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許久,趙三泰深深吸了一口氣,坦誠說道:「你說的沒錯,近期我確實是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秦堯點點頭,忽然問道:「聽說過府城的慈善總會嗎?」
趙三泰一愣,沒想到怎麼突然就扯到慈善總會上面去了,低聲下氣地開口:「聽說過……不過這和我們說的事情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Google搜索閱讀」
秦堯微微一笑:「你向慈善總會捐三千大洋,用於慈善活動,我可以為你化解這段血光之災!」
「三千?!」趙三泰下意識地叫出聲來,引得隔壁桌上的一對男女頻頻矚目。
「如果你嫌捐的少,可以自己往上加,加的越多,你越安全。」秦堯笑容愈發明亮。
趙三泰:「……」
這是一個騙子吧?
我瘋了,捐三千塊大洋!
在這一刻,趙公子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乾笑道:「就算把我以及酒廠全賣了,也湊不夠三千塊大洋啊!貴人,我還是想辦法賣酒廠吧,不勞您費心了。」
話罷,他自覺沒臉再留在此處,起身抱拳:「諸位貴人,鄙人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下陪你們吃飯了,告辭,告辭……」
他要走,秦堯沒留。
秦堯不張口,葉鎮長就不敢開口說甚麼。
不過就在趙三泰走出酒樓的時候,隔壁桌一直在看戲的那對男女卻悄悄站了起來,追著趙公子跑出富貴樓。
「趙老闆,趙老闆……」
悶頭直行間,趙三泰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扭頭望去,只見青年穿著一件白馬褂,一條黑褲子,腳上蹬著一雙黑布鞋;女孩扎著雙馬尾,穿著藍色小褂,目光靈動。
「有事兒?」
「趙老闆,我們也會捉鬼。」青年認真說道。
「是啊,收費還低。」女孩跟著附和。
「就你們?」趙三泰打量了一下他們的穿著,嗤之以鼻。
「事後收錢。」青年咬了咬牙,高聲說道。
趙三泰挑了挑眉,終於有了一絲興趣:「多少錢?」
「五百大洋。」青年大著膽子說道。
事實上,他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五百塊大洋摞在一起是什麼模樣。
「十個大洋。」趙三泰冷漠說道。
青年嘴角一抽:「您這殺價殺的也太狠了……」
「愛做做,不做滾。」趙三泰說道:「你們看起來就值十個大洋。」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女孩怒道。
「我就這麼說話,不服氣,去賺別人的錢啊!」趙三泰回懟道。
青年拉了拉少女衣袖,向趙三泰說道:「可以,不過倘若厲鬼凶勐,你必須加錢。」
「行,先看看你們的道行再說。」趙三泰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上自己。
不久後。
趙三泰帶著這對男女來到自家酒廠內,指著橫在酒廠中央的棺材道:「昨天晚上,這棺材莫名其妙的就出現在這裡,但凡是靠近棺材的人,都會感覺頭暈目眩,手腳乏力,因此我想將其丟出去都做不到。你們不是說有除鬼的能耐嗎,先將棺材給我扔出去再說。」
青年看了眼棺材,肅穆道:「鬼怪不除,這棺材是不能亂動的。趙老闆,身上有銀票嗎?」
趙三泰蹙了蹙眉:「要銀票做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事後付錢嗎?」
「這錢不是給我們的,是用來給鬼怪招魂的。」青年言之鑿鑿地說道。
「招魂不該是用木劍與符紙嗎?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有用銀票招魂的?」趙三泰一臉狐疑。
「趙老闆有所不知,招魂的方式有無數種,木劍與符紙是其中最差的一種。唯有用銀紙招魂,召喚出來的陰魂才不會狂性大發,這便是傳說中的錢能通鬼神。」青年說道。
趙三泰將信將疑,取出身上的銀包,打開金繩道:「要多少的銀票?」
「面值越大,壓制鬼怪的力量就越強。」女孩脆生生地說道。
趙三泰取出一張大額銀票,遞送至青年面前,冷笑道:「我看你們兩個能玩出什麼花來,提前警告你們,今晚如果你們解決不了鬼患,明天就等著吃牢飯吧。」
青年伸手接過銀票,轉身間便將銀票換成了冥鈔,拿著冥鈔輕輕一撮,紙張頓時自燃起來,隨後被他丟到棺材蓋上:「呀呀呀呀呀,棺內怨魂,接銀出棺。」
裝神弄鬼的說著,他勐地一轉身,右手食指指向女孩。
女孩配合著狠狠哆嗦了一下,繼而雙眸呆滯下來,幽幽說道:「喚我何事?」
「啪。」
青年上前兩步,一指點觸在女孩眉心,大聲問道:「為何要在此地作亂,可是有何冤情?」
「確有冤情。」女孩還未來得及張嘴,一道更加冷幽地聲音突然在此間響起。
青年一怔,靠近到女孩身邊:「師妹,你什麼時候學的腹語啊?」
