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神墮之血
「我需要那種血釘，坂田金時說你們有。」李維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到。
「我們前些天偷襲殺死了一隻狼蛛，那是土蜘蛛的部下，得到了一枚血釘。」源賴光拿出一個包袱，打開其中，赫然是一枚血釘。
「土蜘蛛？」李維接過血釘，同時問向了這個名字。
「曾經八岐大蛇的部下大妖魔之一，後來遁入奈良為非作惡，而現在似乎開始與大江山合作了。」源賴光解釋到。
他似乎是認為李維剛剛來到葦原，對於很多東西都不了解。
這證實了李維的猜測，久遠的記憶開始浮現，他在出雲國時代確實隨手殺過八岐大蛇手下一個土蜘蛛，那個時候他急著給山吹找藥就走了，居然沒死嗎？
不，也不能確定是同一隻，畢竟八岐大蛇手下成千上萬的妖魔，同種同族的也不少。
「況且，神明大人您帶著的，似乎就是土蜘蛛的族人之一。」源賴光指了指李維背後的小伊冬。
「她是土蜘蛛的族人？」
「正是。」
算了，李維也沒想過去管妖魔之間的事情，他把小伊冬平穩的放在地上，她此時還留著口水熟睡著。
李維拿出血釘，果然，《死靈之書》開始有了反應。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真相是什麼吧，創造出怪異的產物！」李維心念所想，《死靈之書》展開。
【宿主獲得未知級別物品，神墮之血（EX級），是否進行拆分後續分析？註：EX僅代表未知，可能比S都強，也可能比D級還弱】
「神墮之血！」看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李維就知道這東西就是他需要找到的存在，怪異的起源。
「進行後續分析！」李維繼續說到。
他可能意識到，真相似乎距離自己非常近了！
【神墮之血為混合血液，正在進行分離拆分，拆分成果，92%為被污染的大蛇之血，5%為被污染的李維之血，3%為未知污染源，等待後續資料補充……】
……
李維獨自一人坐在這幢三樓木製建築的樓頂，月亮只是依稀可見一個月牙。
遠處還是那燒紅了大地的液態火，以及被液態火染紅的半邊天空。
「馬上就要天亮了嗎？」他看著天空，根據時間的推測，今晚快要過去了，同樣的，他的液態火也快要靈力逸散殆盡了。
「給我給我……」閣樓之中，原本熟睡的小伊冬已經睡醒，起來之後就不知道為什麼對著源賴光他們的姑獲鳥榨齜牙咧嘴。
而姑獲鳥也眯起眼睛，看著小伊冬就仿佛是要眼冒愛心一樣，隨後不知道從哪裡叼了一個小鯉魚回來和小伊冬玩起了「你追我，如果伱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的遊戲。
鬧騰的兩個傢伙讓通宵了一晚上的討鬼隊補覺都不安穩。
其實姑獲鳥是神州大陸上傳說之中的怪物，最早的記載來自於《玄中記》和《嶺表錄異》，只不過姑獲鳥在那邊有另一個更加讓人熟知的稱呼，叫「九頭鳥」。
天上九頭鳥，地上XX佬。這句諺語中九頭鳥其實指的就是一種姑獲鳥。
而姑獲鳥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小孩，並且經常會把其他的小孩當做是自己的孩子餵養哺乳，李維曾經在課外讀物上看過周樹人先生的《古小說鉤沉》都有「姑獲鳥無子，喜取人子養之，以為子」這樣的記載。
「要去處理掉那個東西了。」李維起身，趁著天還未亮，他需要將那個爛泥怪異儘快解決。
他回到了閣樓的狹小夾層，本身這裡地方就小，再加上被小伊冬和姑獲鳥弄得雞飛狗跳。
李維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小伊冬終於抓住了姑獲鳥……手中的魚，並且直接咬了上去，而姑獲鳥轉身抱住小伊冬就仿佛是吸貓一樣一頓猛吸。
「我去去就回。」李維對著姑獲鳥說了一聲。
而姑獲鳥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規模不小的胸脯，不知道是在表達什麼。
