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四大諸侯覲見!」
王宮內。
隨著一道接著一道吶喊,待在宮門外等候的四大諸侯王終於邁過宮門,走入深宮。
一盞茶的時間後,他們在內侍帶領下踏入王殿,整齊劃一的大禮參拜。
一身王袍的帝辛坐在長椅中央,俯視向高台下的四名老者,淡淡說道:「姜桓楚。」
「臣在。」東伯侯微微昂首,露出一張帶著幾分威嚴的面龐。
「命女弒君,圖謀篡位,該當何罪?」帝辛詢問道。
東伯侯心臟一顫,道:「敢問大王,是誰犯下了如此重罪?」
帝辛冷笑:「還能是誰?只能是你啊,東伯侯。」
話音剛落,他便端起桌上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頃刻間,一群玄甲武士便手持槍戈衝進王殿,槍戈對準了四大伯候。
「冤枉。」
東伯侯大叫道:「大王,臣若有貳心,便不會在接收到詔令後便上路了啊。」
「接收到詔令後上路,是因為你來了,只會死你一個,倘若你不來,那麼孤王便要御駕親征,滅你東魯了。」帝辛說道。
「這其中絕對有誤會。」東伯侯道:「大王,小女文雅何在,我要親口問問她這是什麼情況。」
「她死了,你也去陪她吧。」帝辛揮手道:「將他帶下去,炮烙。」
「大王不可。」西伯侯,南伯侯,北伯侯三大伯侯同時求情道。
「不可?你們是在教孤做事?」帝辛冷冷說道:「孤看你們也像同謀,來人,捉住,一併炮烙。」
聞言,百官震怖,而在他們最前端,殷商新晉國師軒轅嵐卻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抹笑容。
一次性處死四大諸侯,那麼天下八百路諸侯,最少也得反上三百路吧?
「請大王開恩。」這時,亞相比干突然站了出來,大聲喊道。
帝辛皺眉:「王叔這是何意?」
比幹道:「沒有確鑿證據,僅憑揣測便誅殺四大伯侯,勢必會引起天下大亂,為了殷商江山考慮,請大王暫時將他們收監,然後再好好調查一下。」
「臣附議。」黃飛虎跟著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有這一文一武的帶領,不少官員紛紛出聲附議,由此形成了一股不可抗力。
帝辛心下不快,喝道:「其他三路伯侯暫且收監,東伯侯證據確鑿,必須死,拉出去,炮烙。」
殿前將軍不會聽百官如何饒舌,只聽從帝辛命令,於是頓時如虎狼般將東伯侯硬拽出去,片刻後,令人頭皮發麻的悽厲聲便傳入王殿,令其餘三大伯侯渾身發寒……
是夜。
姜子牙算命館,後院內,秦堯房頂上突然落下一隻七彩雉雞,輕輕敲了三下屋檐,旋即展翅飛去。
房間內。
秦堯抬頭看了眼,身軀頓時如鬼魅般穿過房屋,御風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黑沉沉的雲海內。
半個時辰後。
秦堯跟著七彩雉雞來到一座光禿禿的山頭上,甫一落地,站於雲崖前的老婦人便緩緩轉過身軀。
七彩雉雞在老夫人身邊化作一名美麗少女,清澈而無畏的瞳孔緊盯著不斷靠近的秦堯,眼底帶著一抹好奇。
「什麼事?」秦堯止步在距離對方一丈遠的地方,輕聲問道。
「今日朝會,帝辛本欲誅殺四大伯侯,被比干與黃飛虎聯合無數官員阻攔,只殺了東伯侯一人。我對此很不滿意,連帶著對那兩人也充滿了反感。你若真將我當盟友的話,便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最好別再逗留在朝堂之上,否則的話,我也不保證能留下他們性命。」軒轅嵐冷漠說道。
秦堯思忖片刻,頷首道:「好,我會去勸一下他們的。」
見他這麼說,軒轅嵐面色和緩許多:「我等你消息。」
「嗯。」秦堯應了一聲,身軀瞬間消失在原地。
兩人都是快言快語,以至於整個交談時間不足十個呼吸……
「太奶,他靠得住嗎?」雉雞精詢問道。
「靠不靠得住,合作久了才知道。」軒轅嵐道:「媧皇任務高於一切,因此,寧多一個朋友,不多一個敵人!」
第二天。
午後。
秦堯現身比乾的王府外,收到消息的比乾親自迎出門檻外,拱手行禮:「仙人。」
「不必多禮。」
秦堯面帶微笑,揮了揮手,繼而注視著對方眼眸:「我有件事情要和亞相聊聊。」
「請跟我來。」比干說著,當即前方帶路,引領著秦堯來到自己書房內。
「嘭。」
秦堯揮袖間以法力帶上房門,並且順手布下一層隔音結界:「丞相怕死嗎?」
