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喬木私立高中

  「所以, 你不殺鮑康樂嗎?」白六仿佛是有些詫異般笑了起來,「你應該已經想過很多次殺他的方法了,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你面前。Google搜索」

  「你是為什麼停手呢?」

  「我和他的遊戲裡, 不包括殺死他這一項。」白柳抬起頭,語氣平淡, 「我也見到你了, 如果你作為一個神沒有多餘的事要和我說,就可以回去了。」

  白六注視白柳良久, 然後他微微退後半步,欠身告別:「既然是你向我許願, 那就如你所願。」

  銀藍色的門在白六的身後出現,他的身影被這扇門漸漸吞沒, 他微笑著看向白柳,語氣卻是帶著幾分新奇般的興味不明:

  「明明那麼在乎黑桃,卻選擇了不進入遊戲。」

  「明明那麼討厭鮑康樂, 卻選擇了不殺他。」

  「白柳, 你知道你這種骨子裡就是個壞人的人做好人, 是會遭大報應的嗎?」

  門將白六似笑非笑的臉龐完全包裹吞沒,停滯的湖水一瞬間落下, 將白柳和鮑康樂淹沒, 他們被衝上了岸邊。

  白柳握住鑄台, 臉色蒼白地爬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 躬身嗆咳了一口湖水。

  隱藏在叢林裡的異端管理局二隊成員瞬間就將槍舉了起來,對準白柳,他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出來了!」

  「進遊戲沒?」

  「看不出來。」

  「等等,看他手上!他手上有試卷!那是遊戲道具!」

  岑不明和陸驛站並排蹲在叢林裡, 他們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白柳,岑不明眼睛眯起,他下意識地摩挲自己死神戒,陸驛站的呼吸幾乎停滯,他抵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頭。

  「白柳……」鮑康樂虛弱的求救聲從白柳背後傳來,「救,救我!」

  白柳回過頭去,鮑康樂單手死死抓住湖岸邊沿,他的脖子上還連著那根透明的傀儡絲,傀儡絲通往湖底正在閉合的銀藍色門裡,因此鮑康樂被困在湖裡起不來,眼看就要被溺死了。

  等會門一消失,傀儡絲也會消失,唯一的證據就沒有了,鮑康樂就會這樣天衣無縫地淹死。

  他臉被憋得青紫,驚慌求救,哭得涕泗橫流:「白柳,拉我一把!」

  「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鮑康樂哭得慘極了,他的手漸漸因為乏力而鬆開。

  白柳站在湖岸邊,他就那麼平靜地垂下眼帘看著在湖裡掙扎的鮑康樂,長睫上的水珠和褲腳襯衣的水珠一起滑落。

  他腦子裡的思緒一瞬之間變得很平寧。

  那個奇怪的,叫做白六的神的確沒有說錯,他曾經很多次想過殺了鮑康樂。

  不光是鮑康樂,白柳想過殺很多人,班上的同學,許薇,校長,甚至是之前電影周邊店裡的店員。

  ——因為他想要那件玩偶服,湊錢太慢太沒有性價比了,白柳一瞬之間的確動過殺人的念頭。

  這念頭起來的一瞬間,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白柳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常人,在每個環境裡白柳都是處於被排擠的那一個,或許也是因為人類的潛意識警戒機制,察覺到了白柳這個對他們會自然而然生起殺念的危險存在。

  不殺人已經是白柳對自己欲望的一種克制了,但伸手救人,還救一個他起過很多次殺念的人?

  白柳眼神里一絲情緒都沒有地望著鮑康樂。

  他想,為什麼呢?

  為什麼鮑康樂已經知道他明明是這種人,卻還在期待他救他呢?

  「不要殺我!」鮑康樂哭得撕心裂肺,「不要看著我死啊!!」

  「你不是放過我了嗎!白柳,白柳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伸把手救救我吧!」

  叢林裡的岑不明面上毫無表情地一抬手,槍口齊齊豎起,陸驛站死死地盯著白柳,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嘶啞地說:「再等十秒,十秒我們就上去救人!」

  岑不明面無表情地摁下了倒計時。

  「十。」

  「……三。」

  白柳突然動了,他跨步踩在鑄台上,抓住鮑康樂的肩膀,就像是拎一隻落水的豬一樣把他從湖裡扯了出來,甩在地上。

  鮑康樂瘋狂地嘔吐嗆咳起來,他倒在地上抽搐痙攣,眼神已經完全渙散了,只是無意識地望著白柳,抖著聲音說:

