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的家是一層自建的三層樓的別墅風格的房屋,離市區的距離並不近,開車花了一個多小時,蘇雲和蘇爸爸到家已經快兩點鐘了。
兩人剛一下車,蘇媽媽匆匆跑至大門口,又突然停下腳步,看著蘇雲欲言又止,沒有如同蘇爸爸一樣無事發生的走上前,但目光一直沒從蘇雲身上離開。
蘇雲嘆了口氣,驕傲如蘇媽媽,不肯先低頭。
蘇雲揚起笑容,最先開口喊了蘇媽媽一聲,蘇媽媽不自然的咳嗽一聲,「嗯,進來吃飯吧。」
蘇雲沒有猶豫,跟隨蘇媽媽的腳步,蘇爸爸提著行李箱走在最末,門口放著一雙為她準備的新拖鞋,蘇雲換好,剛一進屋,就聞到了屬於她喜歡的食物混在一起的香氣。
蘇雲換鞋的時候留意到了客廳茶几上放著的一張喜帖,結婚,一向是這些年的禁忌詞彙,就算是外出待了許久,一想到之前和蘇媽媽的不愉快,蘇雲的心不由的一緊,沒有去問。
拖延著沒有打破好不容易得來的平和。
蘇媽媽果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蘇雲愛吃的,蘇媽媽走進廚房拿出蘇雲喜歡喝的飲料,倒入三個早擺在桌上的水杯,飲料是熱的,剛倒出來還冒著熱氣,包括桌上的飯菜。
但按照蘇媽媽的習慣,加上滿滿一大圓桌的十道菜,蘇雲想吃的白菜豬肉餡的包子擺在真中間,這東西最易涼,但無一例外的,都是熱的,冒著熱氣,不難猜出蘇媽媽在等待兩人回家的過程中將菜熱了幾次,一直保持著菜的溫度,而飲料則一直熱著等著蘇雲回來才拿出來。
吃菜的同時吃飯是蘇雲的習慣,蘇媽媽自然的給蘇雲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米飯,按照之前的習慣坐在蘇雲的旁邊,坐得近,方便給蘇雲夾菜。
蘇雲剛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梅菜扣肉,蘇媽媽立刻將其他菜一樣樣往蘇雲的碗裡放,沒一會兒就堆出了一座小山。
「山頂」的是一塊麻婆豆腐,顫顫巍巍立著,在它將要滑下去的時候,蘇雲一筷子夾住,放進了嘴裡。
似乎媽媽的歉意統一的不是來自語言,而是行為動作里的關切在意,成了低頭服軟的訊號。
蘇媽媽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溫溫柔柔的,抽出紙巾放在蘇雲的身前備著,方便取用,順手又夾著其他菜往蘇雲碗上空出的位置放上去。
蘇雲顧不得細嚼慢咽,迅速嚼嚼吞下,連忙出聲制止蘇媽媽過於關切的行為。
她的碗裡已經是菜滿為患了。
蘇爸爸在一旁出聲,「你別把孩子噎著了。」
蘇媽媽瞪他一眼,連忙將飲料送到蘇雲手邊。
蘇雲無奈,「媽,我自己夾菜就行。」
她說著,如同蘇媽媽一般,將菜夾給蘇媽媽和蘇爸爸。
兩人相繼對視一眼,眼裡的喜色化開,嘴角的笑容壓也壓不住。
一頓飯吃得和諧友愛,蘇雲吃得有些撐,這麼多年,蘇媽媽的手藝依然不變,還是蘇雲喜歡吃的味道。
吃完飯,蘇爸爸搶先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清洗,蘇雲則和蘇媽媽一起將剩下的菜封上保鮮膜放進冰箱,一系列做完,蘇爸爸已經洗好碗筷,端著兩盤切好的西瓜和草莓放在茶几上,順手打開電視,招呼兩人坐過去。
電視裡正放著詼諧的喜劇電影,蘇雲卻笑不出來。
