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紅月消失

  入夜。

  山中密林。

  易柏拉著灰鼠，張望黃布袋裡的東西。

  可望見黃布袋裡的東西。

  易柏與灰鼠都沉默住了。

  黃布袋裡，存放著一副畫，還有幾張特殊的『紙卷』。

  畫是人的模樣，似將人全身的皮完整剝下，在其中畫圖，隱約還能從其頭部看到死前的猙獰痛苦。

  幾張特殊的『紙卷』，其特殊之處在於皆是人皮。

  人皮為紙！

  易柏不禁頭皮發麻，妖怪吃人，也就張口一吞，怎此喇嘛，比妖怪還可怕。

  以人皮為紙，以人皮作畫，以少女作鼓……

  「此人，甚是可怕。」

  灰鼠半天說出這麼一句。

  「以人作樂。」

  易柏是這般評價。

  他將那幾張以人皮打開，上面記載著一些信息。

  其中有一張記載著『人皮鼓』的做法，不出他所料，是以純淨少女之皮作鼓面，當然，記載還有許多更為詳細的記信息，最為重要的，就是需高僧作法，在經過一連串的儀式後，才能當做法器使用。

  而記載之中，最為關鍵的，少女剝皮需活著，若死了就作廢，同時制鼓時，少女亡魂需在鼓中，與鼓合為一體，每時每刻承受儀式的煎熬痛苦。

  生前受罪，死後亦受罪。

  易柏見之，亦是沉默。

  他再是一瞧。

  又是一張人皮，其上記載的，是另一種邪惡的東西。

  叫做『唐卡』。

  大概意思，是將人生前畫滿各種圖畫，將皮生剝，形成『唐卡』。

  易柏再一打量，其他人皮上所記載，都是各種邪物，諸如『肉蓮』，『嘎巴拉』等等，各種殘酷所制的物品。

  「龍君，此物給你了，我不想要。」

  灰鼠果斷跑開。

  易柏亦不想要此袋子。

  可總不能讓這袋子流落外頭，要是被心懷不軌之人所獲，恐生禍矣。

  易柏一想，一拍泥土，一口氣噴吐，化作數丈火舌，焚燒黃布袋。

  可黃布袋似有防火之能，不受凡火襲擾。

  「罷了，此物難毀，我將之封存。」

  易柏如此說道。

  他張望灰鼠，詢問其意見。

  「龍君，此物你儘管拿走。」

  灰鼠忙是說道。

  易柏正打算將黃布袋收入妖丹壺天，他突然想到先前被凡水所擊的佛像。

  他爬行上去，找到佛像，將之收入黃布袋之中。

  他把黃布袋收入妖丹壺天。

  易柏內視壺天之中的人皮鼓和黃布袋。

  怎感覺……

  他這妖怪，越來越邪門了？

  要是被人看到他壺天內的東西，怕是都以為，他是什麼絕世凶妖了。

  易柏亦是無法。

  「此事，多謝社君！」

  易柏深知，無灰鼠相助，他真沒法抓住喇嘛。

  「龍君何須道謝，不知龍君，剛剛噴火那是什招？」

  灰鼠搓著雙手，問道。

  聽到此話。

  易柏愣了半響，他張望灰鼠，似看出其對他這一術感興趣，他開口說道：「此為一道術，名為『噴化』，可借萬物為我用，一口氣下，變化萬千，我噴火只是藉此術為用，吐出皆是凡火罷。」

