴露了出來。

  身影只有輪廓，路明非並不能看清他們的面容，但很快三人就在瘋狂的路鳴澤手中粉碎，化為黑色的血腥被吞入腹中。

  路鳴澤的身體繼續變化，這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獵鷹了，而是盤踞在山巔的巨龍，

  雖然對方依舊是之前的體型，但路明非卻感覺從他周圍散發出來的每一股力量都是一種壓迫。

  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存在，

  而在這個時候，半龍化的路鳴澤已經將矛頭對向了自己。

  這個時候路明非看見自己身體也在開始膨脹，黑霧收縮凝聚，同樣強悍無比的實力從他的身上迸發出來。

  路明非驚訝的扭頭看向旁邊的路鳴澤。

  「在最終危險的時刻，哥哥使用了自己最後的四分之一靈魂。」小魔鬼對著路明非禮貌的微笑。就像是老闆對付錢顧客的那種笑容。

  兩道無比強悍的黑影戰鬥在一起，他們瘋狂的廝殺，周圍的大殿被黑色霧氣捲動得支離破碎。

  地板從中間裂開，黑色的熔岩從其中升騰，高溫在路明非的周圍烘烤。

  即使他們隔著一層空間，路明非也清晰的感覺到了皮膚上的灼熱刺痛。

  他們之間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但接下來出現的畫面卻讓路明非臉色變得蒼白。

  他發現自己用四分之一生命換取的力量竟然開始落入了下風，而且隨著一開始被壓制，接下來竟然一點點的開始陷入弱勢之中。

  到最後路明非甚至看不出半點能夠戰勝對方的希望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在路明非產生無法戰勝念頭的兩分鐘之後，一雙鋒利的利爪插進了路明非身體之中。

  從身體之中噴涌而出的黑色血腥濺落在他的腳邊。

  路明非看著一點點被對方吞噬掉的黑色身影。雙瞳之中的驚悚遲遲沒有回覆過來。

  但到這裡畫面根本就沒有結束，半龍化的路鳴澤在吃掉路明非之後，凝實的身體再次膨脹了起來。

  但這次的膨脹好像沒有止境一般變得越來越大，巨大的龍翼，粗壯的龍尾，猙獰的龍首。

  黑色濃霧凝聚而成的龍鱗像是一片片鋼盾般厚實充滿力量。

  一頭龐大的巨龍出現在路明非的面前，他站在對方的腳下還不如一根鋒利的利爪。

  呼嘯的翅膀盤旋著從半空中飛起。一股難以想像的威嚴巨石般壓在他的胸口之上。

  路明非驚悚的看向坐在王座上的小魔鬼，緊縮的瞳孔之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震撼。

  「這……這是什麼？」路明非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龍！真正的皇帝……」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