比干愣住了,旋即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秦堯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道:「蘇妲己是妖,帝辛欽封的國師軒轅氏也是妖。誅殺四大諸侯,是她們共同的意志。你若再像昨日那般與她們作對,必然會有一場死劫。」
比干心頭劇震,下意識問道:「她們想要幹什麼?」
秦堯道:「很簡單,顛覆殷商。」
比干:「……」
良久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仙長覺得我該如何是好?」
秦堯道:「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比干嘴角一抽:「您要我看著她們敗壞殷商江山?」
「你阻止不了的,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從帝辛失心瘋對媧皇提了那首淫詩後,一切就都不可挽回了。你能做的,便是獨善其身,由此多保住殷商一脈。」秦堯道。
比乾麵色變幻不停,道:「我去媧皇宮祈求原諒,會有效果嗎?」
見識了對方的神通後,他對世間有神一事已深信不疑。
秦堯搖頭道:「沒用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在聖人面前,你算哪根蔥?」
比干:「……」
「千萬千萬不要犯傻知道嗎?媧皇的憤怒只會針對帝辛這一代,你們這一脈如果能保存下有用身,未必不能重建殷商。」
秦堯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些錯是不能犯的,但帝辛犯了,他必然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不能和他一樣,否則成湯傳承就徹底斷絕了。」
比干目光怔愣,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自己冷靜一下吧,我還得去趟武成王那裡。」秦堯抬手施法,直接在他面前打開一扇通往武成王府邸的維度之門。
轉眼間。
秦堯被黃飛虎請進大堂,如在比干書房一般,關門隔音,凝聲說道:「陳塘關總管李靖,和你是什麼關係?」
黃飛虎面帶詫然,道:「道長問此作甚?」
「你先說,後面與你解釋。」秦堯說道。
他記得在《鳳鳴岐山》中,李靖的夫人並不姓殷,而是姓黃,沒錯,就是黃飛虎的黃,他們是親兄妹。
但在這魔改世界內,李靖的夫人姓殷,那麼不知與黃飛虎是否還有關係呢?
「彼時年少,我與李靖,十娘於江湖相識,闖蕩紅塵,行俠仗義。」黃飛虎眼中閃過一抹追憶,道:「後來,我和李靖都喜歡上了十娘,她在我們之中選擇了李靖,便認了我做大哥。」
聽他這麼一說,秦堯面色頓時有些怪異。
這劇情,怎麼有點像紅塵三俠?
關鍵是,此李靖非彼李靖啊。
「道長現在可以說了吧?」講完關係糾葛,黃飛虎開口問道。
秦堯道:「你帶著妻兒以尋親為理由去投奔李靖吧。」
「啊?」黃飛虎滿臉愕然。
他是鎮國武成王,而李靖只是一地總兵,要他去投奔對方?
「軒轅嵐入朝後,朝歌便開始不斷向修羅場轉變,你若留下,十死無生。」秦堯道。
「十死無生?」黃飛虎愕然。
這是一點生路都沒有啊!
「沒錯。」秦堯道:「現在走,還來得及,妻兒都能得以保全。你不想去投奔李靖也可以,去其他邊塞,遠離朝歌,靜待來日。」
「這麼嚴重嗎?」黃飛虎倒不至於懷疑對方,只感覺十分突然。
「就是這麼嚴重,不走就無法破局。」秦堯肅穆道:「即便是有真龍庇佑,也護不住你全家老小啊。」
封神中李靖一家與黃飛虎一家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李靖一家,盡皆肉身成聖,不受封神榜制約。
而黃飛虎一家,妻子為保貞節自殺身亡,妹妹被摔落摘星樓而死,四個兒子死了仨,險些就絕了種。
其原因就在於——身在局中,愚忠殷商。
「我走後,朝歌會發生什麼?」黃飛虎詢問道。
「所有忠於朝歌的大臣都會受到迫害。」秦堯道:「但你留下也救不了他們,除非,你能發動兵變,殺了帝辛,擁護比干為王。」
黃飛虎:「……」
黃家世代忠烈,殷商不負黃家,他又怎麼能負了殷商?