  「好術！！」

  灰鼠眼前一亮，它雙手搓著，欲言又止。

  「怎地，社君，你可是對此術感興趣？」

  易柏看出，開口問道。

  「不瞞龍君，此術了得，我自然感興趣，然我怎好厚顏，請龍君傳我道術。」

  灰鼠搖頭，如此說道。

  「如若不然，社君伱我『易物』如何，你以道術，換我此道術，怎樣？」

  易柏提出交換。

  他已不是頭回交換。

  昔日與白鹿交換過道術。

  「此等說法？自是可以，請龍君容我想想，你這道術，頗為了得，我需想出，可與之媲美的道術。」

  灰鼠仔細想著。

  易柏未有打擾。

  等價交換。

  他的道術『噴化』的確是極為實用的道術。

  一口氣下去，變化無窮。

  「龍君，我所習得，與你此術相較的，近乎為無，然我有一術，此術我未曾學會，然此術亦是了得，此術需得九竅四肢，以人之身軀，方可習得。」

  灰鼠想了良久，開口說道。

  易柏一聽，頓感失望，九竅四肢，他又非人，何來九竅四肢。

  九竅他尚有，四肢他何處尋來。

  更別談以人之身軀。

  非化形大妖，不可習之。

  「敢問社君，此為何術？」

  易柏無法習得，仍是想知。

  「此道術名為『假形』，可變化外形，或變男，變女，變大，變小，亦可變飛禽走獸，鱗甲水族，亦是變化無窮。」

  灰鼠將此術詳情說出。

  此話一出。

  易柏豎立的瞳孔亮了。

  好術，好術！

  一聽就想要。

  易柏求術之心頓燃。

  此等變化之術，若他能習之，定收益無窮。

  「換了！」

  易柏果斷說道。

  「啊？龍君，此術我都尚未學會，我等妖類，若要學會，需得化形方可。」

  「換了！」

  「龍君，此術需九竅四肢……」

  「換了！」

  「龍君，你就不再多想想……」

  「換了！」

  「好好好，換了！」

  灰鼠無言以對，答應交換。

  很快，易柏與灰鼠在密林之中，完成交換。

  灰鼠將記載道術『假形』的書籍交給易柏。

  易柏亦將道術『噴化』，教給了灰鼠。

  灰鼠在得到道術『噴化』後，當即就告辭離開，言要去閉關學習道術。

  不多時，密林剩下易柏一妖。

  易柏迫切想學會道術『假形』，然他如今實力尚淺，距離化形，還是太過遙遠。

  他內視妖丹，確認妖丹處於可增長狀態後，他生出了想去紅月世界提升一番的想法。

  『且去一望，縣城阿念一家怎樣。』

  易柏還是打算晚些再去。

  他要去看看，那個叫阿念的少女與那老嫗怎樣了。

  他追喇嘛太急，未曾注意其他。

  易柏口吐水球，爬天而起，往著縣城方向而去。

  ……

  柱香時間。

  易柏飛至縣城天空，他未曾現身，在抵達後，內服泥丸，化作人身，走入縣城，來到阿念家門外。

  阿念家房門緊閉，未有動靜，里有人氣。

  他找來其門神小鬼一問，就知曉阿念與那阿嬤已入睡。

  易柏未有打擾之意。

  悄無聲息的前來，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易柏來到縣城外的大山，心中一動，整個身軀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穿越紅月世界。

  ……

  紅月世界。

  村中。

  易柏剛剛落在此處，還未仔細打量，他突然察覺到什麼。

  他往著村外張望。

  大量人氣存在於村外。

  村中則未有人氣。

  「有人攻打我紅月世界的老窩？等等，這人氣，怎如此奇怪。」

  易柏仔細一瞧。

  外頭大量人氣上附帶著灰氣。

  灰氣為怪物之氣。

  怎會如此？

  未曾見過，人氣會帶上怪物之氣呀。

  易柏感到不解，未有化作蛟龍，而是悄無聲息的走到村口。

  他剛走到村口，就見數十人站在村口，最前邊是胖子三人。

  古怪的人氣，正是從兩批人上散發的。

  易柏不動聲色的走近，混入人群，想要瞧一瞧，這些人想要做些什麼。

  村口的爭鬥很激烈，未有人發現易柏的混入。

  「你們都醒醒吧！什麼新時代，人類文明早已不存！紅月降臨時，人類文明就徹底不復存在了！」

  胖子言辭激烈，整個身軀的肥肉都在顫抖。

  「人類文明是已經覆滅，但我們還在，現在怪物已經消失，只剩下一些低階怪物，上天賦予我們強大的力量，這不正是讓我們重建新的人類文明！」

  村外，一個臉色紅潤，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這般說道。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們此村，為妖王村，受妖王庇護，信奉妖王，你所說什麼也好，我們沒興趣，請你快些離開！」