女孩正對著他,面部朝向棺材,瞪大眼睛看著棺材蓋緩緩開啟,自其中飛出一個身穿血紅長裙的可怕女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青年有些奇怪女孩此刻的表情,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詢問的時候,與其拉開距離大喝道:「有何冤情,速速報來!」
「唰。」
紅衣女鬼剎那間來到趙三泰面前,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伸手抓進他胸膛內,生生掏出來一顆猶自跳動的心臟。
「鬼啊!」
這時,青年終於看到了女鬼,嚇得魂都要飛起來了,抓住女孩的手就向酒廠入口跑去。
「彭。」
女鬼一把捏碎了手中心臟,抬臂間,兩道紅綾自袖口中飛出,後發先至,極其順滑的纏住那一男一女的腳踝,將他們彭的一聲拽到在地,隨即一點點的拉向自己。
「唉……」
恰在兩個可憐的傢伙距離女鬼不足三尺時,寬闊寂寥的酒廠內突然響起一聲幽幽長嘆。
紅衣女鬼心頭一緊,環目四顧,卻驚悚的發現自己找不到半片人影。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滾出來!」
秦堯從她面前的土地中冒了出來,彈指間擊出兩道真氣,割裂兩條捆綁著男女的紅綾,冷寂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所以你殺那趙三泰的時候我沒管,可他們兩個騙子只想騙點錢花,幹嘛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紅衣女鬼上下打量著他,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沉吟道:「你可以帶著他們離開了。」
「不是他們。」秦堯搖搖頭,說道:「我要帶走的是你!」
紅衣女鬼一愣,隨即彷佛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狂性大發,揮舞著長長的指甲抓向秦堯咽喉:「你找死!」
「啪!」
秦堯下盤不動,抬起手臂,反手就是一個大比兜,重重抽在女鬼臉上,強大的力量一擊便將其扇倒在地,好一陣子都沒能爬起來。
「冷靜點,別大呼小叫,我脾氣不好!」
懵逼的紅衣女鬼:「……」
青年:「……」
少女:「……」
看出來了,這位脾氣確實不太好的樣子。
「你究竟意欲何為?」回過神來,紅衣女鬼厲聲叫道。
「送你下地府接受審判。」秦堯平靜說道。
紅衣女鬼從地上飄了起來,質疑道:「我為什麼要接受審判?」
「因為你殺了人。」
「人?他也配被當成人?」
紅衣女鬼指向趙三泰,控訴道:「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這畜生就強鹼了我。
事後,怕我父母找他麻煩,更是殘忍的殺害了他們,將我如野獸般關進籠子裡,肆意玩弄。
這一關就是六年零八個月零二十九天,我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七日前,他甚至不再給我送食物了,導致我含著無盡怨氣,活生生的餓死在籠子裡。這種畜生,怎配為人?」
秦堯認真說道:「所以,你殺他的時候,我沒攔你。不過你作為怨魂,不接受審判,如何進入輪迴?就算不進入輪迴,陽間也不是你歸宿。」
紅衣女鬼沉默片刻,道:「我還有心愿未了。」
「甚麼心愿?」
「我要殺他全家,讓他全家人跟著陪葬。」紅衣女鬼悽厲叫道:「別說什麼禍不及家人,他家人在享受著他帶來的榮華時,就要承受他招來的災禍。」
秦堯冷漠說道:「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憑什麼?」
「就憑我比你強!」
女鬼:「……」
這回答簡直一點問題沒有。
「為什麼?」許久後,她換了一種問法:「難道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你說的很對,但你不是判官。」秦堯揮了揮手,說道:「他們的功於過,只有將來死亡後,判官才能給予評斷。」
女鬼眸光閃閃,飛速權衡著利弊得失,想明白後,突然跪倒在秦堯面前,痛哭出聲:「道長,法師,我死的好慘啊,死的好冤!被關在籠子裡這麼長時間,都沒能好好的看看世間。求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人間逗留一段時間吧。」
「不行。」秦堯斷然說道。
女鬼:「……」
「道長,您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想想看……」
「不想。」秦堯打斷道。
女鬼:「……」
見這人軟硬不吃,女鬼便不再哀求,身軀瞬間消失在原地。
秦堯眼底金光一閃,捕捉到女鬼身影,瞬間遁地至她面前,一記勢大力沉的大比兜再度招呼過去。
「啪!」
紅衣女鬼沒來及閃,在一道響亮的巴掌聲中,魂軀被打的轉了六七圈才倒在地上,整個鬼都懵了。
不遠處,青年與少女不約而同的伸手摸摸臉,莫名的感覺有些牙酸!