「沒有第三條路可選。」見黃飛虎再度看向自己,秦堯斬釘截鐵地說道。
黃飛虎嘆了口氣,道:「造反是不可能的,我走。」
秦堯道:「儘快,那對妖精的耐心已經不多了……這不是逃避,而是保留有用身,以待天變。」
在他催促下,黃飛虎帶著老婆孩子當天傍晚就走了,從朝歌出發,前往陳塘。
由於此刻他並未叛商,路上也不會遇到那重重關卡,甚至只會遇到無數巴結,堪稱一帆風順。
而當黃飛虎帶著妻兒離開後,秦堯以龍姐姐為信使,在上次相會的那座孤峰上約見了軒轅嵐,不過這次雉雞精卻沒有跟過來……
「我聽說黃飛虎帶著一家人探親去了?」望著明月下,孤峰上的孑然身影,軒轅嵐幽幽問道。
秦堯道:「名義上是探親,但出現天變前,他是不會再回朝歌了。比干那邊我也勸說了,只要是你們的主張,他不會再針鋒相對的阻止了。」
「非常好,這才有點盟友的感覺。」軒轅嵐笑著說道。
秦堯道:「姬昌不能死。」
軒轅嵐眯起眼眸:「為什麼?」
「他有帝王氣。」秦堯道。
軒轅嵐詫異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會望氣術嗎?」秦堯反問道。
軒轅嵐道:「傳承自軒轅黃帝的望氣術,夠不夠格?」
秦堯淡淡說道:「不夠格,我的望氣術傳承自聖人,而且我比你實力更強。」
軒轅嵐:「……」
「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齣戲。」秦堯又道。
軒轅嵐:「什麼戲?」
「待會我便會去姬昌被囚禁的地方,贈送給他一個真龍靈寵。你在不害了他性命的情況下,倒是可以給他製作一些麻煩,體現出這靈寵的作用。」秦堯道。
軒轅嵐:「我討厭麻煩。」
秦堯道:「幫我就是幫你自己,相信我,這是覆滅殷商的操作。」
軒轅嵐眸光閃爍,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就不怕天尊怪罪嗎?畢竟天尊給予你們的任務是,幫扶殷商。」
秦堯微笑道:「可天尊也說了,若殷商無可救藥,那麼便可輔助聖王,取而代之。」
「我明白了。」軒轅嵐揮手道:「我會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結果。」
當晚。
四更天。
羑里牢獄內。
姬昌突然做了個夢,在夢裡,他來到了一座虛空石台中央,頭頂是一座紅蓮,紅蓮上立著一柄神劍,一紅一一藍兩名絕美女子簇擁著一名男子現身在他面前,告訴他說,他是天命之人,是真龍天子,讓他切莫對現狀絕望,並且在分別之際,送給他了一條龍……
這夢太過玄幻,也太荒誕,姬昌醒來後本也沒當回事,直到他在自己窗前看到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
「你是誰?」姬昌愕然道。
「東海龍族五太子敖孿,拜見君上。」少年行禮道。
姬昌:「……」
那夢,是真的?
與此同時,一個詞彙浮現在他腦海中——真龍天子!
數日後。
上大夫費仲收到妲己指示,提著酒來到羑里,熱情邀請姬昌共飲。
姬昌架不住對方連連相勸,只好舉杯相陪,酒過三巡後,當他喝到滿臉通紅時,費仲又誘勸他占卜國運吉凶。
姬昌確實是喝蒙了,心中苦悶與愁緒借著酒勁釋放而出,全然沒有了平時謹慎,拿出龜甲銅板就要占卜,占卜結果出來後,當即便要開口,卻被一隻常人看不見的手掌直接敲暈了。
「西伯侯……西伯侯……」
費仲不明就裡,只以為姬昌是醉了,不甘心的推著對方身軀。
然而姬昌卻沒有絲毫反應,徹底昏死過去。
費仲無奈,只好轉身離去,而當他徹底離開羑里後,敖孿第一時間將姬昌喚醒,並且清除掉對方體內酒氣。
隨著酒氣揮散,理智與冷靜重新回歸大腦,姬昌低頭看了眼桌上的卦象,頓時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這卦象分明顯示著亡國之兆,倘若他真對費仲說出口,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是你救了我啊。」驚懼過後,姬昌滿臉感激的向敖孿說道。
敖孿微微躬身,輕聲道:「您是真龍天子,自有龍族庇護,這是我應該做的。」
姬昌抿了抿嘴,默默在心裡念誦道:「真龍天子……真龍,天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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