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國搖著手說道:「泰山石的說法並不是真的從泰山挖回來一塊石頭,什麼地方都行,泰山石就是個說法,不是有句成語叫重如泰山嗎,就是取那個噱頭而已,回頭到秦嶺山里,想辦法搞一塊巨石回來,再請人書寫幾個大字,把逼格提升一下,絕對效果槓槓滴!」
武娜娜看著已經興奮寫在臉上的強子,沒好氣的說道:「你在哪興奮啥呢,現在想在秦嶺挖塊石頭,恐怕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不信你就看吧!」
「嘿嘿嘿,普通人是不容易,但是咱們就容易的像個『一』字。」
強子說著拿出電話,似乎要準備給誰打電話。
武娜娜不屑道:「咱們怎麼就容易了,你想給誰打電話呢?」
「老樊啊……一個城建局的局長,想要搞塊石頭還不簡單嗎?」
這時廖建國指著頭頂的天空:「這麼大的鋼結構溫棚,恐怕真的需要百萬以上才行,若是單純的不想盆景被曬壞或者曬死,我想遮陽網應該也行吧!」
強子正在一邊打電話,沒法接話,武娜娜接茬說道:「那得有多麻煩,也不上檔次,咱們上百萬的盆景都要買了,也不差這點錢,直接上鋼結構就行了,強子辛苦了幾十年,有沒別的愛好,這眼瞅著老了,再不搞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怕將來悔之晚矣!」
蓮姨聽著她的話突然笑了:「強子這是吃透你的性格了,所以才會百無禁忌的搞這個盆景觀光園,也許這都是商量好騙你的也說不定呢!」
武娜娜笑笑:「他不敢,最初的想法只是把這塊地占下來,沒想到會超出預算這麼多。
剛開始那個樊局要給投一股的,大概合同都簽了,但是後來被我毀約了,沒讓他投資錢,人家的目的就是玩玩而已,沒什麼目的性可言,這樣的事情最容易出紕漏,玩著玩著就厭煩了,那時候咋整,退錢嗎,反倒弄的不愉快。
所以我乾脆拒絕了,強子一個人花多花少都由著自己性格,肉爛了還在鍋里,加入外人一個乾股算怎麼回事。
為此我們還跟他解釋過,那是個性格大氣的人,不在乎這些細節,只要自己有的玩就行!」
這時強子打完電話回來了:「樊老哥說小意思,讓咱們找一輛帶吊臂的貨車,帶著他準備的文件,去背山里(不沿著主路的山脈)找就行了,他說這玩意也沒有具體的規矩遵循,只要不是採礦的,就沒什麼問題。
對了廖叔,帶你們夫妻去我的造型工作地看看,有興趣的話還可以上手練練。」
幾個人又去了栽樹苗的地里,看到拿彎造型了一小半的樹苗,廖建國也有點怦然心動起來,他在設計院幹了一輩子,退休後就是玩,對啥新鮮事物興趣都不小。
於是強子打開貨櫃,拿出裡邊的工具、金屬絲、凳子以及遮陽傘,倆人在地里就現學現賣起來。
「對了廖叔,當初給我做摺疊鋼結構屋頂的那個包工頭還幹著沒,快十年沒有聯繫他了,也不知道他還做著沒?」
廖建國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電話,在通訊錄輸入名字。
「電話還有,我電話試試,當時他都奔五的人了,十多年過去,也不知道還做著沒?」
王傳福的電話打通後,接電話的卻不是他,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問話,說自己是王傳福的老伴。
「那個老王在不在,我找他有事,工程的事。」
王傳福的老伴廖建國不認識,直接開門見山說事。
對方沉默了一小會才回答,說是王傳福已經不做工程了,兩年前意外摔斷了腿,再加上去年有腦梗住院,留下了後遺症,現在做工程的是他兒子,問要不要繼續談。
廖國強接聽電話按的是免提,強子等人都能聽到,於是問王傳福的兒子在哪裡接工程,對方告知還在西京,於是就要了他的電話,畢竟王傳福跟強子合作了好幾次,都非常愉快,不僅物美價廉而且工程質量也沒的說,既然他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想來也是個實誠的人。