  胖子趕人。

  「請你為人類全體著想，如今人類之中，有能力對付三階怪物的很少，你如今接近三階，你們村子實力很強，你們加入我們，人類文明的重建，將會加快很多很多！」

  年輕人仍是不願放棄。

  胖子不從。

  年輕人還想苦勸。

  身後幾人不願了。

  「什麼妖王，死胖子，不要給臉不要臉！」

  「如今高階怪物全都消失了，紅月亦已消失，這興許是人類自作孽，藍星的自我保護，如今已經結束，對我們來說，就當一場大病毒，現在我們要重建人類文明，你怎能不出力？」

  「世上哪有什麼狗屁妖王？若真有，讓他出來給我看看！」

  幾人怒罵。

  胖子怒視幾人，往前走出一步，想要攻擊幾人。

  未等胖子動手，冷不丁一句話冒出。

  「出來給你看看，好呀，你想怎樣看？」

  聲音沙啞沉重。

  「那我肯定是吃妖肉！這麼久沒吃過肉，正好嘗嘗！」

  那人口不擇言。

  他話音落下。

  吼！！

  一道如牛吼的咆哮聲響起。

  易柏從人群身後一躍而出，化作蛟龍，盤踞於村口，豎立的瞳孔望著剛剛說話那人。

  「妖王大人！！」

  胖子見著易柏，大喜過望，似找到主心骨。

  身後村人儘是高興，知曉無有危險了。

  村外那上百人就看呆了，哪裡見過妖怪，初次見到，只覺很是違和，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似乎，易柏不該屬於這個世界。

  「不是說吃妖肉嗎？怎麼我現身又一聲不吭了？」

  易柏蛟軀盤踞，望向上百人，口吐人言。

  「這，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怪物嗎？」

  「高階怪物都已經消失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上百人皆是不敢置信。

  為首那年輕人，臉色發白，往後退了兩步，哪敢張狂。

  「妖王大人，此人慾吞併我們村子，先後已經派出三批人，殺了我們三四個人，不可放過！」

  胖子此時像是一個挨打找家長告狀的小孩。

  易柏一聽，豎立的瞳孔帶上凶意。

  「都出手！」

  年輕人知曉無法逃跑，果斷出手，手上出現一團火焰，朝易柏打來。

  身後百人各顯本事，五花八門，什麼玩意都有。

  易柏張望上百人的攻擊，如稚童戲耍。

  他連道術尚且不用，蛟尾一甩，上百人盡數被打翻，死的死，傷的傷。

  「胖子，你處理了，晚些過來村中尋我。」

  易柏往村中返回。

  胖子怎敢違背。

  ……

  不多時。

  易柏回到村中草地。

  他盤踞蛟軀於草地之上，他從剛剛所聽的消息之中，聽到了很多東西。

  高階怪物消失。

  這件事，他上次來紅月世界時，他就知曉。

  他上次進入紅月世界，曾深入金市深處，知曉金市深處沒有多少四階五階怪物。

  當時他從胖子口中得知，此與深海有關。

  但他考慮實力不足，未有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怎這次前來，一切不同了。

  聽其言語，不止金市深處的高階怪物消失。

  紅月世界所有城市的高階怪物全都消失了。

  而且，紅月亦消失

  易柏抬起蛟首望去。

  懸掛於高空上的，只有一輪皎潔雪白的彎月。

  這怎地變得這麼快？

  紅月都沒了。

  「妖王大人！」

  一道聲音打斷易柏的思索。

  易柏轉頭張望，正是胖子走來。

  「胖子，怎地回事，說說吧。」

  易柏開門見山。

  胖子不敢違背，將信息說出。

  大約在一個月前。

  一直懸掛於天上的紅月徒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月亮，倖存者很快發現，整個世界的高階怪物全都消失了。