李維也覺得即使讓小伊冬和姑獲鳥獨處問題都不大，所有記載中姑獲鳥最多只會對無關的成年人殘忍，但是對於小孩，以及自己養大的孩子將會是無微不至的寵溺與溺愛，甚至是窒息般的母愛。
所以現在即使是源賴光想要對小伊冬動手，姑獲鳥或許都會翻臉。
李維離開了這處花街，經過一晚上的發酵，整個奈良各方都對他昨晚鬧出來的動靜產生了不小的反應。
即使是現在，都有一個妖魔來到了這附近觀察，時時刻刻監視著那火焰的動向。
「你在等什麼？」突然有個聲音從它背後響起。
「我在等……等等！你……」可是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維抓著頭死死的撞在了地上，濺起塵土。
這個妖魔只感覺鼻子眼睛全部不屬於自己了，就仿佛便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天羽羽斬出鞘，李維直接割破自己的手臂，隨後大量的血液粗暴的灌入它的口中。
「嗚嗚嗚嗚……」
遠處火焰囚籠收回，被困了這麼久的爛泥怪異開始發出掙脫囚籠的咆哮，而此時這個剛剛服下李維血液的妖魔身上長出無數的膿包，在李維的操控下開始撲向了爛泥怪異。
接下來就是怪異之間的戰鬥，在無法找到弱點的情況下，只有怪異能夠徹底殺死怪異。
……
大江山之中，其實在今天出去撿屍的百鬼全部身亡的時候茨木童子就意識到了問題。
然而在看到了那怨鬼變成的爛泥怪異，即使是它也稍稍愣住，因為之前百年的生活中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怪物。
偏偏就在這時，那個全身埋藏在寬大黑袍下的女人出現，茨木童子手中的鬼手似乎就想要一把抓過去。
然而黑袍女人依舊是無視了它的攻擊，就仿佛在此地的只是一個幻影一樣。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神血？神的血液會然我們變成那樣失去理智的怪物嗎？你們在八岐大蛇的頭顱中做了手腳？」茨木童子質問到。
「這就是神血，或者說是，神墮之血，想要獲得了力量，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呢？」黑袍中的女人說到，「這就是代價而已。」
「神明？哪位神明會有這樣的偉力？那還讓八岐大蛇肆虐如此之久是為了什麼？說啊！」茨木童子的鬼手再次膨脹，它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
因為如果沒有猜錯，此時大王酒吞童子已經開始吸收大蛇的頭顱了，那樣的話它們的大王可能也中招了。
「高天原的神明可沒有這種偉力，畢竟也只是吃下不死藥的那些初代神明的後裔，現在甚至都被關押了起來。但是我指的神明，可不是那些偽神。」她說著，語氣沒有任何波動，與激動的茨木童子截然相反。
「什麼？」茨木童子震驚，在它的世界觀中，葦原就是整個世界，而高天原就是神明的住所，整個葦原的頂點。
即使是它們這幫膽大包天的妖魔，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成為高天原八百萬神明中的一員，想要強大之後被招安，也成為一尊神明。
但是現在，有人告訴他高天原只不過是一些土雞瓦狗，甚至現在都被人給囚禁起來了。
「你知道八岐大蛇的真正身份嗎？」黑袍女人繼續說到。
「八岐大蛇，不是古早就在出雲八重地區肆虐的妖王嗎？」茨木童子下意識的回答。
「那更早之前八岐大蛇是怎麼誕生的？」
「我……」茨木童子回不上話，它怎麼可能知道八岐大蛇是怎麼誕生的。
「八岐大蛇是從高天原逃出來的，而八岐大蛇，源自於八部天龍中龍眾（那伽，注1）的精血，所以說，其實八岐大蛇雖然是第一個妖魔，也是妖魔的唯一先祖，但可以說它才是真正的神明後裔。」
茨木童子只感覺腦袋炸開，眼前這個女人說的每一個字它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構成的信息，讓它直接震驚到無以復加。
