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霸天伸手摸了下血淋淋的腦袋,臉上浮現出一抹獰笑:「痛快,好久沒有人這麼打過我了。」
「啪。」
秦堯反手一棍子抽在他臉上,瞬間將其肥碩的臉頰抽腫了,兩顆碎牙崩飛出口腔,混合著鮮血灑落在地。
「這下是不是更痛快了?」
「是啊,更痛快了。」
袁霸天瞪著兇狠的目光看向秦堯,叫囂道:「再來啊。」
「如你所願。」秦堯不斷掄起刀柄,一下下抽在對方頭上,臉上,最終將這木質刀柄直接抽碎了,袁霸天也因此昏迷過去。
「噹啷。」
秦堯順手將半截長刀丟在地上,衝著呆在門外的老鴇說道:「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東家,老鴇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急忙轉身:「沒問題,沒問題了,我這就去拿小玉的賣身契。」
目送其離開後,秦堯隨即看向白小玉:「你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拿了錢和賣身契後就離開天台縣吧,千萬不要再回來。否則的話,袁霸天受辱挨打因你而起,他再見到你的話,不會放過你的。」
「多謝提醒。」白小玉緊緊抱著自己的珠寶箱,欠身行禮。
「大爺,賣身契。」
不多時,老鴇手裡拿著一份文書跑了過來,雙手遞送至秦堯面前。
秦堯接過賣身契,著重看了眼上面的生辰,隨即轉身遞給白小玉:「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後會有期。」白小玉一把抓住這張束縛著她命運的紙,躬身施禮。
「一定會再見的。」秦堯威脅道:「不管你去了哪裡,我都能找到你。若你光拿錢,不做事,真的會把你許配給乞丐,還是那種滿身濃瘡的乞丐。」
白小玉打了個寒顫,當即低著頭,抱著珠寶箱快步離去。
「師父,她會按照約定來做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李修緣低聲問道。
「希望吧。」秦堯幽幽說道。
李修緣點點頭:「另外兩個任務目標您知道在哪裡嗎?」
秦堯伸手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袁霸天,平靜說道:「這廝便是九世惡人。」
李修緣:「……」
這傢伙一出場就被師父打的這麼慘,他是真沒看出來有哪裡兇惡。
如果九世惡人才這麼惡的話,那麼師父他……
想到這裡,他連忙控制住自己不斷發散的思維。
畢竟這想法也太大逆不道了。
「如果把他送到大牢裡面,關他一輩子,這算不算改變了他九世惡人的命運呢?」回過神後,李修緣開口問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
秦堯搖搖頭:「降龍的三個任務,表面上看是改變三人的天命,實際上卻是扭轉這三人心態,令野雞不想再做雞,惡人不想再做惡人,乞丐不想再做乞丐。
不是說你限制了他們的人身自由,改變了他們的生活狀態就能做到的。
倘若如此,那就太簡單了,把他們三個都丟進大牢里,將他們全部變成罪犯,任務不就完成了?
