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演習將始(4K)

  七天後。

  代表著參加演習的車子,朝著煙霞山的方向進發了。

  這一次車上除了有慣例表現優秀的畢業生之外,還有幾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十七個畢業生和四個大一新生大眼瞪小眼,坐在大巴車上面看起來異常涇渭分明。

  沒辦法。

  這還是第一次在聯合軍演的時候會有非畢業生參加的狀況。

  雖然說一直只有我國把這玩意兒當作畢業典禮預演一般的儀式,其他的國家都是拿優秀人才來填的,所以他們那邊年齡差距偶爾可能會比較大,但是基本上最小的、也都是二十一二十二歲的畢業生水平。

  但這次怎麼自己這邊甚至還來了一個不到十八的?!

  看著低頭把臉埋進膝蓋里的李靜雯,各位畢業班的人臉上都一片茫然。

  其實他們也知道這麼看著一個女孩子很不禮貌,但是沒辦法,他們確實很驚訝。

  怎麼說呢,有兩個大一的、一個年紀比他們還大的就已經很讓人覺得離譜了,現在又多出一個高中生……

  這已經不是離譜不離譜的問題了,簡直就是特麼的讓這些人去送死啊?!

  此前的每一屆畢業生都強調過,雖然聯合軍演是一場演習,但是就算是演習也是很危險的。尤其是每次演習的地點選擇都是比較特殊的地方,這也就導致了如果實力不夠的情況下、貿然踏入其中都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險。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起碼要畢業班才能夠去的原因——經過一段時間訓練的畢業班起碼有足夠的能力、和經驗,在面對突發情況的時候不至於自亂陣腳,這一點是沒經受訓練的普通人以及剛踏入學院不久的新生比不了的。

  但是現在看來,這邊好像還真多了幾個普通人和新生……

  在這些人之中,已經有比較負責人的學生想要跑到另一輛車上去,專門跟老師報告情況,申請讓這些新生下車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即便是再怎麼天資縱橫、精彩絕艷,若是沒有經過足夠的鍛打和錘鍊,那麼也終歸只是璞玉!在現實世界能夠做到「爆種」的,也都是極少數和極微小概率下的特殊事件!

  哪怕不是為了這些學弟學妹們,僅僅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讓他們不至於被拖累,也應該讓這些人下車!

  面對著這些人的目光,李靜雯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被先知叮囑過了。

  白令:「你們上車之後肯定會被特殊對待的,這點你們不用在意。在這塊兒沒有人會特別強硬,等到了演習地點,他們估計也顧不上其他事情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大概會被分配到不同的隊伍里。在其他人的隊伍里,不需要考慮什麼藏拙之類的事情。這次演習很特殊,雖然價值珍貴、但是也異常兇險!若是稍微不注意,便有可能留下一些問題。所以,盡全力地表現你們自己吧!

  「不用害怕,我一直在你們的身後。」

  這些就像是父母面對臨行前子女的講話,讓李靜雯他們稍微放鬆了一些。

  雖然從先知嚴肅的話語來看,這一次的演習似乎比較特殊,但是他們也對先知的能力有著堪稱「盲目」的信心。

  這一點哪怕是剛加入的宋清辭都有類似感覺。

  主要還是白令一直以來表現得太過從容、神秘了。

  到目前為止,除了織網者可能會看到少數白令尷尬的場面,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夠看到他信步閒庭漫步於危機之中,談笑間解決一個又一個麻煩的場景。

  無論是「魔女」還是「造物主」,他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似乎位格比這些存在還要高。