  「謝,謝謝。」

  陸驛站虛脫地坐在了地上,他長出一口氣,身上的校服已經被冷汗打濕透了,岑不明近乎於實質的視線在白柳蒼白帶水的臉上停了很久很久,才抬手讓所有隊員讓槍口放下。

  白柳只是冷漠地看著在地上抽搐的鮑康樂:「兩萬塊,一周開學後帶過來,少一分我就真的殺了你。」

  鮑康樂的身體一抖,他瑟縮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滾吧。」白柳面無表情地踹了鮑康樂一腳,「再開校前,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鮑康樂連滾帶爬地跑下了高考湖,鮑康樂一走,白柳才慢慢地坐在地上,他靠著湖邊仰頭閉眼,用力深呼吸,被泡的發白起皺的指尖在顫。

  水真是一種討厭的東西。

  在水裡窒息真是他這輩子最不喜歡的體驗,沒有之一。

  陸驛站對岑不明作了好幾個揖,用口型說了幾句好話,求神拜佛一樣把臉色陰沉又詭異的岑不明和他的二隊隊員送走了後,這才轉頭看向靠在高考湖邊沿,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白柳。

  又是下湖又是救人,看起來應該是短時間內沒有行動的能力了。

  這麼討厭水,就別這麼逞能啊……

  陸驛站神色複雜,他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從樹蔭里走了出來,他蹲在白柳旁邊,躬身將白柳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膀,將半昏迷過去的白柳給撐了起來。

  白柳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但意識到來人是誰之後,緊繃的身體又放鬆了下去,他啞聲喊了一句:「陸驛站?」

  「是我。」陸驛站拍拍白柳的背,語氣沉穩,「走,帶你下山。」

  白柳靜了一會兒:「……不要告訴方點,我來過高考湖。」

  陸驛站頓時哭笑不得:「我怎麼防她啊!她那麼聰明,一個照面就看出來了!」

  「你幫我騙她一下。」白柳說。

  陸驛站一個頭兩個大:「我自己的事情都騙不住她呢還幫你騙……」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不討論一些事情。

  比如白柳為什麼會出現在高考湖。

  比如回了福利院的陸驛站為什麼會出現在高考湖。

  兩個人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日常話題,陸驛站把住白柳的肩膀,沉穩地,一步都沒有搖晃地將這個脆弱的,只有十八歲白柳,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這個埋伏了無數要擊殺他槍枝的地方,溫和又安全地送下了山。

  走到大鐵門旁邊的時候,陸驛站拍了拍白柳的肩膀,他笑起來:「高考湖裡的東西你不用擔心。」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高考一定順順利利。」

  說完他揮揮手,轉身上山了。

  白柳拿著陸驛站給他的葡萄糖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一個人回了宿舍,他現在吃了點東西,有力氣了,推開門一瞬間壓過來一大個男人也只是勉強後退了兩步,沒有倒地。

  黑桃將頭抵在白柳胸口,緊緊抱住他,語氣很悶:「你怎麼才回來。」

  白柳推開他:「先讓我洗澡換衣服。」

  等白柳洗完一個熱水澡,換了衣服,黑桃已經直勾勾地望著白柳躺在床上了,旁邊還努力地擠了擠,給白柳留下了一個空地。

  正在用毛巾擦頭髮的白柳:「……」

  這宛如闖禍之後單方面和他和好的狗的眼神……

  但白柳還是躺了上去,他難得沒有嫌棄地說要將黑桃趕下床,而是非常直接地倒在了床上,壓在了黑桃的懷裡,擁抱住了黑桃。

  黑桃一動都不敢動地僵在原地,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了。

  這樣主動的白柳實在是太少見了。

  白柳抬手打了一下,因為頭埋在黑桃的胸前,聲音出拿出來瓮聲瓮氣的:「太硬了,硌到我了,放鬆點。」

  他說完之後自己詭異地頓了一下,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但黑桃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之後,又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緊緊地擁抱住了自己身上的白柳。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靜了一會兒。

  「你一定要走是嗎?」白柳突然問,他的聲音依舊是瓮瓮的。

  黑桃嗯了一聲:「我大概還能存在……」

  白柳突兀又冷酷地打斷了黑桃的話:「不要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走。」

  他慢慢地弓起身來,蜷縮進了黑桃的懷裡,將頭埋進了黑桃的肩膀里,白柳抵在黑桃身前的手指輕輕蜷縮,他再開口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用呼吸呢喃:

  「不要讓我一個人等你離開的那個日期。」

  「……我感覺自己像要被砍頭的罪犯,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我告訴你什麼?」黑桃問。

  白柳垂下眼帘:「告訴我,你真的會在我的未來出現。」

  「我可以和你做一筆交易。」

  「我承諾可以保持一個人的狀態到你出現為止。」

  「但相應的,你之後不能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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