我給了白小玉那麼多金子,讓她去找尋真愛,就是想要用真愛來扭轉她做雞的本性。」
李修緣:「……」
改變一個人的生活很容易,可是扭轉一個人的心,那可就太困難了。
民間不是有俗語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對於改變他心性,師父有什麼主意嗎?」
「有。」秦堯緩緩頷首。
「什麼主意?」李修緣目光一亮。
他就知道,這世界上不存在難倒師父的問題。
「順其自然。」秦堯坦然說道。
李修緣:「……」
秦堯轉頭看向伏虎那邊,見這憨貨已經將滿桌子食物吃的七七八八了,便道:「我們走吧。」
「回家?」李修緣詢問道。
秦堯搖搖頭:「不,去國清寺。」
「伏虎羅漢現真身!」
突然,伏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外翻舉過頭頂,以一種十分二逼的氣勢喊道。
秦堯面色一頓,詢問道:「伏虎啊,你為何每次恢復神智的時候,都要喊一嗓子呢?」
伏虎放下雙臂:「啊?」
「我表述的不夠清楚嗎?」秦堯道。
伏虎連忙搖頭:「那倒不是……或許是本能反應吧,不喊這一嗓子就感覺差點什麼。」
「走吧。」秦堯默默頷首,轉身說道。
「去哪兒?」兩人拔腿跟上他腳步,伏虎好奇地問道。
「取件東西……」
半刻鐘後。
秦堯帶著二人來到大門緊閉的國清寺前,抬手一揮,大門後面的門栓便自己跳了出來,嘭的一聲落在地上。
「修緣,推門。」
「哦,好。」李修緣沒有多問,抬起雙手將門推開。
「前方領路,直入大殿後堂。」秦堯又道。
「是,師父。」李修緣一馬當先,帶著他們兩個來到擺滿佛教神像的大殿內。
而當秦堯跟隨著李修緣進入大殿後,冥冥之中,感覺有很多道目光通過大殿兩排的佛像看向自己。
這便是他讓李修緣領頭的主要原因,國清寺,真的能夠上通神佛……
李修緣不曾踏上仙道,因此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進入大殿後,便依照秦堯吩咐,直入後堂。
「嚇。」
甫一進入後堂,他便被燭光下,神龕中的骷髏身嚇了一跳,止步不前。
「諸佛以作見證,修緣,你可願將這金身予我?」秦堯開口道。
李修緣怔愣了一下,道:「師父何出此言?」
秦堯解釋說:「這金身乃是降龍某世所留,如今唯有你對此有處置權。」
李修緣明白了。
師父要的是「名正言順」,而不是私竊金身。
「我願將此金身予您,希望能對您有所增益。」晚些,李修緣凝聲說道。
「你們在這裡幹嘛呢?」
一名平頭小眼,蓄著短須的中年和尚突然出現在後堂內,瞪著他們問道。
秦堯衝著他打出一道仙氣,定住其身軀,轉身間一揮袖便將金身收入袖中。
「金身是不能離開國清寺的,否則必有大禍發生。」眼看著他們三人就要離去,中年和尚衝著他們喊道。
秦堯腳步一頓,詢問道:「會有什麼大禍發生?」
「這……」和尚面色一頓,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不清楚具體是什麼禍患,但一定會有。」
「貧道秦堯,法號霧隱真人,住在九遮山的霧隱觀,若因我今日取出金身而產生什麼禍患,法師可隨時去九遮山尋我。」秦堯沉聲說道。
中年和尚:「……」
轉眼間,三人從後堂來到前廳,秦堯抬頭望了眼千手觀音的泥塑法相,面帶遲疑。
他知道觀音像下面就藏著黑羅剎的法器權杖,但此刻在諸佛窺探下,他不能直接移開觀音像,取出這魔器權杖。
否則的話,諸佛就得問一聲,你是怎麼算出來的了。
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隔日。
一名披頭散髮,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小乞丐帶著三人走進土地祠,指著躺倒在牆角的大臉乞丐道:「他就是你們要找的,全城最沒種的乞丐,天生該做乞丐的爛泥。」
「緣由何在?」李修緣好奇地問道。
小乞丐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說道:「作為乞丐,他連向商家行乞都不敢,只會和狗一樣,撿著別人倒掉的飯菜和骨頭吃,就沒見過這麼沒用的乞丐。」
李修緣:「……」
「多謝你。」秦堯從懷裡掏出兩枚銅板,遞送至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雙手接過銅板,深深一躬:「多謝大爺。」
「你先出去吧。」秦堯揮了揮手。
小乞丐手裡緊緊握著那兩枚銅板,歡天喜地的跑出去了。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是不同的,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很幸福。
「喂,醒醒。」
秦堯聲音中帶著一絲法力,如雷音般傳遞進乞丐耳道里。
大臉乞丐渾身一顫,驀然驚醒,看到面前光鮮亮麗的三人後,茫然問道:「有事嗎?」
