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無所畏懼

  謝?

  方才那是盪魔真君大人麼,何曾聽過他對一個凡人,說一聲謝?

  遠處的修行人遠遠看著,壓根不敢靠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彼時,秦將軍從城隍廟中走出,腳步輕浮,絲毫沒有之前生精虎猛的感覺。

  活像個被掏空的尋幽坊道之人。

  他身邊也再無鬼差侍奉,只因從此以後,神州大地再無鬼門可開,留著它們,反倒會害了它們。

  「許兄弟,剛才真君大人,說了什麼?」

  許平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這才笑道:「他說你這事兒辦的好,誇我們呢。」

  秦將軍這才笑了出來,喃喃道:「但願地府的亂子,能夠儘快平息。」

  「什麼亂子?」

  許平與九叔異口同聲。

  秦將軍遲疑了一下,道:「也沒什麼,就是地府酆都之中,等著投胎的鬼魂太多,出了點亂子。」

  許平微微點頭,地府的事兒,他還管不著。

  要問原因,人還沒死呢。

  又寒暄了幾句,秦將軍笑著走向那群修行人,「諸位,今夜事情已了,感謝諸位道友相助,來日若是有所求,本城隍必定盡心盡力。」

  這一份城隍的承諾,可謂彌足珍貴。

  要知道,秦將軍可是省城的城隍,香火鼎盛不說,能力道行自然是極高的。

  「城隍爺客氣。」

  「吾輩修行之人,自當出手相助。」

  「只是……有些慚愧,在下等人做的事情,並不算多。」

  說著說著,就有人開口詢問:「城隍老爺,冒昧地問一句,敢問那邊的那個年輕人,是何來歷,又出自哪個山門?」

  城隍對於一地的民眾,自有其戶籍信息,但秦將軍知道這是許平的隱私,又豈會隨意告知他人。

  「你確實挺冒昧的,這個可說不得。」

  那問話紙人頓了頓,滿臉羞愧的尬笑:「是在下冒昧了。」

  雖然是這麼說,秦將軍心中也極為好奇,通過籍貫出身來看,只是任家鎮一間棺材鋪子的掌柜。

  何以有如此大的本事,竟然還和真君大人搭上線了……難道是哪個大能轉世?

