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生命中的光(4000,小哥盟主約加更

  掌上玉珠不斷釋放出絲絲縷縷寒氣,這寒氣順著手掌湧入體內,冰冰涼涼,無比舒適,令施施莫名有種感覺:只要有這珠子傍身,直射下來的陽光便無法傷害自己。

  僅從這感覺上來說,便可知這寶珠有多麼珍貴。如此珍貴的東西,一旦收下,人情不可避免的就欠下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少不得要低對方一頭。

  施施不想欠她人情,更不想低她一頭,歪著腦袋用脖子夾住白紙傘,騰出來雙手拉起鍾梨右手,將寒珠輕輕放在她手心:「無功不受祿!」

  鍾梨訝然,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她相信如果換成一般鬼怪,在她如此強硬的贈予下,體會到寒珠功效後,對方十有八九會半推半就,可這女鬼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只不過,對方有對方的傲骨,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她鍾梨想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

  「你看這樣行不行,左右我現在無處可去,不如去你家蹭住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這顆珠子就借給你使用,以作利息,等我什麼時候不在你那裡住了,你再將珠子還我。

  如此,平等交易,你便不會欠我什麼了。」

  「我同意!」施施尚未開口,黑貓便大聲說道。

  施施:「……」

  你同意個啥呀~

  「那就這麼說定了。」鍾梨微微一笑,將寒珠再次交到施施手裡。

  「笨蛋,別犟了,對你有好處。」貓又抬腳踩在施施腳上,勸說道。

  施施:「……」

  「就這麼決定了。」鍾梨笑靨如花:「現在請帶我去你們住的地方好嘛?」

  施施還能再說什麼呢?

  抬腿象徵性的踢了黑貓一腳,帶著鍾梨向自己住所走去。

  「還不錯,還不錯……」

  少焉,鍾梨在鬧市區的一座獨門小院中轉了一圈,笑著說道:「鬧中取靜,我很喜歡。」

  施施合上白紙傘,手握寒珠,沐浴在陽光下,果真發現陽光無法再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了。

  寒珠之神奇,可見一斑!

  「施施,問你個問題。」鍾梨腳步歡快地來到女孩身邊。

  「你說。」面朝天空的施施緩緩睜開雙眼,循聲望去。

  「這座城裡面,誰本事最大?」鍾梨道。

  「我叔叔。」施施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確定?」

  「我確定!」施施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不遠處的涼亭內。

  黑貓無語的捂臉。

  你丫問誰不好,問施施……

  姓秦的在施施最絕望的時候出現,一手將其拉出深淵。→

  因此對施施來說,那廝就像一道光,而且還是唯一的光。

  你問她誰最厲害,她要是能說出別人的名字,老子都能跟你姓!

  「他厲害在什麼地方?」鍾梨興致勃勃地問道。

  施施:「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啊……」鍾梨無法將自己的小心思說出口,笑道:「我最喜歡聽別人的傳奇故事了。」

  施施感覺有點不對勁,便不願就此多說了:「我是他侄女兒,當著你的面誇獎他實在有些難以啟齒。你若想聽他的故事,只需找間茶樓一坐,掏出一枚大洋拍在桌上,大喊一聲,有的是人爭先恐後為你講解!」

  「好主意。」鍾梨點點頭,揮手道:「那我就去了,晚上回來……」

  眺目望著她化風離去,施施轉眸望向涼亭方向:「貓又,你說她對叔叔是不是有點想法?」

  「她有沒有想法,和你有什麼關係呢?」貓又反問道。

  施施蹙了蹙眉,一時無言。

  貓又語重心長地說道:「笨蛋,你可別走錯路啊,他是你叔叔。」

  施施:「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貓又:「……」

  扎心了!

  「聽我說,你對他的感情不叫愛情,那叫依賴,或者說叫執念。因為他在你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將你救出了火海,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情愫。」貓又認真說道。

  施施:「那什麼叫愛情呢?」

  貓又:「……」

  突然間什麼都不想說了。

  「有間」茶館。

  鍾梨啪的一聲將一枚銀元豎著砸進木桌內,嚇得幾位正在喝茶的客人將茶喝進了氣管里,嗆的拼命咳嗽,面紅耳赤。

  「諸位,誰能給我講一講咱府城的秦堯,這枚大洋就是誰的了。」

  「我來!」聽到這話,一名想要過來找麻煩的客人瞬間變了臉色,滿臉堆笑的舉起右手。

  「我來講,我來講,我是老府城人了,對秦爺的發家史一清二楚。」一位剛剛捋順岔氣的茶客說道。

  「想要了解秦爺,還得看我啊姑娘,我,職業說書人。」

  靠窗邊,一個身材幹乾巴巴,聲音卻尤為洪亮的青年跳了起來。

  鍾梨目光掃視過眾人,指著那職業說書人道:「你過來。」

  「哎,哎。」說書人狂喜,一熘煙的跑了過來。

  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一塊大洋,這錢來的也太得勁了!

