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父害子,應龍龍鱗

  第251章 父害子,應龍龍鱗

  青天白日下。

  易柏走到那處土房之中,他以法眼透過土房瞧去,見得土房裡頭有個小院子,家徒四壁,果真是貧寒。

  咚咚咚。

  他走了上前,敲響房門。

  「誰啊?」

  房中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

  易柏聽出這是老嫗的聲音。

  「老夫人,遊方之人過路,來討碗茶水。」

  易柏很是和藹,開口說道。

  他這句話落下。

  過了許久,土房內都不見有動靜。

  正當易柏不知該如何時。

  哐當一聲。

  土房房門被推開。

  瞧見一老嫗走了出來,手裡捧著碗水,忽然見到門外站著二老頭和一中年,不由愣住。

  「老夫人,我們皆是遊方之人,若是驚擾到老夫人,還請老夫人見諒!」

  易柏笑著說道。

  「無事,這兩位可需要來碗茶水?」

  老嫗望向老龍王和城隍,問道。

  「無需。」

  老龍王和城隍站在易柏身後,都是搖頭。

  易柏也不理這些,他接過老嫗手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將碗遞還給老夫人。

  「老夫人,您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怎就您一個人居住?」

  易柏笑著問道。

  「我有一兒的,只是我那兒,近些日子時運低,撞了邪,我讓他去縣裡尋人幫助,這會兒還沒回來。」

  老嫗接過碗,答道。

  「撞邪?老夫人,我們都是遊方之人,有些本事在身,今日喝了您一碗水,若您不嫌棄,我們可以幫您兒子驅個邪。」

  易柏並未第一時間向其詢問應龍之事,而是慢慢的與之攀談,打算先混個熟絡。

  「先生有這本事?先生,此撞邪事,我可沒騙你,你可莫要信口雌黃,到時害人害己,可就不好了。」

  老嫗勸說道。

  「老夫人莫慌,其他本事沒有,驅邪的本事,我還是有的,那等閒小鬼兒,見我了,定要打哆嗦。」

  易柏露出口白牙,說道。

  「先生既是這樣說,那便請進,若是先生真能幫我家驅邪,我家雖是貧窮,但該有的錢銀,都有的!」

  老嫗說道。

  說著,她讓開身位,迎易柏等眾進來。

  「老夫人,我們分文不取,且安心。」

  易柏如此說道。

  「分文不取?」

  老嫗皺眉,不太明白。

  「不錯,分文不取,但我需老夫人能如實告訴我一件事便可。」

  「什麼事?」

  「不急,不急!待我為老夫人解決撞邪事,再談不遲!老夫人只需知曉,此事於老夫人而言,並無壞處。」

  「如此,還請先生進屋。」

  老嫗迎易柏等三人進來屋中。

  易柏帶著老龍王與城隍進了屋中。

  老嫗搬來三個馬扎,讓易柏三人坐下。

  易柏三者倒是沒有介意,皆是坐了下來,知曉其家中簡陋,故未有覺得失禮。

  「老夫人,您可先與我說說,這撞邪事,是怎地情況?」

  易柏問道。

  「先生,是我那膝下一子,他也是遭了無妄之災,我那小兒,他平日裡於縣城,給張老爺做活,本來相安無事,可前幾日時,我那小兒走夜路時,不知是怎的回事,惹了邪物,一直被纏,常常夜裡瘋顛,說見到鬼了,有時夜裡又在自言自語,說不要抓他……」

  老嫗嘆息。

  「此事最開始那段兒時間,是怎樣的?」

  易柏又問。

  「是前幾日,我那小兒回來時,和我說,他在路上被人在背後扔泥巴,回來後和我說了說,本來我沒當回事,我平日裡,會做些豆腐去賣,可那日晚上,我做豆腐時,這豆腐是怎樣都凝不起來,怎樣都做不成,我就感覺奇怪,去看我那小兒,我那小兒跌跌撞撞過來,和我說有鬼,這,這就是此事的起因。」