王傳福的兒子叫王東順,大概三十來歲,個頭比他爹高出一個腦袋去,據說在西京做工程已經十幾年了,光是自己單幹也有六七個年頭。
接到強子的電話後,王東順特意從西京趕來,實地測量了一下園子的頂棚面積,以及聽取強子的要求,他不像是他父親,主要做室內外裝修,而是主營鋼結構工程,所以要比他爹要專業的多。
最後他的報價是八十五萬,比強子等人預期的低了差不多十幾萬,對方笑著解釋道,強子跟他父親是老交情了,自己不能昧著良心賺錢,現如今鋼材的價格掉的厲害,所以才會便宜這麼多,要是放在疫情以前,恐怕不低於一百二十萬。
於是工程自然而然的給了王東順,他答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保質保量完工。
臨了強子特意交代了,施工的時候,幾盆黑松可要特別注意,別給碰到或者砸到了。
王東順看出這玩意的金貴,自然不敢大意,滿口應承著要是有丁點損傷,都唯他是問。
安排完封頂的工程後,強子自己去雇了輛帶十噸起吊功能的拖車,前往山里尋找合適的大石塊。
對於風水他是不怎麼在意的,但是廖建國說的煞有介事的樣子,讓他不得看考慮一下,畢竟這是他最重要的貴人之一,絕不可能在這種事上誆他。
路過人市的時候,強子又叫了三個扛著鐵鍬的民工,萬一碰上合適的,他們得幫忙刨出來才行。
拖車不敢走國道,因為他也不確定挖塊石頭回去,會不會有人出面阻攔或者干涉。
結果可想而知,拖車開了大半天,把附近的環山路都轉悠了個遍,也沒找到合適的,那些靠近路邊的大石頭,要麼太大,動輒幾百上千噸,說出大天也拉不回去,要麼就是形狀不行,樣子太難看。
路邊的一個小飯店門口,強子讓司機停下車,五個人坐在餐桌上準備吃飯,跑了大半天,大家都沒有吃飯。
「老闆,給上幾瓶冰鎮啤酒,涼菜整幾個,一會再每人一大碗油潑麵,加兩個雞蛋!」
強子給飯店老闆說道,這些人跟著跑了大半天,也不在乎一頓飯錢。
「我說老闆,咱們這樣瞎轉悠可不行啊,您看我這半箱油都沒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您得在村里問問,這些住在山裡的村民,應該能幫上忙的!」
司機提醒道。
強子剛要開口,顧來的民工中有個人開口了:「你們這是要挖塊石頭回去?」
「是啊,你們是哪裡的?」
「你倒是早說啊,我老屋後院就有一塊大石頭,應該是早年間,我祖爺爺輩的時候,從山體上脫落下來的,起碼六七米長,一米多寬,厚度也有兩米左右,當時可能是弄不動,就地當成了柴房的地基,一半裸露在外的,現在整個村子都搬遷了,去年回去老屋的房子也塌一半了,石頭應該還在,要不咱們吃完飯去看看?」
要麼說無巧不成書呢,強子請民工吃頓飯,迎來了他們的好感,得知他是要尋找合適的石頭時,就說出這樣一個信息,可以說正中強子下懷。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一會吃完飯咱們就去,假如合適了,我不白拿你的。」
「嗨……看你說的,我們農民工是缺錢,也不是啥錢都掙,那老院子政府已經賠過錢了,還要啥錢,如果合適的話,你只管拉走就行!」
那位民工似乎還挺有原則,堅決不說要錢的話。
幾個人除了司機,其他人每人喝了兩瓶啤酒,吃了大碗的油潑麵,接著上了車,在民工的指引下,往他們村子所在的方向出發。
當地因為退耕還林的政策,許多村子都從山上搬到了山下,原本的村子拆的拆,推的推,有些住戶特別少的村子,就那麼廢棄在山林間,隨著風吹雨打,鼠打蟲蛀逐漸自然倒塌,尤其是以前的土坯房,大多數都倒塌了。
不過村子雖然倒塌,但是遺址還在,那位民工的老家就在村子的邊緣,正好山路在他家的後院上方,要不然有石頭也沒法子起吊。
「老宋,要是在你家挖出啥寶貝來,咱們幾個是不是要見者有份啊?」
