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兩個發小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第二天寧致遠就和房洪濤去了關小雅的拉條子麵館。
眼下卻有個讓強子憂心的事情,綠林居開業頭一天,知味閣的營業額就下降了近一半,第二天甚至下降到以往的三分之一,這都能夠想的通,別人新店大酬賓,優惠力度那麼大,這是人都好占便宜,食客們全都奔了他們家情有可原。
然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營業額一直持續走低,到十月底的時候,飯店的營業額居然只有平時的四分之一……五千元不到。這可要了老命了,強子兩口子的心血可以說全在這兒了。
不過具體原因強子大概有底,因為這條飲食街的商鋪老闆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居然全都開始推出優惠酬賓活動,什麼吃一百送一百、三折起、啤酒飲料免費,種種亂七八糟的大酬賓,總之能夠使上的優惠活動都能找到,這就離了大譜,統一起來聯合擠兌的勢頭太過明顯。
兩口子心裡門清,商場如戰場嗎,只要你賠的起,什麼手段用上也不過分。當然了,這就看誰的實力雄厚,能夠撐到最後了。
眨眼又過了一個月,這天是十五號,是強子給尚權利支付包廚費用以及員工發工資的日子。
從知味閣老店開業到現在,強子從來沒有拖欠過員工的工資,因為他自己就是從打工開始的,知道那點工資對普通人意味著什麼,孩子買奶粉,尿不濕,贍養老人,家裡的吃穿用度都靠那點工錢。
中午休息的時候,武娜娜去了趟銀行取錢,沒辦法,這幾個月的利潤發工資根本不夠,需要兩口子動用老本,好在老店的營業額還是挺穩定的,這讓他們心裡好歹有個支撐。
「強子,咱們這樣也不是事啊,生意受影響太大了,這兩個月不但沒進帳,還從老店貼補了一半。
強子看了看空蕩蕩的大廳嘆息:「唉,這玩意有什麼辦法,只能硬抗了,不把他們擠垮,咱們就沒有活路!」
「要不咱們也搞那個什麼減員增效?」
旗艦店員後廚有三十人,包給尚權利的總費用五萬,服務員加上刷碗工打雜的差不多也有二十多人,工錢加在一起兩三萬,一天的人工費用差不多兩千多塊,這還不算房租錢,(因為房租是先用後付的)現在生意大不如前,連以前的一半都不到,若是減員的話,估計能減下去近半人數。
強子想了想,覺得裁員的話有些不妥,因為生意好的時候,這些人一起還忙的團團轉。
「裁員估計有些不妥,忙的時候人家也沒叫苦,現在生意不如意,咱就裁員,傳出去讓人不恥,再堅持一下吧,沒準轉機就在明天!」
武娜娜聽到這話笑道:「你倒是好心態,那行吧,反正有老店在哪裡撐著,咱們再堅持一下,我就不信了,像『川府香』那樣的攤子能撐得過我們。」
就這樣拖著半死不活的生意又拖了一個月,直到十二月發工資的時候,這些劣勢依然沒有太大改觀,不過那些鐵桿主顧並沒有流失多少,這讓強子的心裡稍稍有些踏實。
這天下午,武娜娜告訴強子,要是這邊生意再沒有改觀的話,下個月他們就要發不出工資了。
因為最近老店哪邊生意也不太景氣,原本老店那一排門面房對面是大型商貿市場的庫房,年前市場部將臨街的一面改造成了門面房,就這樣那排庫房也成了門面房,僅僅半年時間,幾十家飯館就開了起來。
一條街的潛在食客就那麼些,飯館多了生意自然就會分流,生意跌落似乎成了必然。
聽到武娜娜的話,強子詫異問道:「不是有個十萬的摺子嗎,不行就先取出來應急啊?」
武娜娜撇了撇嘴:「那十萬我存了死期(定期),絕對不能動,那是我給家裡準備的救命錢,現在雙方父母年齡大了,沒有點錢應急怎麼行,還有倆孩子都是花錢的主,你總不能把家裡都給掏空了吧?」
強子點頭,武娜娜說的很對,居家過日子就得以防萬一,有這筆救命錢在就不會慌亂。
「不行把車賣了?」
上個月強子經不住廖國強攛掇,跟著去買了一輛奧迪A6轎車,亂七八糟花了四十多萬,回來就被武娜娜一頓收拾,幸虧這貨腦子轉的快,說是買車是為了給那些跟他死磕的商戶一個下馬威,知道自己資金雄厚,不怕虧本,還說這叫心理戰術,要從氣勢上擊潰對手。
「你傻了,那車賣了起碼得虧好幾萬,而且這玩意一旦賣了,大家都得知道你堅持不下去了,那些人還指不定咋蹦噠呢!
