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千戶蘇凡，這個名字可以說是早就響徹京城了。
在芍藥和牡丹說出蘇凡的名字的那一刻，在場的人也都收起了笑容，哪怕是神色再古怪，他們也不敢再嘲笑了。
無他！
就沖蘇凡這個名字！
他們也沒有懷疑芍藥和牡丹的話，畢竟敢在京城打著蘇凡名號行走的，恐怕一個都沒有。
擂台上，三位大元國文壇大家齊齊看了過來，神色淡然。
他們早就聽說過蘇凡的名字，也和蘇凡見過了一面，心裡對這個敢大鬧皇宮的錦衣衛千戶十分看重。
「讓她們上來！」
老院長先一步開口，其餘二人也都是點了點頭。
蘇凡既然都出手了，那他們沒必要拒絕什麼，人家都打算要和自己文斗，還有的氣節必須得有。
守衛放行，芍藥和牡丹也是緊張的走了上去。
擂台上和擂台下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只有真正上了擂台的人才知道。
芍藥也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緊張的站在牡丹身邊。
老院長看了眼她們，含笑道：「二位姑娘，蘇千戶讓你們帶了什麼題目過來？不妨直接說吧。
早就聽說蘇千戶能言善辯，老朽也想看看在詭辯這一方面，他有何本事。」
芍藥哪裡還說得出口，這會緊張的要死。
台下那麼多人盯著她們，那種感覺著實是第一次體驗到，她們也是十分的不適應。
早知道台上和台下區別這麼大，就不衝動了。
牡丹看了眼芍藥，也是知道她這會緊張，便強撐著邁出一步，站在了老院長的面前。
只是一步，老院子眼裡就閃過一抹精芒。
能有勇氣在他們面前邁出這一步的人不多，這兩個小姑娘倒是有點膽魄。
至少比那些大明讀書人強！
台下的人也都是紛紛看了過來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
「你們說蘇凡讓這兩個女的帶了什麼問題過來啊？」
「不知道，反正都已經輸了這麼多局了，我已經不怎麼看好文斗結果了。」
「確實，這三位在大元國可是比肩華太師的人物，在文壇更是大名鼎鼎的存在，這世上還能有什麼問題難住他們？」
「希望蘇凡能贏吧，他能站出來也算是為了我大明啊。」
「……」
「蘇千戶的問題很簡單，但也是十分的複雜。」
牡丹開口說道：「問題是如果蘇千戶能回到過去，然後在他爺爺遇到他奶奶之前殺了他爺爺，也就意味著蘇千戶的父母不會出生，同樣的蘇千戶也不會出生，當然他也不會回到過去。
那也就是說明蘇千戶沒殺死他的爺爺，同樣他也會正常出生，然後重新回到過去殺了他爺爺……
蘇千戶的問題很簡單，他到底能不能殺死他的爺爺。」
聽著他說完，在場的人幾乎都是倒吸一口冷氣，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這問題……太繞了。
蘇凡回到以前殺了他爺爺，相對的他就不會出生，不出生就不會殺是他爺爺……
所以蘇凡到底能不能殺死他爺爺？
殺了，蘇凡也就沒法出生。
可是蘇凡沒出生就不會殺死他爺爺，這就是個死循環！
在場的所有讀書人都明白了過來，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看著台上的牡丹，眼神也是多了一絲的欣喜。
這問題太難了！
甚至可以說是無解的存在。
怎麼辦？
牡丹長舒一口氣，也是看向了老院長這邊，等著老院長給他們一個答案。
她清楚這個時候蘇凡在二樓看著，所以想要讓蘇凡知道她贏下了這一局。
老院長沉默了。
從他登台到現在，他第一次的沉默。
而且這一次沉默，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台下的人也都是不敢言語，全都屏息凝視著擂台。
這問題完全是無解的！
蘇凡根本殺不死他爺爺，但是他回到過去就是為了殺他爺爺，成功之後又回到了起點。
好一個無解的問題！
好一個錦衣衛的蘇千戶！
老院長嘆了口氣，隨即緩緩站起身來，恭敬的對著牡丹拱手行禮，沉聲道：「老夫……輸了！」
他這一聲認輸，讓其餘兩位文壇大家神色一黯，大元使團這邊的人也都是一陣的惋惜。
輸了。
就這麼輸了。
他們大元國最擅長詭辯的人，居然連開口辯論的把握都沒有。
這蘇凡出的題難道真的就這麼難的？
「贏了？!」
「他娘的，這樣就能贏的嗎？咱大明的讀書人都是吃屎了嗎？」
「哈哈哈哈，六部五寺那麼多的讀書人，沒有一個人能贏，沒想到居然讓一個女子贏了，丟人啊。」
「別胡說，這女子是蘇凡派來的，算下來還是朝廷這邊贏了。」
「放屁，蘇凡和朝廷貌合神離，他贏了也是長生府的事，關朝廷什麼事情？」
「……」
台下的人紛紛吶喊了起來，似乎壓抑了一早上的憋屈，在這一刻徹底的得到了釋放。