一個民工跳下車時問道。
「哈哈哈……老宋往上翻三代都是貧農,還想趁那玩意,聽說祖爺爺那輩人還要過飯呢,要不然也不會在山頂落戶了!」
強子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塊石頭的確如民工老宋所說,體積大小啥的都很合適,而且還是長條形,放在大門口,再刻上幾個大字的話,恐怕還真如廖建國所說,猶如泰山鎮岳似的。
「老闆,你覺得怎麼樣,合適嗎?」
老宋問道。
「沒問題,很合適,那就開挖吧,把它刨出來,對了老喬,你估摸一下,這玩意超過了十噸沒有,你的家具(起吊車)吊得起來嗎?」
起吊卡車司機姓喬,聽到強子的話也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後用尺子拉了一下長度和厚度,有用手機計算器算了一下。
「九噸多點,沒問題,一會刨出來我上去放吊索,這兒的地勢也剛好,可以用鋼索拖著往崖壁跟前拉七八米,吊起來沒問題。」
老宋經營了半輩子起吊卡車,接觸的活是五花八門,石頭根據體積有換算的公式,倒也難不住他。
說罷三個民工開始清理石塊上的建築垃圾,柴房倒塌後,一些爛椽子爛檁都壓在上邊,不清理掉就沒法挖出埋在地下的那部分。
看著天色已經過午,於是強子也加入清理過程,他本就是農村出身,干點體力活還是沒啥問題的。
四五個人整了五個小時,才把大石頭上的東西清理完,又把埋在地下的一部分泥土刨出來,露出整個石頭的原貌來。
挖出來後,這塊長條形的石頭對強子的用途來說,簡直再合適不過了,整體長八米一,寬一米二,厚度有些不均勻,但是用作泰山石來說並不影響。
「咋樣老闆,合適嗎?」
老宋再次問道。
「很合適,老喬,你去車上放吊索吧,看要怎麼捆還得你下手,這玩意一般人恐怕做不來呢!」
老喬點頭:「那行了,我去發動車,你們在附近在找一些椽子檁條啥的,到時候用來墊一下石頭,否則路上顛簸不安全,我的車廂也受不了,一旦側翻危險性極大。」
這時老宋和另外兩個民工已經把石頭地下掏出了五六米的懸空區,用來穿過吊索起吊。
老喬放下吊索後親自下場捆綁,覺得兩邊都平衡了才返回車裡,小時倒車把大石頭往崖壁跟前拖了七八米,這才緩慢起吊。
強子等人就在下邊拿著椽子接應,要是石頭旋轉,就用椽子戳回去掉正,直到石頭平穩上車,幾個人才鬆了一口氣。
然後快速返迴路基爬進車斗,用石塊、椽子爛檁條把巨石墊平穩,老喬又用車廂里的粗打包帶嚴謹的捆在箱體上,這才慢悠悠的往回開了。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好在道路都是暢通無阻的,等大石頭運回觀光園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了。
在預留的大門口正中央,堂兄已經帶人和好了一大堆混凝土,這是車子即將返回的時候,強子打電話安排的,這玩意挪動一次不容易,要動的話必須要起重機才行,所以最好是一次性到位。
強子指揮司機老喬再次將石頭吊起,安放在已經開始初凝的混凝土上,這玩意就跟鐵軌的枕木放在石子上的道理一樣,碎石子加上水泥砂漿將巨石嚴絲合縫的固定在地面上,等凝固後別說是十噸的起重機,就是百噸的恐怕也難以撼動。
抽掉鋼繩後,堂兄開始帶人將掉落混凝土重新抹上去,等凝固後再往上貼一些鵝卵石就行了。
這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多,武娜娜開著車來了,車上拉的是一隻烤全羊和十幾個涼菜,以及幾箱子冰鎮啤酒。
大家干到這會,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一頓飯自然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