  而且還能夠跟王局長、祁局長這些人談笑風生……

  所以他們對於白令的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實力和表現是鑄就信任的基礎。

  除非白令接下來在什麼時候遭遇滑鐵盧,又或者是做出太過慌亂、異樣的舉動,不然他們就會一直對白令保持足夠的信任。

  這種信任關係其實相當脆弱。

  畢竟在這樣的條件之下,只要被信任者出現一點小問題,那麼就可能會導致整個嚴密有序的邏輯體系瞬間崩盤,以至於出現信任危機、讓整個團體亂成一盤散沙。

  而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會出錯的人。

  所以說,這樣的關係其實是一個定時炸彈。

  但是這對於白令而言,非常好解決。

  他只要一直贏下去就好了。

  一直贏下去、就能夠將這種脆弱的關係連接起來,構築成無法攻破的絕對壁壘。

  到那個時候,如果白令有哪一次輸了、他們也會認為這是為了下一步「贏」而需要付出的必要犧牲,並且滿懷希望地等待白令繼續站出來、鎮定自若地站在他們身後讓他們前進衝鋒。

  當這種關係構築起來以後,那麼這個團體將會是真正意義上的鋼鐵壁壘、無堅不摧!

  因為他們一直在贏!

  而且是大贏特贏,即便是小輸也是為了以後的贏麻了而做準備!

  所以即便現在看來所有人都不相信李靜雯他們,但是他們相信白令,就足夠讓他們暫時無視這些流言蜚語。

  只不過雖然這麼說,但是其他人也不是只會站著不動的NPC。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

  在大巴停靠在旁邊的服務區稍微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有人從學生的巴士上面下來,一路小跑到教師承載的巴士上面去。

  這一輛巴士單從外表很明顯比之前那輛小得多,而且看起來也更老舊一些、沒有學生乘坐得那樣外表豪華。

  本來學生還覺得這可能是因為老師不願意比學生坐得更好,特意吃苦的緣故,甚至還為此而感動到了以後。

  當他進入其中的時候,這個學生才意識到原來什麼叫做「別有洞天」。

  目光落在真皮沙發上,學生呆滯地看著幾個老師坐在柔軟舒適的椅子上,玩手機的閒暇之餘還能喝兩口小酒、感覺自己之前的感動稍微有點餵狗。

  這特麼的都奢華到天上了吧?!

  他感覺自己有些頭皮發麻。

  正巧這個時候,一個人從輪椅上直起身體,看了一眼這邊、然後對旁邊的人笑了笑:「還真跟你說的一樣,有人來打報告了。」

  旁邊的那個人戴著紅色的圍巾,蒼白的臉在車燈之下顯得更加陰森,黑色風衣彷佛將他整個包裹住、宛如翅膀一樣收攏合好。

  原本他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旁邊那個人的話語之後,眼皮也不抬:「很正常。」

  「如果我是他們,我也會忍不住的,」他澹澹地說道,「畢竟這些人都很有責任心,熱血也未涼,遇到這樣的情況必然會忍不住。」

  聞言,那個輪椅人翻了個白眼:「你說誰冷血呢?」

  拍了拍輪椅的把手,輪椅人從車頭前面朝著後面一路「都都都」地熘過來。

  看著自己面前矮小的輪椅人,學生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昂首挺胸、模樣充滿精氣神。

  當輪椅停在自己前面不多遠,輪椅人停了下來,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著看著,他笑了笑:「不錯,很有精神!」

  拍了拍學生的肩膀,輪椅人很隨意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說的是什麼,回去吧。」

  聞言,學生忍不住瞪大眼睛:「祁局!」

  「他們還都是沒怎麼經受過訓練的普通人啊!」他大聲說道,「讓他們去演習,這跟讓他們去送死有什麼區別?!而且如果因為他們導致我們的演習受挫,那不就……」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輪椅人的眼神給打斷了。

  輪椅人,或者說祁光目光凌厲地掃了他一眼,直接將這個學生後續想要說的話全部堵在嗓子眼裡。

  空氣就這麼凝滯了下來,彷佛時間都被祁光這一眼掃到凍結。

  過了大概幾秒鐘,也可能是幾個小時這般漫長。

  祁光才嘆一口氣:「相信我吧。」

  「他們沒問題的,」他說道,拍了拍那個傢伙的腰,「你們反倒要小心,會不會被那些傢伙給反超才對。」

  「那些小崽子,一個兩個都跟他們老大學,精著呢。而且鬼知道他們老大會不會給他們透什麼底,說不定他們連接下來的走向都知道了,蹭著局勢就蹭過去了。」

  說著,祁光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那個紅圍巾,撇了撇嘴。

  扭過頭,他再次看向那個學生,漫不經心地說道:「總之呢,你們就好好顧好自己,多做準備、別演習的時候出岔子就好。其他人有其他人的因素在,這就不是你們需要了解的東西了。」