  老嫗將事情緩緩的道出。

  「此事和豆腐有什麼關係不成?」

  易柏聽著,不由好奇,豆腐和撞鬼有什麼關係麼。

  他對於所謂撞邪之事,並不怎麼在意。

  在他面前,何等鬼祟敢造次。

  就是那地府五方鬼帝見到他,都得問個好。

  「自是有關係的,先生或是沒聽過,這是我們這兒的說法,道那豆腐,若是做之時,無論怎樣,都凝不了,做不成,便是有邪祟在。」

  老嫗解釋道。

  「原來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

  易柏笑著說道。

  「先生,這事兒,該怎樣解決?」

  老嫗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急,不急!老夫人,等你兒回來,我自會為其處理,不過,老夫人,您一直住在這兒,未免有些危險,此地兒人煙稀少,邪祟易現,為何不搬入縣城之中。」

  易柏出聲說道。

  「先生,家境貧寒,寸步難行。」

  老嫗搖頭說道。

  「倒是我考慮不周。」

  易柏如此說道。

  吳朝如今鼎盛,大多鄉民皆是過得不錯,但這個大多,並不指全部。

  這些偏僻之郡,諸如閩越郡,漁潮郡這些,仍是有貧窮之人。

  「先生,我……」

  老嫗還想說些什麼。

  忽見外頭土房門被打開,一青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易柏朝其望去,一眼就認出,這青年男子,不正是那日晚上跌跌撞撞的人。

  「娘,娘!我,我找不著李先生,有人說他外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娘,我是不是沒救了!」

  那青年男子走進來,慌張不已。

  可走進來後,看到易柏與老龍王,城隍後,不由愣了一下。

  「娘,他們是誰?」

  青年男子問道。

  「佑兒,這是遊方過來的先生,來為你驅邪的!」

  老嫗忙是走了過來,開口說道。

  「驅邪?先生,先生!快救我!」

  那青年男子一聽,頓時跪在易柏面前叩首,那叫一個誠懇。

  這可把易柏逗樂了。

  「你叫什麼名字?」

  易柏出聲問道。

  「回先生的話,我名羅佑!」

  青年男子答道。

  「羅佑?你且安心在此處待著,等天黑了,你這件事,我幫你擺平。」

  易柏說道。

  「謝先生,謝先生!」

  羅佑感激涕零。

  「先生,時間還早,我,我去采點菜過來,給先生做上兩個菜!」

  老嫗走了出來,說道。

  她說完就走了出去。

  易柏本想喊住。

  可瞧著老嫗熱情的樣子,他沒有喊出口。

  那羅佑忙是追了過去。

  屋中一下子就剩下易柏與老龍王,城隍了。

  「大元帥,這等邪祟,用不著您出手,不如我調遣些公差前來。」

  城隍走了上來,拱手說道。

  「不必。」

  易柏搖頭,打算親自看看,是什麼鬼祟在害人。

  城隍聽著這言,自是不敢再多言。

  易柏於屋中等待。

  在等待不久後。

  那老嫗拉著羅佑,端著三盤菜過來。

  三盤菜中,只有一盤菜里有些肉絲,其餘全是素的。

  易柏清楚老嫗的心意,倒未拒絕,動筷吃了起來。

  在將菜餚吃完之後,他又與老嫗與羅佑交談起來。

  在閒談聲中。

  天色黑了下來。

  在天黑之後。

  羅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充滿了惶恐。

  「莫怕。」

  易柏看出羅佑的害怕,他站起身,走上去輕輕拍了拍其肩膀。

  在他的手掌碰到羅佑的那一刻。

  羅佑只覺一陣暖流飄來,他心中的畏懼散去。

  「先生……」

  羅佑驚喜不已。

  「莫慌。」

  易柏安慰一聲。

  老龍王一言不發,走上前,也是拍了羅佑一巴掌。

  這一巴掌,將羅佑背後的鬼泥巴拍掉。

  羅佑只覺又是一陣輕鬆,望向老龍王,此刻他如何能不知,他家中來者,皆是本事高超之士。

  「幾位先生,那纏住我的鬼,可來了?」

  羅佑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未有。」

  老龍王搖頭說道。

  「差不多是該來了。」

  易柏卻這樣開口,他以法眼,隱約可以看到淡淡的鬼氣在靠近這邊。

  他看了一眼老嫗與羅佑,未避免其受驚,他讓城隍帶二者入房中歇息,不可出來。

  在等老嫗與羅佑離去之後。

  易柏便讓老龍王去把門外那小鬼抓了過來。

  老龍王領命而去。

  不多時。

  一隻蒼老的小鬼被抓了過來。

  『果然是一小鬼。』

  易柏瞥了一眼小鬼,心中瞭然。

  這小鬼,也就成精小妖的水平。

  害一下普通人尚可。

  只是他不明白,這小鬼和羅佑有什麼恩怨。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小鬼被抓起來,跪伏在地,不斷叩首。