「這回,冷靜下來了嗎?」秦堯低沉問道。
接連兩個大比兜,帶給女鬼的心理傷害是不可估量的,此刻聽到秦堯的聲音就害怕,聲若蚊蠅般說道:「冷靜下來了。」
「那就好。」秦堯對著她攤開魔靈珠,命令道:「你暫且先寄居於這顆魔珠內,等我過段時間去了地府,就將你放出來。」
紅衣女鬼著實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乖乖飛進魔靈珠,瀰漫在空中的陰冷感霎時間消散一空。
「師父!」
正當秦堯收起魔靈珠,準備轉身離開之際,那一對男女彷佛約定好了般,一起衝到他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同聲喊道。
「誰是你們師父?」秦堯一臉愕然。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按照劇情來說,這對男女在原著中應該是九叔的倆徒弟,名字分別叫阿星與小月。
但在這個融合世界裡面,九叔一直在任家鎮待著,根本沒來過酒泉鎮,自是不可能在此地收這麼兩個活寶徒弟。
「師父,我叫阿星,她叫小月,我們兩個一心向道,求道多年,只可惜始終拜師無門。
今日有緣見到師父,必定是我們兩個的誠意感動了上天,請師父看在我們一片誠心的份上,收下我們吧。」阿星一臉誠懇地叩首
秦堯:「……」
原著中九叔的弟子要拜自己為師?
這是甚麼奇葩展開?
「我們之間沒有師徒緣分,你們兩個就死了這條心吧。」秦堯說著,轉身就走。
阿星向小月使了一個眼色,小月狠狠點了點頭。
「師父。」突然,兩人勐地向前一撲,一人抱住秦堯一條腿,阿星祈求道:「您就收下我們兩個吧,從今往後,我們兩個願以師父馬首是瞻,您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您讓我們打狗,我們絕不攆雞。師父,收下我們吧。」
秦堯托著他們兩個硬生生走了數十步,實在是沒辦法才停了下來,揚起手掌道:「我看你們倆也想冷靜一下了……」
「唰。」
看著那蒲扇般的手掌,腦海中回憶起那響亮的巴掌聲,阿星與小月觸電般放開他雙腿。
秦堯瞥了他們一眼,告戒道:「招搖撞騙,有損陰德,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他便瞬間消失在二人面前。
與此同時。
鎮長家中。
西裝筆挺的戴維鬆了松脖子間的領結,側躺在沙發上,朝向桌邊拿大蒜當零食吃的葉陽問道:「爹,那秦老闆究竟是甚麼來頭,你這麼敬他,怕他。」
葉陽嘴裡嚼著大蒜,隨口說道:「軍閥劉大龍的連襟,我們惹不起的來頭。」
「軍閥……」戴維眼中閃過一絲艷羨,不說話了。
在如今一片混亂的神州大地上,強勢軍閥過的日子和皇帝幾乎沒有區別。
不,甚至比皇帝過的還要幸福一些。
「你今天太冒失了。」葉陽抬頭望了他一眼,說道:「我警告你,別去招惹他,否則就是給我們葉家惹禍。」
戴維連連點頭:「放心吧,爹,我心裡有數……對了,教堂什麼時候能開?」
「我在猶豫,教堂還要不要開。」葉陽蹙眉道:「秦老闆說,教堂一開,必定會有人喪命。」
「爹,且先不提他這話靠不靠譜,就算是有人喪命,只要喪的不是我們的命,誰死又何妨?
反正又不是我們殺的,也牽連不到我們頭上。
關鍵是,教堂不開,我們那些貨可沒地方放啊,總不能放家裡吧,這麼危險。」戴維說道。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葉陽依舊無法下定決心。
「哎,爹,您就別想了,貨都在路上了,不日即將抵達,您這個時候改弦易張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亂子,聽我的,教堂照開,事兒照辦,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戴維勸說道。
葉陽猶豫再三,點了點頭:「希望不會出什麼岔子,撈了這票後我們就收手,以後守著錢安心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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