「高天原的偽神們要論神血的純度，比起八岐大蛇來說要低劣不少，當然，除了原本的那位大人。」
「那這樣說……」茨木童子愕然，因為在妖魔之中，有一種說法說八岐大蛇是第一隻妖魔，也是妖魔的源頭，因為八岐大蛇好色，並且葷素不忌，蛇生百子，其他所有妖魔都相當於是八岐大蛇的後裔。
「其實任何妖魔身上都有一點點神血，當然，這樣下來的神血很是稀少了，幾乎等於沒有，我們只是讓更高等級神血覆蓋那低劣的神血而已。」
「那為什麼怨鬼會變成那樣的怪物？那是神嗎？」茨木繼續問到，它感覺自己摸到了世界的鎮裡，摸到了一切。
「不，那只是承受不住神血而被反噬的廢料而已，畢竟八岐大蛇屍體上為什麼會有未知神明的血液，我們也不知道呢，不過那種神血太溫和了，需要另一種神血來激發混亂。」
「什麼意思？」
「除了八岐大蛇自身的血液，未知神明的血液，還添加了另一位新神的血液，那是來自歐羅巴的羅馬城邦，癲王的血液。第三外神，黃昏癲王！」
「不……歐羅巴是哪？你說的都是假的，編的吧？葦原不就是全世界、全天下嗎？」茨木童子吼著，「不論是神州還是高天原都只是神界而已，我們人界只有葦原四島！」
「井底之蛙，不知道世界有多大，那你就抱著你的葦原地圖溺死在這裡，與你這樣的蠢貨說這麼多也是我的愚蠢。」黑袍女人身上似乎帶上了威嚴，就仿佛是上位神明一般。
隨後不顧茨木童子三觀破碎般的樣子，消失在了這裡。
「不……不可能的……什麼歐羅巴……什麼八部天龍……聽都沒用聽說過的東西，一定都是她瞎編的，對，一切都是瞎編的……」它這樣安慰著自己。
不過一切的佐證開始驗證女人說的話，因為任何妖魔都無法跨過大妖魔的門檻，除非是吸收八岐大蛇的力量，才有可能突破大妖魔，邁上新的高度。
就仿佛是一個無形的枷鎖鎖住了妖魔的潛力上限，大妖魔已經是極限了。
而現在，酒吞童子開始吸收起八岐大蛇的三個頭顱，已經開始往妖王的階段大步向前，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我還能做什麼，對！天皇不就自稱是天神的後裔嗎？我可以通過人類那邊來了解更多關於神明的消息……」它說著，開始控制自己的身體。
頭上的角消失，鬼手和鬼爪消失，身上的肌肉輪廓開始減少，逐漸的，變得更加像是一個人類的美麗女子。
它脫下那一身包裹著的布衣，開始換上人類的華麗羽衣，「她」要去做點什麼，即使只是去證實那女人說的話都是假的。
而黑袍女人緩緩來到了一處山洞之中，原本高傲無比的她此時低下了頭顱，仿佛是最卑微的侍女一樣。
「大人，您要我帶的話我一字不差的全部帶到了，神血也遞送到了該有的人身上，它們會成為我們後續計劃的棋子，天災怪異的載體。」
「你做的很好，後續，給我再找個有用的身體，這具身體已經失去了價值。」主坐上，一個全身仿佛是縫合怪拼湊起來的老頭顫顫巍巍的說到。
而這個老人的命令，對於她來說仿佛是思想鋼印一般，無法反抗。
……
一切都已經解決了，怪異死亡，赤地的火焰消失，天色也亮了起來。
唯一遺憾的，只是沒有收錄到那一隻怪異。
不過李維也並不在意，他收起了《死靈之書》，開始回去。
在了解到神墮之血後，李維一直都沉默著，腦海之中的思緒很是混亂。
大蛇之血是他猜到的，自己的血液也是神墮之血的一部分讓他感覺到了驚愕，但是仔細回想，在出雲國時代，八岐大蛇聖骸也化作過一條蛇咬向了他的脖頸，吸食過他的血液。
只不過當時可能沒有等到大蛇來得及怪異化，就被李維燒死了。
所以神墮之血中有5%他的血液其實也是說得通的。
但是最後，那3%的未知血液，以及不論是大蛇之血還是李維之血之中都有「被污染」的前綴。
那污染源，就是那3%的未知血液嗎？
注1：龍眾那伽，八部天龍之一，是一隻多頭眼鏡蛇，乃是佛教和印度神話當中有名的神，其實也是因為八部天龍中其他幾位有名（法海啊，無天佛祖啊）。有很大的說法說是八岐大蛇的神話其實是源於龍眾那伽的，畢竟本子也時佛教文化圈，所以這裡也採用這個設定。
（突然發現好像各個神話都有多頭蛇的記載，希臘神話的許德拉，印度神話的那伽，我們的相柳，本子的八岐大蛇，美洲羽蛇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