  「伱為何纏著羅佑?」

  易柏將自己的疑惑問出。

  「大人!羅佑是我兒,我,我只是寂寞而已!」

  小鬼哭喊著說道。

  鬼叫聲淒涼。

  聽得易柏皺眉。

  「你姓甚名誰,說是羅佑之父,可有證據?」

  易柏問道。

  「回大人的話,我叫羅故,羅佑是我之子,證據……我進來,門神不會攔我,此可是證據?大人若是不信,還可以去問一問羅佑,我下巴有顆痣的!」

  小鬼呼喊。

  易柏定睛一瞧,這小鬼下巴還真有一顆痣。

  但他也沒輕信,而是讓老龍王去確認一下。

  老龍王領命走進屋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

  老龍王再是走了出來,朝著易柏點了點頭,表示這小鬼說的都沒錯。

  易柏一聽,頓時不懂了。

  這個小鬼,是怎地回事。

  是羅佑的親生父親,怎麼還纏著羅佑。

  「你為何纏著羅佑?」

  易柏直言不諱。

  「我,我因太寂寞,無人服侍,故想讓羅佑來陪我,服侍我。」

  小鬼唯唯諾諾的說道。

  此話一出。

  易柏眼睛都瞪大了。

  不知該怎說。

  這個小鬼是羅佑的父親,因為寂寞,所以來兒子,想要拉兒子一起死,好讓兒子服侍自己……

  這……

  易柏只覺抽象。

  他不知該作何評價。

  「你,你死後,為何不下地府?」

  易柏深吸了口氣,問道。

  「我不知,我死後在家中徘徊,不甘於這麼死去,但無濟於事,我看到地府公差來抓我,我害怕,就躲在家中,可沒想到,那些地府公差進不來我家,我一直躲在家中,時日久了,那些地府公差就走了,我就在人間飄蕩了。」

  小鬼說道。

  「地府公差進不來你家裡?」

  易柏皺眉。

  他以法眼四處掃視,只覺平平無奇,沒什麼出奇之處。

  「對,我觀察過,我那婆娘手上有條鏈子,會發光,我那婆娘在的地方,那公差都會害怕,但好像因為我是她男人那鏈子沒有傷害我。」

  小鬼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出。

  「鏈子?老龍王,去打聽打聽是什麼東西。」

  易柏叮囑了一句。

  他則是拉著那小鬼往外走。

  「你可知道,你已死去,塵歸塵,土歸土,你如今的命運,就是下地府接受審判,等待再次投胎,你這兒纏著你兒子,還要他命,你可知道,你要了你兒子的命,你妻子該如何想?地府公差知道你傷了人,又該如何想?」

