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無人生還(6/6)

  面對著白令,宋清辭什麼話都沒有說。Google搜索閱讀

  她只是死死盯著面前的白令,看著他輕輕伸出手,將灰白的霧氣牢牢抓在手中。

  然後下一秒鐘,霧氣開始旋轉。

  這是真正的旋轉,渦旋氣流吞吐著周圍的空氣,將一切都容納進自己的空間裡。

  白令的頭髮和衣服都被高速旋轉的氣流給帶得飛了起來。

  然而他並不在意,只是覺得有意思。

  這算是對於無名之霧的一個小嘗試,或者說,物理的運用。

  有點類似於魔女的「旋轉」,但是比那要粗淺得多。

  畢竟魔女的旋轉,可是幾乎等同於概念的技巧。

  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白令將意識沉浸在象徵著無名之霧的指環之中。

  黑色的幽光在指環上顯現。

  然後接著。

  他把從丁炎身上取出來而煉製的部分「紅蓮版燃魂藥劑」,倒了丁點,甩在漩渦風之中。

  隨著液滴滴落進霧氣里。

  下一個瞬間,火焰的龍捲咆哮著闖進現實里!

  火焰的光輝氣勢如虹,燃燒著周圍的一切,以磅礴無比的勢態碾碎了氧氣、將其化作自己的養分,仿佛地獄的紅蓮一樣熊熊盛放!

  在這樣的氣場之下,哪怕是太陽的光芒都為之黯然失色!

  面對著這樣的火焰,宋清辭心中的理智告訴她,必須要躲開!

  被這種高溫給燒到,那麼自己肯定會被燒死的!

  然而儘管理智是這麼說的,然而很少見的,這一次她的感性卻一腳踹開了她的理性,占據了她大腦的全部位置。

  直面著這團鮮紅咆哮的火龍捲,宋清辭愣在原地。

  她的雙腿顫抖著,動彈不得。

  來自小時候的記憶突然復甦,儘管仍舊混沌難明,但是卻已經足夠讓人怔怔失神。

  儘管火焰的溫度滾燙,但是此時此刻燃燒在宋清辭身上的,卻不是這個龐大的火龍。

  而是記憶更深處的、某個被封存起來的圖景。

  燃燒著的火人朝著自己跌跌撞撞撲過來,下意識地把自己抱緊,然而卻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的樣子、閃電般地鬆開手。

  那個時候有什麼感覺現在已經不太明晰,但是宋清辭卻模模糊糊感覺到被某種奇異火焰灼燒的疼痛,這個疼痛讓她痛苦得翻滾在地上、捶胸頓足,死去活來。

  然而除了痛苦之外,宋清辭似乎還隱隱約約感覺火焰之中還蘊藏著某種讓自己無比悲傷、懷念的東西。

  這個東西跟火焰一起出現,在擁抱的時候傳遞到自己身上、然而又迅速消散,宛如融雪。

  那是什麼?

  宋清辭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明就裡。

  感受著這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自從小時候以來,她第一次對某個東西產生了類似於「恐懼」的感覺。

  然而這份恐懼之中,似乎還有某些她很難割捨的東西正在不斷醞釀。

  她感覺到有些害怕了。

  這個東西仿佛是潘多拉的墨盒一樣,儘管你知道不能打開,但是偏偏就是忍不住。

  懷揣著這樣迷茫的心境,宋清辭站在原地,任由火焰吞噬著她的衣服和頭髮。

  火星已經沾染在她的發梢末端,順著黑色的頭髮而上,猩紅的光芒灼燒著漆黑的頭髮、將其變成焦炭,輕輕飄落地面。

  在失神里,火焰已經距離她僅僅只有幾公分。

  這一刻,理性的雷達迸發出極致的尖叫!

  快醒過來,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你會被活活燒死!

  必須要跑,不跑的話,你就會變成焦炭!

  變成……跟%r¥*一樣的焦炭!

  理智的深處似乎閃爍著某些清淺的微光。

  然而即便是這樣,宋清辭仍舊沒有反應。

  她就像是親手關掉了自己理性的雷達,不再去冷靜、沉著地看待問題,而是將一切都交給感性。

  但是即便如此,這不代表她就失去了對周遭的判斷力。

  這一刻,宋清辭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非常的危險。

  比任何時候……都要危險!

  然而她還是毫無作為。

  就在她即將徹底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剎那。

  有什麼東西破開了火焰,從漩渦龍捲里隱現而出,落在宋清辭的面前。

  白令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的額頭上。

  那根手指冰涼而沉靜,在滔天的怒焰之中就像是冰塊一樣,直接讓宋清辭的理智回歸、宛如冰水澆頭。

  上一秒鐘還肆虐的火龍捲,下一秒就像是被什麼不可言說的偉力收了起來,重新回到了那個漆黑的指環里。

  唯有置換上閃爍著的淡紅流光,預示著此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手指點著女孩的額頭,白令含笑說道:「所以說,恐懼也並非一無是處。」

  「至少,你應該可以清楚得意識到,你所尋找的東西、其答案的一部分就藏匿在恐懼的最深處。」

  說完這句話之後,白令收回手。

  這樣就夠了。

  就像是之前說的,白令只會給她一個選擇。

  根據日記本上的記載,關於宋清辭母親的一部分秘密,就藏在「火焰」里。

  這個火焰,似乎和紅蓮有關。

  換而言之,宋清辭的母親,或許與過去的「九首神教」,有所聯繫……

  不過,白令最多也就知道這些了。

  再多他也不是很了解。

  關於九首神教,哪怕是未來也沒有過多的解密。因此日記本上根本就沒有記載,宋清辭的母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關於她的父親,白令倒是有所了解……

  『如果她接受了這個選擇,那麼我也不是什麼東西都不能給她。』

  這對她來說,暫時也夠了吧。

  至於之後?

  那當時等到自己的預言能力大成,真正宛如圖書館一樣,肆意觀察這個世界的時候、再來解密了。

  所以說,這對於宋清辭而言其實是一張空頭支票——一張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夠讓她了解到自己父親母親信息的空頭支票。

  接不接就看她自己而來。

  想到這裡白令輕笑了一聲。

  他轉過身,提起手提袋。

  在他的身後,宋清辭頹然地跌倒在地面上,整個人茫然而無措。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腦海里亂得像是鍋里的沸水。

  就在她無比糾結的時候。

  「啊,對了,」白令扭頭看了她一眼,「待會兒記得通知你的同學。」

  「很遺憾,這次考核,沒有一人通過。」他說到,聳了聳肩,「下一堂課,我會在不日之後通知。如果還有願意參加的話,還是這個教室。」

  「我期待你們的選擇。」

  說完意味深長的話語之後。

  白令踩著靴子,不緊不慢地離開了教室。

  只留下一地昏睡的學生,和怔怔愣神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