「要不我出去借點?」
武娜娜一邊扒拉帳本一邊說道:「跟誰借,這年頭錢難借的很,再說了你能張開口跟人借錢?」
強子翻了個白眼:「我怎麼張不開口了,這個月的工錢夠不夠?「
「這個月倒是夠了,但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當時要是不買車就好了,聽你的簡直就是胡放屁,說從氣勢上擊潰對手,我看純粹就是你自己的虛榮心為作祟,買車就是為了扎勢(擺譜嘚瑟),好的不學就知道學些歪門邪道。」
一說車子武娜娜就來氣,這玩意哪有大金杯用著攢勁,一車能拉十幾口子,一大家子想上哪就上哪,哪像奧迪車,頂到頭才能坐下五個人。
就在這時,門口一大幫子人進來,為首的咋咋呼呼道:「老闆在嗎,強子呢?」
強子扭頭一看,居然是張威帶著一群小弟來了,於是趕緊起身迎接。
「威子,好久不見,最近哪裡發財呢?」
張威一直在東郊發展,知味閣旗艦卻是在西郊,吃個飯橫跨整個西京城絕對是諸多不便,所以張威也是偶爾帶人過來吃飯,不過他倒是經常去老店光顧,著實照顧了知味閣相當大的生意份額。
張威摘下墨鏡,將手裡的包遞給身後的小弟。
「我還能在哪,東郊那塊地方可是兄弟的風水寶地,我是打定主意不離開哪裡了,不對啊,聽說你這裡生意超好的,怎麼看不見幾桌人呢?」
張威說著抬手腕看了看:「現在正是飯點啊?」
強子苦笑:「先坐下吧,讓你的兄弟們都坐,小燕(大廳里的服務員領班),安排人給他們上茶點。」
「是……強哥,大家請跟我來!「
小燕招呼張威的兄弟們,準備帶去另一邊喝茶。
「哎呀……喝什麼茶喝茶,來飯店就是吃飯的,給他們安排兩桌,好酒好菜儘管上,別想著給哥們省錢,哥們不差那點飯錢。」
這貨這幾年搞房地產掙的是盆滿缽滿,說話一如既往的囂張和跋扈。
「好嘞威哥,保證您滿意!」
領班小燕是見過張威的,能夠做到飯店的服務員領班,眼力見絕對是沒的說。
小弟們走了之後,張威看著強子兩口子有些納悶:「怎麼回事,生意看著泠泠清清的?」
強子笑道:「這條街上,哥們被人針對了,整條街聯合起來打壓呢,你看這一溜號,全都在打價格戰,現在估計是兩敗俱傷了,我們不好過,他們也同樣不好過!」
強子說的大體不差,張大鵬發現兩天前,川府香的酬賓牌子不見了,活動已經徹底落幕,大概是堅持不住了,但是這邊的生意也沒見好多少。
就在強子兩口子跟張威閒聊的時候,綠林居的某包間內,烏泱泱的做了二十幾個人,要是張大鵬在這裡,一定能認識這裡的全部人頭,因為他們全都是這一條街上的餐飲店老闆。
川府香的矮個子老闆韓太平就在其中,此刻他臉色難看,正在臉紅脖子粗的給自己辯解。
「付軍(綠林居老闆之一),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能夠把價格戰進行到這一步已經是屎殼郎放屁……盡肚子騰了,再堅持下去,他沒死我就先死了,做生意大家各有各的路子,技不如人咱就自認倒霉,我不管了,以後愛誰誰了,這眼瞅著都要賠褲衩子了,我還怕你威脅!」
說完後韓太平就轉身摔門而去,留下一大桌子人目瞪口呆。
一個光頭的絡腮鬍子(綠林居老闆之一……胡尚海)冷笑道:「這矬子踏馬吃了槍藥了,這麼不理智,是想找抽呢吧?」
胡尚海說這話的時候,其他人居然有些噤若寒蟬的感覺,似乎是在懼怕他。
「大家再堅持幾天,那姓龐的已經堅持不住了,我昨天問過她們那個大堂領班了,她說知味閣的老闆和老闆娘偶爾會說起沒生意的事情,說是營業額不到以前的四分之一,有時候一條天才賣個三四千塊錢,這夠幹嘛的,他們比我們少不了多少人,這五十多人吃喝拉撒睡也是個不小的開銷,就那點營業額,即便有兩個老店也支撐不下來。
付軍對知味閣的情況了解來自強子的服務員領班小燕,一個農村丫頭進城打工,能有多深的程度,只是三百塊錢就把強子給賣了,飯店的信息也掌握的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