  還是說……就是真君大人安排他投胎轉世,肅清人間的。

  想一想,他都覺得極有可能,畢竟從未見過真君大人,對一介凡人如此示好。

  抱著這個心思,秦將軍下意識就走了過去,「誒,許兄弟,你和真君大人……」

  話到一半,他瞬間警覺起來。

  不行,絕對不能問,既然連我這個城隍都不知道,那就絕對是秘密行事。

  打聽上頭兒的安排,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下屬。

  許平楞了一下,心裡納悶,這人怎麼說話說一半:「我和真君大人怎麼了?」

  秦將軍搖頭尬笑,顧左右而言其它:「沒什麼,你的幾個朋友,都很好,沒有人受傷。」

  好好的,扯她們幹嘛……許平雖是這樣想,但他還是道謝一聲:「多謝秦將軍。」

  楊家的三個,外加李掌柜,都在城隍廟的廂房裡,為了怕衝擊他們的三觀,許平早就讓紙人把他們敲暈了。

  「小花呢,我的徒弟呢,人怎麼沒了?」

  一旁忽然傳來驚叫聲,許平與秦將軍微微皺眉,看了過去。

  就連遠處正欲離去的眾人,也被他的叫聲吸引。

  只見九叔一臉焦急,轉著圈兒地左顧右看,好像在找人。

  猛地,他又抬起頭盯著頭頂的夜色,失聲大叫:「不會是她身上陰氣重,把她也當鬼吸走了吧。」

  你這想像力也夠豐富的……許平掩面無語,說出自己一腳送她進了自己的房間,這會兒睡的正香呢。

  九叔這才鬆了一口氣:「小許,還是你想的周到,若是小花在,說不定真被吸走了。」

  「哈哈,許兄弟本就聰明。」秦將軍見縫插針,拍了一個馬屁。

  不管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反正拍馬屁肯定是沒錯。

  三人邊走邊聊,打算進城隍廟喝酒慶祝,徹夜長談。

  忽然看見前方走出來一人,衝著九叔打招呼,聲音激動地顫抖起來:「師兄,原來是你啊,師弟差點沒認出來?」

  此時的九叔,因為之前五通神的緣故,頭髮白了一半,人看起來也蒼老了許多。

  若是許久未見之人,不太熟絡之人,確實有些難以相認。

  許平看了一眼,這人應該三十歲左右,既不是四目,也不是千鶴。

  「福德師弟,原來你也在這兒。」

  九叔臉上露出幾絲欣喜,沖淡了眼見大師兄魂飛魄散的悲哀。

  師兄弟許久不見,自然是有話要說。

  許平與秦將軍先行進了城隍廟,九叔留在門口,和這位師弟攀談起來。

  至於為何沒有一起,此處的東家是秦將軍,他未曾開口,旁人自是不好相邀。

  不是一個圈子的,硬生生融進來,難免會尷尬。

  ……

  次日,天光大亮。

  但在修行人的圈子中,有一個名字,卻在今夜,如同春風一般,吹遍了神州大地。

  許平!

  僅此一夜發酵,在修行圈子中,徹底火了。

  手刃茅山大弟子。

  也是這些修行人,不喜歡西洋玩意兒,不然一定帶個照相機,把當夜的場景,全部都記錄下來。

  隨著碼頭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市井商販的叫賣聲,沉寂一夜的省城終於甦醒。

  一夜宵禁,對於省城的百姓來說,都算不得什麼大事。

  或許是城中幫派爭鬥,或許是軍閥入城,這種事情大家早就習以為常。

  經過一夜的肅清,省城內,再無大鬼小鬼,處處都被浩然晨光照耀。

  朗朗乾坤下,眾生百相。

  碼頭上的力夫,一早便來上工,扛著背上的貨物,如同扛著自己的生活。

  從妓院窯子出來的財主二代,邁動著輕浮的腳步,打著哈欠朝自家走去。

  兩道身影立在碼頭,面朝大海,迎接朝霞。

  許平站在碼頭,望著海水翻湧,「九叔,昨夜看你喝酒時,就心事重重的,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說出來我開心一下。」

  九叔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也習慣了旁邊的小友,時不時的整點花活。

  「唉,你可知昨夜我那個師弟,和我說了什麼嗎?」

  「啊?!」許平一臉郁色,猜道:「不會又有哪裡,鬧出什麼么蛾子吧?」

  「休得胡言。」

  九叔聲音大了幾分,卻忽地又消沉下去:「是我的師門茅山……」

  「茅山怎麼了?」

  「你當眾殺了茅山的大弟子,而我也在場,還是和你站在一邊的,總得去師門給個解釋。」

  許平一臉詫異,不解道:「石堅的罪行不是已經大白了嗎,難道那樣還罪不至死?」

  九叔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師兄做出這麼多的惡行,當然只有一個死字。」

  「但,卻不是這樣死,你懂嗎?」

  「師兄的罪過,只有一個死字,但昨夜經過師弟提醒,我才忽然想了起來。」

  「師父師叔師伯他們,難保不會因此對你心生不悅……」

  許平沉思半晌,試探道:「九叔你的意思是說,茅山的那些老傢伙,會認為我打了茅山的臉?」

  九叔怔了一下,沒有說話,即為默認了。

  許平也不知道說什麼,當時熱血上涌,少年心性湧上心頭,只想著殺雞儆猴,倒是沒想那麼多。

  況且,殺了石堅之後,果然獲得了一個他心心念念的獎勵——

  三清道書!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覺得自己沒殺錯,只是沒顧著茅山的面子。

  那確實,但又如何呢。

  你們茅山出了敗類,還不許其他人下殺手麼。

  若當真因為這個原因,要找我的麻煩,那我可不會慣著你們。

  「我打算這幾天,帶著小花回一趟茅山,將此事稟明,也是希望……」

  九叔說到這裡,長嘆一聲:「唉,算了,等我回了茅山再說吧,相信師父師伯他們,定然不會遷怒與你。」

  聽到九叔這番話,許平立即陷入沉思,他在考慮是否有必要,跟九叔一起去茅山。

  仔細想想,他覺得沒那個必要,但又說道:「九叔,你可切莫因為我,太過放低自己。」

  九叔沉吟著點頭,拍了拍許平的肩膀,笑了出來:「你昨天晚上做的不錯,不過,最後那幾句話,還是有些衝動,容易陷自己於險境。」

  殺雞儆猴肯定是有必要的……許平心中如此想到,直接說:「無所謂,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加強大。」

  在這個末法時代,自己四十年的道行,不說會當絕頂,天下無敵,那也是金字塔上的一小簇人了。

  來就來,又有何懼!