  「唉,唉……」沒被選中的人唉聲嘆氣。

  八百年不遇的一回好事兒,讓一孫子搶到了,您說氣不氣人?

  「小姐,您想從哪方面聽起?」說書人站在桌子前,點頭哈腰地問道。

  「坐下說。」鍾梨指了指對面的板凳,笑道:「我先問幾個問題吧。」

  說書人大著膽子坐了下來,笑呵呵地回應:「您問,您問。」

  「我聽說秦堯是府城最有本事的人,你給說說,他厲害在什麼地方?」鍾梨道。

  說書人一聽這話,心裡便琢磨開了。

  一個漂亮姑娘當眾打聽秦爺,這顯然不是尋仇啊!

  不是尋仇的話,指不定就是覓愛,自己撿著好聽的說准沒錯。

  「秦爺,出世於五年前,五年前,府城名義上是省城,但百姓窮苦,基建落後,毫無省城的氣派與威嚴。

  秦爺來到府城後,投資開辦了全省第一家百貨大樓,直接帶動起了城皇一條街的生意。

  五年來,又先後開了四座百貨大樓,平均一年一座,盤活了全城經濟。

  就這,還沒說秦爺主導建立的中醫協會,風俗業協會,慈善總會,每一樁,每一件,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全城百姓都跟著受益。

  仇富是貧困百姓的天性,但貧困百姓沒人會仇視秦爺。

  誰敢說,自己將來無病無災?

  誰敢說,自己將來沒有求到秦爺頭上的時候?」

  「好。」

  「這話說的有理。」

  原本還在心裡罵這孫子的人,聽到這裡紛紛忍不住叫好,就像真在聽說書一般。

  說書人嘿嘿一笑,站起身,朝向八方茶客拱手:「多謝老少爺們的喝彩。」

  茶樓老闆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幕,抬手喚來夥計,吩咐道:「這說書的是個人才,待會等他說完後,你去問問他願不願意在咱們茶樓說書,一個月三塊大洋。」

  夥計瞪了瞪眼,咋舌不已。

  三塊大洋……這工資是他的十倍還多。

  果然,跑腿的永遠干不過動嘴的,這就是命啊!

  !

  數個時辰後。

  鍾梨望著口乾舌燥,聲音沙啞的說書匠,笑道:「最後一個問題,兩廣之地,還有比秦堯更優秀的青年才俊嗎?」

  雖然她年齡不小了。

  但她也從未想過找一個老頭子啊!

  說書人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兩廣夠嗆,去北平吧,哪裡或許會有。」

  鍾梨點點頭,站起身,抬起雙臂伸了個懶腰:「好,我去北平看看。」

  說書人:「???」

  小姐,你來真的啊?!