  易柏倒是平易近人,很耐心的和小鬼講述著。

  「大人,我已明了!請大人給我贖罪的機會!」

  小鬼匍匐在地,惶恐不安。

  「你飄蕩人間,可害過人?」

  「未曾,未曾!我一直盯著我兒子!」

  「如此,晚些我差人送你去地府,我會為你陳情,免你躲藏之罪。」

  「謝大人!謝大人!」

  小鬼哪兒敢拒絕。

  易柏也懶得和這小鬼多說什麼,是惡是善,他管不著,等進了地府,是善就好茶好酒,是惡就十八層地獄。

  「大人,敢問您……您神號?」

  小鬼見易柏好說話,小聲的問道。

  「神號?玄壇海會大元帥,天罡元辰,大覺菩薩,你挑個記就好。」

  易柏隨口答了一句。

  那小鬼一聽,呆在當場,身子打哆嗦。

  易柏等了一會兒。

  老龍王出來,與他道了一聲,那老嫗的確有串手鍊,但後來因家境貧寒,典當掉了。

  易柏一聽,讓老龍王去查,將這手鍊追回來。

  他又讓城隍將小鬼帶走,讓人帶去地府,並去地府奏說,他為這小鬼求情,免其躲藏之罪,其他一概按規矩來辦。

  老龍王與城隍皆是聽令而動。

  ……

  在等老龍王離去,城隍帶著小鬼離去之後。

  易柏走回土房,將羅佑與老嫗喊了出來。

  「老夫人,羅小子,可以出來了。」

  易柏道了一聲。

  聽到喊話的羅佑攙扶著老嫗走出來。

  「先生,可是解決了?」

  羅佑小聲的問道。

  老嫗目光緊緊的盯著易柏,亦是想知曉。

  「解決了。」

  易柏未有隱瞞之意,將羅故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他將事情說完之後。

  羅佑臉都氣紅,在旁邊罵罵咧咧。

  老嫗臉色亦是難看。

  「這個混帳!生前混帳,死後還混帳!」

  老嫗很生氣。

  「老夫人,羅佑之父,可是做了什麼事情?」

  易柏看母子二人的模樣,就知道其中有所隱情。

  老嫗聞言,憤怒的臉上僵了僵,旋即露出無奈之色,幽幽一嘆。

  「先生有所不知,我,我這丈夫,生性懶惰,從不做活,從年輕開始,便一直不願腳踏實地做活,愛賭愛玩,從前我們羅家也是近來有名的人家,頗有底蘊,後來全被我那丈夫敗光了。」

  「我那丈夫後來把家底敗光,就搬到這兒來了,我那丈夫人到中年,見無錢可用,開始對我動輒打罵,又給佑兒買了一本童書,讓佑兒去做書生,中舉人好給他錢銀,把擔子全壓到佑兒身上。」

  「再後來,老了,也明白了佑兒平庸,可他從未想過是自己無能,一直覺得是我們兩母子拖累了他,他竟……竟打算把家中之物全都賣了,娶二房,再生一個兒子……未想定親後,就意外死了,死後還不安生……」

  老嫗說到結尾,語氣似哭似笑。

  這個故事說出。

  易柏沉默住了。

  他還真沒想到,那羅故這麼混帳。

  這個混帳程度,有點誇張了。

  最混帳的事情,莫過於死了還想帶走兒子。

  「老夫人且安心,我已遣人將其帶走,不可能再回來了。」

  易柏說道。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先生,這些錢雖然不多,但已經是我們家所有積蓄了,還請先生收著。」

  老嫗掏出了一包錢銀,將之遞給易柏。

  「老夫人怎可如此!我早已說過,我分文不取!」

  易柏趕忙拒絕。

  「若是這樣,我如何能報答於您!」

  老嫗把錢銀推給易柏。

  「事到如此,我也不瞞老夫人了,我此來,乃有一事要問老夫人,老夫人答了我,就算報答了!」

  易柏搖頭說道。

  「若有問題,請先生儘管問!」

  老嫗說道。

  易柏一聽,當即就要問出來。

  可還沒等他詢問。

  土房外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是老龍王。

  「玄慎,找著了。」

  老龍王走進來。

  易柏頓感詫異,沒想到老龍王效率這麼高。

  他迎上老龍王。

  「手鍊在此,玄慎,這手鍊上綁著的,是一塊龍鱗,龍鱗力量甚弱,但隱約可以感覺得出來,是應龍的。」

  老龍王與易柏述說,又將一條手鍊遞出。

  易柏接過手鍊一瞧,一條粗麻繩做成的手繩,說是鏈子,名過其實,他往手繩所束之物望去。

  那是一枚白色的龍鱗,龍鱗上的氣息很弱,但隱約他還是能從中感受到一股恢宏的力量。

  一股屬於龍屬的至強氣息。

  比角龍要強大很多很多。

  這是應龍的氣息!

  易柏很篤定。

  他也沒含糊,轉身把手繩遞給老嫗,並與其說明了真正的來意。

  他要知道應龍的消息!

  「應龍,什麼是應龍?」

  老嫗面對易柏的詢問,並不知情況。

  「老夫人,應龍,便是長著一對翅膀的龍!」

  易柏忙是與之解釋。

  「長著翅膀的龍?我的確見過,還見過兩次,這手鍊上的鱗,就是第二次見到時,在地上撿到的。」

  老嫗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