他並不認為天降福緣會降臨到自己頭上,因此對於這種貴人並無巴結的心思。
俗稱:徹底擺爛。
「你叫什麼名字?」秦堯詢問道。
「名字……」大臉乞丐想了想,最終低頭說道:「他們都喊我大種,我是大種乞丐。」
「我問的是你本名。」秦堯說道。
「所有人都叫我大種,那麼大種就是我本名。」大臉乞丐道。
秦堯抿了抿嘴,道:「如果我給你一個願望,並且承諾會幫你實現,你會許什麼願望?」
大種眨了眨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秦堯道。
大種滿臉欣喜:「那我能要一盤雞屁股嗎?」
秦堯:「……」
「這是許願,你不妨再大膽一些。」
大種漸漸斂去笑容,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就要兩盤雞屁股?」
秦堯:「……」
他現在明白在原著中,濟癲為何會被這廝氣吐血了。
心念轉動間,秦堯取出一串銅錢,在大種面前晃蕩了一下:「想要嗎?」
「不想。」大種說道。
「為什麼不想?」秦堯疑惑道。
大種認真說道:「乞丐是不能有這麼多錢的,否則一定會被搶走。」
秦堯心中一動,伸手指向李修緣:「這位是李茂春節度使的獨子李修緣,以後由他罩著你,誰敢搶你錢,你去李府找他便是。」
大種看了李修緣一眼,旋即搖頭道:「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堯:「……」
面對這麼一個猶如爛泥的乞丐,確實是很令人無語。
「修緣啊,交給你一個任務。」沉思片刻,秦堯開口道。
「師父你說。」李修緣當即說道。
秦堯指了指大種乞丐,道:「你來教會他花錢。」
李修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默默頷首:「好。」
七天後。
秦堯穿著一件青色道袍,手裡提著一柄白色拂塵,一步跨出道觀,第二步便消失在大門前。
李府,大門口。
隨著一陣離地光焰出現,秦堯自光焰中顯化出身影。
「真人。」
「真人……」
當他走進開著的大門後,沿途遇到的所有家丁丫鬟紛紛停下腳步,衝著他欠身行禮。
秦堯頷首回應,轉眼間來到後院,卻見李修緣拿著扇子躺在一張長椅上,滿臉生無可戀。
「怎麼了這是?」
聽到他聲音,李修緣一骨碌的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師父,那大種乞丐就是一灘爛泥,無可救藥了。」
秦堯問道:「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不敢花錢?」
「別提了,爛泥扶不上牆,進了花錢的地方,他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聲音小的和蚊子一樣。」李修緣傾述道。
這幾天,大種確實是把他氣壞了,現在都到了看到對方便會大動肝火的程度。
「先別管他了,去看看白小玉現狀吧。」秦堯說道。
「好。」李修緣精神一震,沉聲說道。
以目前的狀態來說,白小玉「改邪歸正」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秦堯揮了揮拂塵,兩人面前頓時凝聚出一朵白雲,懸浮於空。
李修緣目光微亮,身軀如利箭般飛起,重重踩踏在白雲上。
秦堯腳踏虛空,走上白雲,雲朵頓時沖霄而起,直入青冥。
半刻鐘後。
兩人降落在一座縣城內,停在一座張燈結彩的兩層木樓前。
「怡紅院?」看著木樓牌匾上的三個大字,李修緣滿臉愕然。
秦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平靜說道:「走,進去看看。」
「道爺好,公子好。」
當兩人走進門後,一名身段妖嬈的女子頓時迎了過來,笑靨如花。
「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白小玉的人?」秦堯直率問道。
「白小玉?」女子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回稟道爺,我們這裡沒有叫白小玉的人。」
「那你們管事的是誰?」秦堯復問道。
女子笑著開口:「我們老闆叫白玉環,道爺找她是有什麼事情嗎?」
秦堯目光一凝,道:「你去將那白玉環給我叫過來。」
這女子沒來由的心神一顫,臉上收起笑容,欠身道:「道爺請稍等,我這就去將我們東家請過來。」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白小玉便領著那女子走了過來,滿臉驚喜地看向秦堯:「道長,真的是你!」
秦堯嘴角一抽,道:「你就是白玉環?」
白小玉笑著開口:「換個名嘛,以防不測……」
「所以說,你拿著我給你的錢,跑到這裡來開了間青樓?」秦堯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