  ……

  傍晚。

  鍾梨敲開總裁室大門,朝向桌子後面的人影說道:「我要出趟遠門。」

  秦堯放下手中書籍,微微抬頭:「萬一遇到什麼緊急事情,我該怎麼聯繫你呢?」

  鍾梨沉吟了一下,翻手間取出一枚五色海螺,以靈氣托舉著送至秦堯桌上:「屆時你以法力激活它,對著海螺口說話,我就能聽到你的聲音了。」

  秦堯目光一亮,伸手將海螺拿了起來,入手微涼,觸感舒適:「這玩意你有多少?」

  「一共就三個。」鍾梨道:「我這裡一個母海螺,我哥那裡有個子海螺,最後一個子海螺就在你手裡了。」

  秦堯:「……」

  好罷。

  本想著多整幾個來著,這下願望破滅了。

  少焉。

  鍾梨瀟灑的離開城皇百貨,趕往不遠處的獨門小院。

  走之前,她想和自己的新朋友道個別,順便讓對方給自己留著房間。

  一晃眼。

  十日後。

  秦堯剛剛回到義莊前,就見一穿金戴銀,虎背熊腰的大姐拽著一西裝筆挺,模樣俊俏的青年走下黃包車,朝向義莊內走去。

  「霞姐,霞姐,不要了吧,這地方一看就很邪性。」青年全身心抗拒著,試圖逃回黃包車。

  霞姐牛眼一瞪,呵斥道:「你收了錢的!」

  「你說帶我去向你死鬼老公說清楚,讓他別再纏著你,可我沒想到,你說的死鬼是真死鬼啊,下地府這種事情能是隨便做的嗎?」青年大無語,臉頰抽搐著說道。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收了錢,就得辦事。」霞姐冷冷說道:「再多廢話,信不信我找人剪了你那根吃飯的傢伙?」

  青年下意識夾緊雙腿,不敢多說話了。

  「李世民?」不遠處,秦堯試探著喊道。

  「誰叫我?」青年循聲望去,滿臉愕然。

  他並不認識眼前這人!

  「真的是你。」秦堯微微一笑,擺手道:「沒事了,你們進去罷。」

  李世民:「???」

  霞姐看了秦堯一眼,目光驟然一亮,從手提包內掏出一張名片,大步來到對方面前:「你好,我叫朱紅霞,這是我名片,以後有什麼需求的話,可以去名片上的地址找我。」

  秦堯:「???」

  「沒事兒,不用害羞,姐不會吃了你的。」霞姐微微一笑,墊著腳將名片卡進秦堯衣服里,轉身朝向李世民時,瞬間變臉:「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跟我進去!」

  李世民:「……」

  自古富婆愛勐男,古人誠不我欺。

  看著他們拉拉扯扯的走進義莊,秦堯伸手夾出名片,哭笑不得。

  有錢就有底氣,有錢就有尊嚴,後世人誠不我欺。

  這般想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五色海螺,默默輸入法力,呼喊道:「阿梨,阿梨,收到請回答……」

  「大師。」另一邊,霞姐拉著李世民疾步來到九叔面前,恭敬說道。

  她生意圈很廣,認識的達官貴人不在少數,而她的這些朋友對義莊的這位九叔盡皆無比推崇,這也是她會如此禮敬的原因所在。

  「你好。」九叔點了點頭,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想要下地府,找我那死鬼老公說點事情。」霞姐直言不諱地說道。

  九叔搖搖頭:「女士,地府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下的。」

  「五百塊大洋。」霞姐認真說道。

  九叔:「……」

  五百塊大洋能買好幾個頂好的鋪子了……

  「八百塊大洋!」見九叔沉默無言,霞姐大手一揮,中氣十足地說道。

  九叔:「……」

  「一千塊大洋!」霞姐盯著九叔眼眸道。

  「夠了夠了。」

  九叔服氣了,連忙說道:「地府關閉了陽間通過冥府的大門,我沒辦法將你們送下去,只能藉助著你老公的遺物,把他給請上來。」

  「也可以,只要能和他說清楚就行。」霞姐顯然是對此早有準備,從手提包裡面取出一個菸斗,遞送至九叔身前:「這是我那死鬼老公的遺物,麻煩大師了。」

  「不麻煩,不麻煩。」九叔伸手接住菸斗,笑著說道。

  「嘖嘖。」大堂門口,秦堯臉上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聽到動靜的九叔抬頭一看,老臉頓時一紅,呵斥道:「看戲呢?你回來的正好,開壇!」

  秦堯擺了擺手:「您自己開吧,我是回來看念英的。」

  「我在這裡……」一身寶藍色百褶裙的念英像個孩子般跳了過來,抓住秦堯身後的衣角,露出個小腦袋。

  秦堯順手勾住她脖子,道:「你憋說話。」

  念英也不掙扎,笑著開口:「哦。」

  九叔:「……」

  莫名其妙的有點齁得上,心裡無端生出一股煩躁感。

  「你也別說話!」

  秦堯:「……」

  好端端的,這又生得什麼氣?

  「文才,文才。」九叔板著臉,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

  文才小跑過來,看到秦堯後頓時喜笑顏開:「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招呼間,卻是突然想起了首席弟子的事情。

  「你別管他,準備法器,開壇做法,冥府招魂。」九叔低喝道。

  文才聽聲音就聽出了不對,當即收起嬉皮笑臉,開始忙前忙後。

  轉眼間。

  法台,法器,香燭,符紙……一應物品,準備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