  ……

  煙雨樓。

  最頂層的閣樓上,雷公倚欄眺望,目光所至,正是城隍廟的方向。

  昨天夜裡,他本來已經調查到,那個李清河就在城隍廟中。

  而且,不僅僅是他,還有兩個少女,疑似是白蓮教的人。

  了解到這些信息後,他瞬間暴怒,沒有人可以讓黑虎幫流血後,什麼東西都不付出。

  當下,便帶著自己百來個幫眾,就要殺向城隍廟。

  可半路上,遠遠的,他就瞧見了一片黑雲之中,鬼影重重。

  而在那片黑雲前面,一個年輕人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帶著一種鬼影,向著城隍廟走去。

  他肥胖的身軀,一個靈活轉身,就帶著自己的手下,一口氣跑回了煙雨樓。

  黑虎幫的眾人,懵逼地看著自己這位幫主,跑回了老窩,也只得散去。

  一想到昨夜見到的場景,這位幫主再次汗如雨下,心中縈繞著一個疑惑。

  省城什麼時候,出現一個這麼牛鼻的人物?

  沉思片刻,他一路向下,走進書房,伸手在書架上,轉動了一頭下山黑虎的擺件兒。

  「嘎——」

  書架旁邊的牆壁,一個石門赫然打開。

  雷公急忙抬步走了進去,忽地,陰暗的密室中,傳來一聲虎嘯。

  「吼嗷——」

  瞬間,迎面一陣腥臭的強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這風辣眼睛。

  平日裡,擺足了幫主架子的雷公,一進來就直接彎腰行禮,顯得極為恭敬:「山君大人,沒打擾你休息吧。」

  黑暗中,傳來一道森冷的聲音:「我又不是貓,沒那麼多覺睡。」

  「說吧,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雷公恭敬道:「山君大人,是這樣的……」

  緊接著,他便把目前黑虎幫碰到的困境,和昨夜見到的景象,全部說了出來。

  不想就這一句話,黑暗之中,赫然跳出一頭猛虎,體型高大,站起來足有三米之高。

  這頭猛虎通體毛髮烏黑,條條紫紋纏身,額頭也是妖異的紫色,形成一個「王」。

  「百鬼夜行,這是發生了何事?」黑虎喃喃自語,口吐人言。

  雷公立在旁邊一言不發,只是身軀尚有些顫抖。

  這倒不是心中害怕,而是黑虎精帶來的氣勢,令他不由自主地,便心生膜拜之情。

  「我覺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所以特地來告知山君大人,順便想問問……」

  「那個人,是我們能夠對付的嗎?」

  黑虎精斜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以你目前微弱的道行,過去了,恐怕連別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雷公垂下頭,問道:「那山君大人,你呢?」

  「……」

  這才是他來這裡的目的。

  眼前的這頭黑虎精,是他還在少年時候,無意間,在山中碰到的。

  當時這頭黑虎受了重傷,幾乎就要死去,是他尋來了草藥,將黑虎精救活。

  從此雷公跟著黑虎精修煉妖法,但人修妖法,多有不順。

  不過他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他而言,修煉這玩意兒,沒什麼用。

  只不過是自己掌握權力,聚攏財富的工具罷了。

  直到憑藉著一手黑虎爪,硬生生在碼頭,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直接就把修煉的事,給拋之腦後,一門心思地搞錢。

  黑虎幫接連遭到重創,幾個義子紛紛慘死,他必須挺身而出,重新聚攏士氣。

  不曾想人是找到了,結果一大早發現,那些人竟和這個年輕人,是認識的。

  所以他才來求助黑虎精,在雷公的眼裡,眼前的這頭猛虎,是無所不能的。

  黑虎精一聽他這話,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又是想讓自己,替他解決這個麻煩。

  這也是幾十年來,一人一虎慣有的手段。

  當然了,他也不是白白出手。

  黑虎幫的幫眾不拜關老爺,誰都不拜,只拜黑虎幫的圖騰,一頭下山猛虎。

  也正是因為這樣,它才會在此處,沒日沒夜的汲取香火。

  「以一人之力震懾鬼魂,倒也不算稀奇……」想到這裡,黑虎幫又謹慎的問:「你可曾看清,那些鬼魂的模樣和具體數量?」

  不同體態身形的鬼魂,實力自然不同。

  這個雷公哪裡分得清,只是定眼一瞧,他就慌忙的跑了回來。

  「這個倒沒看清,想來,應該至少千數吧?」雷公說出自己的猜測。

  黑虎精一聽只有千數,蔑聲道:「我還以為多厲害呢,區區千數惡鬼,我一口就能吞乾淨。」

  「你把那人的模樣,此時身處的地點告訴我,待我去一口活吞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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