這第一場贏的太漂亮，可以說還是大大漲了大明這邊的氣勢。
牡丹和芍藥感受著眾星噴月的感覺，一時間也有些不怎麼適應，二女站在擂台上也是緊張的不行。
不過她們還是長舒一口氣，至少贏了一局啊。
蘇凡沒有騙她們，這個問題真的能贏，而且贏的很漂亮！
……
皇宮。
御書房。
一個傳信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忙說道：「擂台來消息了，贏了！」
皇上和曹正淳他們都在一起，商量著後面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他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大元國想要藉此來爭搶大明氣運，可是文斗已經一早上了，連第一個人都沒贏，顯然文斗是沒有希望了。
索性，他們將一切都放在了武比上面，只要武比能贏，那他們就還有希望！
這一次朝廷被坑了，從一開始對方就不是簡單的衝著長生府而來。
反而還是為了大明國的氣運！
不得不說，這背後操手一切的人，屬實是個可怕的對手。
「什麼？！」
皇上聽到消息，也是激動的站了起來，欣喜道：「贏了？華太師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快說說是哪位愛卿贏下了，朕要重重的賞賜他！」
能贏下一局就能贏下第二局，甚至還有第三局！
大明讀書人這麼多，難道還能比不上大元國的幾個老頭子？
原本已經被他們放棄的文斗，這個時候有人站了出來，不得不說時機正好啊。
「回稟皇上，是兩個醫館的女子，那醫館和青樓差不多……那兩個女子應該也是其中的清倌。」傳信太監急忙回應。
女子？
還是類似青樓這種地方的清倌。
這……
丟人！
皇上原本的好心情，也在這一刻徹底粉碎，大明那麼多的讀書人，到頭來居然需要青樓女子站出來。
「混帳，六部五寺都是幹什麼吃的，朕每年給他們那麼多俸祿，居然還不如兩個青樓女子？」
皇上怒聲道：「通知華太師，責罰所有文官俸祿三月，以示懲戒！」
堂堂大明文壇，居然需要兩個女子來救，而且還是青樓的女子。
這……說出去都丟人！
「皇上，不妨先問清楚，畢竟大元國這邊可是三位文壇大家，怎麼可能會輕易的認輸？」諸葛正我在一旁提醒了一聲。
「的確，倒是朕著急了。」
皇上轉頭道：「你說清楚，那兩個女子到底問了什麼問題？」
「回稟皇上，她們的問題很繞口，而且還是蘇千戶給他們說的。」
傳信太監急忙解釋道：「問題好像和蘇凡的爺爺有關係，說是蘇凡殺了他爺爺，然後就又不能殺他爺爺了……奴才著急傳信，也忘了那個問題，皇上恕罪！」
蘇凡？！
在場的人都是一陣的沉默，就連皇上也是攥緊了拳頭。
為什麼哪裡都有這個蘇凡，抗旨不遵的事情還沒找他算呢，這個時候居然鬧出這麼一下，這是故意給朕難堪嗎？
一個錦衣衛，讓兩個女子出面文斗，這是故意嘲諷朝廷的文官啊。
看著皇上沉默不語，諸葛正我他們也是嘆了口氣。
如今的蘇凡已經是一步登天的存在，甚至完全可以無視朝廷的存在，畢竟在場的人都清楚長生府的恐怖。
蘇凡和皇上勢同水火，而且如今朝堂動盪，寧王更是虎視眈眈，就怕蘇凡轉頭投靠寧王。
到時候，這天真的要換人了！
「你下去吧！」
皇上擺了擺手，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怒意和嘆息。
他們都清楚眼前的皇上其實算不上什麼高手，在場隨便一個人都能殺死他，但是……
他們不敢！
皇室這邊還有一個高手藏著，而且很可能是活了百年的老怪物。
一旦對皇上出手，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所以哪怕他們真的有這念頭，也不敢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表現出來，至少現在的局面對他們所有人都好。
「蘇凡，又是這個蘇凡，他為何處處要和朕作對？」皇上一張拍在桌子上。
桌面之上也是留下了一個深邃的手印。
諸葛正我嘆了口氣，本打算上前勸解一下皇上和蘇凡的關係，但想了想便是算了。
他曾經是皇上身邊的護衛，也曾經教導過皇上武功，知道這位皇上的性子。
蘇凡之所以在大鬧皇宮，可能和體內的殺氣也有關係，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的勸解肯定是沒用的。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許真的該是重新站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