她有些緊張。
但多年在外的經驗,讓她自覺緊張隱藏得非常好,是外人一看不會察覺到的地步。
也只是外人。
蘇媽媽一早就看出來了,她沒有先開口提起這次主要需要商量的事,而是將蘇雲喜歡吃的草莓遞到蘇雲面前,讓她嘗嘗甜不甜。
草莓在七八月屬於反季水果,蘇爸爸蘇媽媽對於蘇雲的喜好,一向不吝嗇在這上面花錢。
蘇雲依言咬了一口草莓,獨屬於草莓清甜的氣息在舌尖散開,聲音有些含糊的回答著對於草莓的甜度,蘇媽媽含笑看著,又將蘇爸爸切好的,插著小叉子的西瓜塊拿了一塊放到蘇雲嘴邊,蘇雲償了一口,雖然西瓜和草莓各甜各的,但架不住兩個都是蘇雲喜歡吃的水果。
投餵完蘇雲,蘇媽媽又把西瓜拿了一塊遞給蘇爸爸,之後自己吃了一塊,同時拿起茶几上刺眼的喜帖,道:「云云,後天你四叔的兒子娶老婆,請我們一家吃喜酒,你有空嗎?」
蘇爸爸的目光看了過來。
蘇雲沒有當即回答,而是在觀察著蘇媽媽說話時透出的情緒。
似乎並沒有因為比自己小几歲的堂弟結婚而出現發怒的跡象。
蘇媽媽語重心長:「云云,工作要是累了和爸媽說,不管怎麼樣,你最重要,知道嗎?」
蘇雲捏著草莓沉默著,半晌放下草莓,直視蘇媽蘇爸,「媽,爸,我不打算再相親,也不打算結婚。」
蘇媽媽臉色一變,在蘇雲以為她要發怒的時候,長長嘆了口氣,「媽媽想通了,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做主,我們也只是想你以後過得輕鬆點,老了有個照應,不至於孤孤單單,但你堅持,我們也不再強迫你了。」
蘇爸爸附和:「對,爸爸媽媽只是想讓云云過得開心點,云云現在不願意,爸媽不強求,爸爸媽媽永遠都是希望你能過得開開心心,爸爸媽媽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蘇雲怔愣,蘇爸爸蘇媽媽正目光堅定又溫柔的看著她,無聲的告訴她,他們是認真的。
從心裡這樣認為。
蘇雲的眼眶有些發燙,迅速斂眸,將放下的那顆草莓吃進嘴裡,多年的鬱結化解,似乎心裡都是甜甜的。
蘇爸爸話鋒一轉,「你那工作怎麼樣?我怎麼之前聽你朋友說你總在熬夜加班,這哪行,熬夜多傷身吶。」
蘇媽媽皺眉:「什麼工作熬夜熬到十二點的,那錢夠把身體敗壞了看病的藥錢嗎?」字字誅心。
蘇爸爸:「可不,那工作可不興做,身體差了可不好養。」
蘇云:「……」低頭,默默吃草莓。
蘇媽媽問:「那你四叔的兒子娶老婆你去不去?云云,你好久沒回老家了,順路去給你爺爺奶奶上柱香。」
蘇爸爸插嘴:「再說咱們禮也隨了,小一萬呢,跟爸走,去吃點好的,還不用洗碗。」
蘇雲嘴角一抽,「去。」
蘇媽媽提起這個就來氣:「都快結婚了,期差兩天就到了,你弟怎麼不菜端桌上了才給你請柬啊,啊?!他禮貌嗎?他就快把只要錢寫請柬上了!」
蘇媽媽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鄰居結婚也是提前一個月請,你親兄弟好歹也該提前幾個月,你看看你兄弟做的這叫什麼事!」
「云云你說媽媽說的對不對!」
蘇云:「……對。」
蘇爸爸被訓得活像只鵪鶉不敢吭聲,乾咳了一聲,問蘇云:「云云工作上有時間嗎?」
蘇雲笑了笑,「有的,新工作的時間很充裕,剛開始可以休假一個月左右。」
蘇媽媽:「那確實假挺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