  除了城市尚有一二階，以及罕見的三階怪物，整個世界似乎恢復到了昔日紅月未臨前的時候。

  這種情況，就有野心勃勃的人，想要重建人類文明，建造屬於自己的王國了。

  再後來，就有其他倖存者知曉胖子這一村子的強大，想要吞併，以增強自己，胖子自是不從，久而久之，就有易柏所見到的一幕。

  「深海的異常，全都消失了？」

  易柏很是疑惑。

  他之前不都從胖子口中知道了，高階怪物很有可能去了深海，最有可能的，就是去了存在於深海之中的城市。

  怎人類倖存者，這麼大意。

  連深海的情況都不知曉，就以為能復辟人類文明。

  「啊？妖王，什麼深海異常？」

  胖子迷惑的反問。

  「胖子，你太久沒吃肉，傻了不成？深海的事情，你還問我是什麼？」

  易柏蛟軀盤踞，古怪的張望胖子。

  「妖王大人，那個……那個，我真的不知道深海什麼的呀。」

  胖子撓頭，困惑不已。

  「不是你和我說，深海巨怪每月十五漲潮上岸，上次暴動與深海有關，海面出現城市嗎？」

  易柏搞不懂。

  這個胖子，到底是怎地了。

  他豎立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胖子，試圖看出些什麼。

  「妖王大人，我什麼時候和您說過這些了？深海？難不成怪物消失和深海有關？」

  胖子茫然。

  其樣子，不像是裝的，倒像真的不知，什麼是深海。

  易柏看出來，胖子的記憶，似乎有所殘缺。

  「你把陳楚也喊來。」

  易柏開口說道。

  他要詢問，看看陳楚是否亦是如此。

  胖子不敢反抗，把陳楚喊了過來。

  ……

  很快。

  胖子與陳楚都站在易柏跟前。

  對比易柏的蛟軀，二者顯得渺小。

  易柏將深海之事，與陳楚講述。

  陳楚亦是一臉茫然，不明白什麼是深海。

  易柏又讓其找來其他人。

  他一一詢問。

  最後他發現了。

  整個村子的人，記憶都有所欠缺。

  人類倖存者敢於重建人類文明，或許也認為紅月危機不在，不記得有『深海』這回事。

  記憶殘缺……

  為何會如此？

  易柏不懂。

  似乎，現在只有他知曉，紅月世界深海存在著大恐怖。

  「妖王大人，我們這些日子，捕獵到了不少二階怪物，還有我們合力獵殺一頭三階怪物，都等著交給妖王大人您。」

  胖子如此說道。

  「行，辛苦你了，將煉丹爐全部拿出來，按照老規矩吧。」

  易柏準備開爐煉丹，施展道術『煮石』。

  胖子等人忙是將一個個煉丹爐搬出。

  在易柏的指揮下。

  很快，一座又一座煉丹爐燃起火焰。

  易柏讓胖子等人看著火焰，準時打開丹爐，吸食日月精華。

  他自個未曾離開，仍是盤踞在煉丹爐外不遠，他張望胖子等人忙碌的身影。

  怎記憶就殘缺了。

  紅月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就走了一兩個月。

  怎就發現這麼多事情。

  易柏難以理解。

  但他清楚，深海危機，大概率就他自己知曉而已。

  眼下紅月世界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又不敢隻身探索深海了。

  這深海裡面的怪物，太玄乎了。

  「妖王大人，全都讓人盯住了，肯定不會出岔子的。」

  胖子走來說道。

  易柏剛想說些什麼。

  胖子三人組之中的王月突然走出來，將一本日記本遞給易柏。

  「此為何物？」

  易柏不解的望向王月。

  「不知道，妖王大人，這死胖子，一個月前，忽然叫我收著的，說，等您出來了，再直接交給您，還叫我，除非見到您，不然他自己要，我也不能給，我也不懂，妖王大人您可以問問這胖子。」

  王月不懂。

  易柏將日記本用蛟爪抓過，擋在身前草地，同時張望胖子，似問其是何意。

  胖子一臉茫然

  「啊？這日記本，是我給妖王大人的？王月，你不要污衊我，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話了。」

  胖子連聲說道。

  「分明是你一個月前，自己說的，怎還不承認。」

  「我哪有……」

  胖子與王月爭吵起來。

  易柏未有理會，他大概知曉，此為胖子記憶缺失之前寫下的日記。

  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向他傾述真相，故而才叮囑王月，只有見到他，才能拿出來。

  易柏將日記本拿走，爬行離去，尋得一無人之地，這才用蛟爪小心翼翼的打開日記本。

  日記本第一頁，滿是塗塗改改的字畫，似寫了什東西，又被塗掉。

  第二頁倒是寫下了許多字，述說天空下了一場血雨，大海在下雨之後，蔓延得很快，從村子往外張望，竟可以看到海浪……

  易柏見此，不由一愣，他抬起蛟首，往村外張望。

  一無所得。

  村外哪有什麼大海。

  易柏疑惑，繼續看著這本有可能記載真相的日記本。

  日記本第三頁，胖子自述，他似乎生病了，總覺得身軀乏力，而且淋過那場雨的人，都生病了，胖子擔心那場雨和怪物有關係……

  日記本第四頁，胖子說在村外海浪之中，隱約看到了一座很古怪的城市，城市扭曲，初見似凸出，再見又似凹陷，古怪不已。

  胖子於日記本記載，他不知從哪裡找到易柏，他很想逃離，但是又擔心易柏找不到村莊，在猶豫很久很久之後，胖子下定決心，帶人離開村莊。

  寫到這裡，日記戛然而止。

  所以……

  這到底寫的是什麼。

  下了一場大雨，生病了，村外出現海浪，胖子帶人逃走。

  那麼，胖子為什麼又會把日記本拿給王月，讓其交給他。

  易柏總感覺，這一切都與深海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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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