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官場

  第495章 官場

  大明新皇登基,各國紛紛派出使節,前來弔唁宣德帝。

  金殿內,一個女人摟著九歲天子,笑道:「陛下,今日擁立陛下登基的,才是您的忠臣。」

  她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生的花容月貌,標緻極了。不過臉上少了些少女該有的天真,反而有飽經滄桑,看破紅塵的氣質,與她俊俏的容顏,白皙稚嫩的皮膚不太相配。

  她是九歲天子朱祁鎮的妃子——賈元春,而皇帝就是被她摟在懷裡的九歲男孩。

  「太皇太后會幫朕甄別忠奸的。」朱祁鎮抬著頭,天真地說道。

  他確實非常喜歡這個妃子,因為她溫柔似水,無微不至,而且十分對自己的脾氣。其實這也難怪,哪個小男孩,不希望有個這種姐姐呢。皇家天子,說到底也是人。

  賈元春撫摸著他的額頭,親昵地笑道:「陛下雖小,也是九五之尊,豈能受人擺布。天子口含天憲,生下來就會治理國家的。陛下龍章鳳姿,一看就是天子,哪需要別人垂簾聽政。」

  朱祁鎮自豪感爆棚,他挺了挺胸膛,說道:「那當然了。」

  隨即他又一下塌了下去,無奈地說道:「朕雖然是天子,但是百善孝為先,也不能不聽太皇太后的話。」

  他們兩個正在龍榻上說話,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我等乃是天子近臣,為何不能面見天子?」

  「陛下有令,因著思念先皇,憂鬱成疾,誰也不見!」

  「大膽,你可知道站著的是誰?此乃國師道衍禪師!」

  守衛的侍衛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得陛下說了算。」

  道衍伸手,制止了手下,揚聲說道:「陛下,臣姚廣孝求見。」

  「陛下,臣姚廣孝求見!」

  元春把朱祁鎮摟在懷裡,朱祁鎮懵懵懂懂,渾然不覺,根本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

  遠處走來一群太監,為首的一個鶴髮童顏,嘴唇發紅,笑吟吟地說道:「姚少師,這是要做什麼,逼宮麼?」

  他的聲音十分陰柔,讓人一聽就像是聽一塊石頭在另一塊石頭上摩擦一樣,渾身難受。尤其是他帶著笑的時候,更是讓人無法忍受。

  姚廣孝身後,錦衣衛指揮使劉勉厲聲道:「花佺,你想要狹天子以令諸侯,也要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國師面前,有你說話的分麼?」

  「老奴人微言輕,但是身受大明皇族厚恩,常思以死相報。若是有人要恃強凌弱,驚擾天子,老奴拼了命,也要和他魚死網破。」

  在他身後,太監王振陰惻惻地笑著,看向道衍和他身後的錦衣衛。只要他一揮手,不知道多少的侍衛、番子,就會從大內各個角落出來。

  這些年盡看錦衣衛風光了,也該輪到東西廠了吧?

  錦衣衛是天子親兵,一直是道衍的手中利刃,他和朱棣一塊建立起來的情報機構和朝廷原本就有的錦衣衛融合,在配合東西廠,一度成為大明所有貪官的噩夢。

  劉勉大怒,他向前一步,就要拔刀,被道衍伸手攔住。在寢宮前拔刀,那是找死的行為,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是先帝了,錦衣衛行事也要改變一下風格,不然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

  「國師!」劉勉不解地看向道衍,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慫了。劉勉不是對道衍有多忠心,純屬是他已經站好隊了,必須保證道衍能贏,不然自己就會死。

  以他看來,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把皇帝爭取過來,估計很快就要被清算。

  道衍看了一眼花佺,笑道:「很好,你們很好。」

  他一揮手,帶著錦衣衛撤出皇宮。

  正在龍榻上的賈元春,這才放開了天子,她渾身早就顫抖起來,此時平復下來,低頭一看,朱祁鎮已經睡著了。

  賈元春撫摸著皇帝的臉頰,他是如此的年幼,和自己的胞弟寶玉一般大。

  元春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眼角已經濕潤起來。

  ——

  「大師,我看你愁眉不展,莫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如卜上一卦。」

  道衍看著裝神弄鬼,舉著一個算命幡的李漁,沒好氣地搖頭道:「你這外來的道士,治不了我的心病。」

  李漁收起了以前算命的道具,笑吟吟地在道衍身邊的蒲團上坐下。

  道衍嘆了口氣,說道:「還是你們大宋好,強如蔡京,說倒也就倒了。哪像大明,這些人已經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漫說除掉一個兩個,就是把人都殺了,也很快會有新人頂替上來,實在是太難了。」

  李漁搖了搖頭,大明的問題根深蒂固,很難解決。

  道衍說道:「只恨太祖殺得少!」

  李漁覺得自己依然不適合插嘴,所以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聊,而是說道:「據我所知,你們大明皇宮裡,有個品階不低的太監,他是御靈堂的人,官兒還不小。」

  「哦,對了,他姓花的,這個姓不常見,你應該心裡有數了吧?」

  道衍點了點頭,說道:「我早知道了,此人乃是花佺。御靈堂把大明官場滲透的千瘡百孔,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和先帝一道,整飭了個七七八八。如今陛下遭遇不測,我時常懷疑,是有人暗中刺王殺駕。」

  這個想法就和李漁不謀而合了,李漁壓低了聲音,說道:「真有人如此膽大妄為麼?」

  道衍有些落寞,說道:「先帝不該死」

  李漁看出一點端倪,道衍被關在大相國寺這麼久,大明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今的局勢他並不能輕鬆掌控。

  大明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團——文官集團,他們趁著道衍被抓的時間,已經偷摸發育起來了。

  「先帝屍骨未寒,他的兒子就一手推翻了原來的政令,恢復了賦稅,赦免了一千多個官員。」道衍說道:「他們還勾結了內侍省,內廷外廷為了對付我,已經破天荒的聯合了。你在汴梁做這種事有經驗,可有隻字片語以教我?」

  眼前坐著的,是一手主導了靖難之變的道衍,是黑衣宰相,他都束手無策了,自己怎麼可能有辦法。

  李漁搖頭道:「我只是想讓大明的皇帝派人去一趟下一屆的英雄會,至於誰是皇帝,我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