  「先好好把這次的任務搞好,別想寫亂七八糟的,」他皺著眉說道,「不只是你,還有其他人也是一樣!這次演習比較特殊,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力來!」

  聞言,學生哪怕再怎麼不服氣、最後也只能蠕動了幾下喉嚨。

  然後默默吐出一個「是」字來。

  看著下車的學生,祁光重新回到紅圍巾的旁邊,然後從旁邊拿過一罐可樂來。

  用手拉開易拉罐拉環,祁光一邊喝一邊說道:「不過,你確定要讓你那些人一起來嗎?」

  「你這不是都知道這次演習很奇怪,而且還特地安排布置了不少東西嗎?現在還讓他們來,是不是有點太過危險了?」

  聞言,紅圍巾總算是張開了眼睛。

  他掃了祁光一眼,溫潤的棕色童孔裡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

  「這一點你就不必擔心了,」他溫聲說道,「沙漏已經擺好,接下來的一切都像是細沙從狹窄的瓶口而過,一切都順理成章。」

  「我唯獨比較在意的一點是,這一次在煙霞山,會不會提前碰到一個傢伙。」

  祁光:「不太想提前碰到的人?誰?」

  白令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神深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說道:「紅蜘蛛。」

  「我不知道那個傢伙到底和這次演習有沒有關係,但是我並不太願意現在就跟他打照面。」

  如果現在就提前跟他遇上……

  那麼就不能讓他看到李靜雯。

  不然的話,將李靜雯提前給暴露出來,對白令而言沒有好處。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彷佛透過巴士的車頂,一路直達陰沉晦暗的天空。

  一如他現在眼底的顏色。

  而另一邊,祁光則是一臉茫然:「紅蜘蛛?誰啊?」

  他確實不知道這個傢伙是誰。

  這也很正常。

  在這之前,紅蜘蛛一直是默默無聞的。

  白令也並不清楚原因,但是他推測,這或許與紅蜘蛛成就第一個「起源」有所關聯。

  或許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叱吒風雲,作為移動的天災肆虐過這個世界,但是他最後還是收攏了羽翼、一直蟄伏到現在。

  直到兩個多月後,成就第一「起源」之名!

  所以祁光不了解這個名字也完全可以理解。

  因此,白令只是很寬容地說道:「沒事,該你知道的你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不了,你也別問,畢竟背後牽扯太大,說了對你也沒好處,只能說水很深。」

  祁光:「?」

  謎語人是吧?

  從來只有我跟別人說「懂得都懂」,還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句話!

  呵。

  現在,你是第一個了!

  祁光恨恨地把易拉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哪怕白令跟他這麼說話,他也拿他一點辦法沒用。

  畢竟他作為一個謎語人,有的時候也能夠理解,跟別人說太多東西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恰恰相反,有的時候如果透露太多了的話、反而可能會把原本布置好的計劃全部崩毀。

  所以他雖然真的很好奇,但是也只能夠強忍著沒有繼續去追問下去。

  能夠讓祁光憋成這個樣子的,白令還真是第一個。

  以前都只有他讓別人憋來著。

  最多加個王偉正。

  那個傢伙能夠用刀子直接讓祁光開口講解。

  所以他只能百無聊賴地說道:「進入煙霞山以後,你記得去開個會。」

  「到時候基本上不同國家的所有關鍵人物都會去,你到時候也可以一起跟著。」

  他說道:「你不是想要擴大知名度嗎?正好那個地方也行,就是別做的太出格了,省的以後招黑。」

  聞言,白令笑了笑。

  「當然,」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肯定會量力而行。」

  不過,會議嗎?

  他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手掌,眼神若有所思。

  那些內奸,應該也會參加會議吧?

  就這樣,車子朝著煙霞山快速行駛而去。

  在中午十一點的時候,車到達了目的的。

  本次聯合軍演,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