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禁忌

  梁智深道：

  「我也是當初在特選班挑人的時候，看到過譚浩然的檔案，才明白兩人的關係。」

  「這麼說吧，譚浩德和是我同期，也出身咱們瑤池艦，之後畢業轉去了邊防線駐守，待了幾年後，和煮海艦一位中位機甲師組成家庭，調去那邊發展了。」

  「譚氏那邊，早年因為以前涉及過一些禁忌類實驗，觸犯了聯邦法律的大忌，後面才衰落下去。」

  「而這期間，因為禁忌實驗的結果已經產生，聯邦也沒有直接處置禁忌實驗的結果，而是放任其自由生長，或者說，等待其自生自滅。」

  「但在這期間，就出了事。」

  李易微微皺眉，問道：

  「所謂的禁忌實驗，難道跟人類的克隆有關？」

  結合譚浩然之前講述過的事，不經意間，李易心中浮現出這一猜想。

  梁智深道：

  「有關，但應該不是。具體這一禁忌實驗是什麼，我也不確定，因為這是s級保密事件，我也只是知道事件的些許輪廓而已。」

  「總之，最後的結果就是譚氏分崩離析，我們瑤池艦接收了譚浩然，並將他當成一個正常的機甲師預備生來培養。」

  「潭浩然知道的潭浩德，只是他模糊印象中的潭浩德，所以他說到這類事的時候，你需要分辨清楚是不是他的主觀看法。」

  李易思索片刻，說道：

  「禁忌實驗，是涉及倫理，還是涉及重大危害的禁忌？」

  梁智深說道：「據我所知，二者都有，但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不過，既然已經被列為s級保密事件，而譚浩德如今又正常就職，再加上我過往對他的認知，多半是靠譜的。」

  李易道：「如果只是法律不允許，應該不會被列為s級保密那麼簡單。」

  梁智深道：「別猜了，等你權限上去了，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的。」

  李易點點頭：「好吧，教官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推薦嗎？」

  梁智深攤手，光棍道：

  「沒了，其他艦的人，合作還是偏少的，畢竟我實力的確不算太強，只是靠資歷混和一點點頭腦，才勉強混到了今天。」

  「好吧，教官倒是坦誠。」

  ……

  第二輪的時間，在三天後開始。

  這三天，是預留給神性機甲修復損傷的時間。

  因為前一百二十人，有人遊刃有餘，也有人有人拼盡全力。

  故而，神性機甲受損在所難免。

  三天時間，以上位機甲師的實力，全力激發神性機甲，倒也足夠修復常規的損傷了。

  至於斷肢斷首之類的，則需要重新接合神性機甲，大約一周時間，也差不多能完成修復。

  更嚴重點的是主軀幹受損，因為面積大，丟失的神性材料比較多，所以需要修復的過程更長，大約是十來天。

  而且，這還是材料撿回來的情況，如果材料丟失太多，需要的修復時間更長。

  這三天，正好也給了李易抓緊時間，生成多一枚神性基因的機會。

  上次的戰鬥強度不錯，他已經感覺到第十四枚神性基因的苗頭了。

  在這之前，是例行思想鋼柱強化自我鋼印的時間。

  基本上，他每生成一枚神性基因，靈魂也都會有所增益，強韌度有所提升，可以用自我鋼柱提升靈魂強度。

  再配合每天消化不同類型的記憶碎片作為靈魂成長的養料。

  他的靈魂強度才能對神性基因形成足夠的餘量。

  進而，在這巨大的差勢作用下，使得神性基因凝聚的速度飛快。

  不然，光是有多種神性序列的輻射，可做不到他這種近乎一周一枚的恐怖速度。

  正常強者，一枚消耗大半年，而且越來越慢才是常態。

  此刻。

  完成了一輪自我強化後，李易感知到靈魂微微飽脹之後，隨即收回這枚短針一般的思想鋼柱，開始冥想。

  冥想之前，他罕見走了下神，思緒漂浮閃動起來：

  「消化悟山金光賦予的感悟，類比起來的話，倒是不像消化記憶碎片，反而像消化自我鋼印。」

  「或許這是遠古神性文明的通用手段，用類似思想鋼印一樣的手段，傳遞道德、法律、規則甚至知識。」

  「就是不知道，星塵走廊這邊所謂的傳承遺蹟，是不是也是類似手段。」

  「我的悟山金光直接引發了邪教的覬覦，但他們很快掐滅了線索。」

  「這兩天訓練間歇，或許可以順便去監察部周邊走走，觀察下監察部是否有問題。」

  「要是存在隱患，可就不能悠閒安然參賽了。」

  心念閃動間，李易進入冥想狀態，消化自我鋼印。

  ……

  次日，第18個標準時。

  「你說要去監察部這邊走走？」

  梁智深吃驚地看著李易。

  李易點頭道：「梁教官，一起過去逛逛吧，放心吧，不搞事，主要是觀察下他們的情況，看是不是有問題。」

  梁智深若有所思道：「你也懷疑上次那倆俘虜的死有蹊蹺？」

  李易道：

  「對，那倆俘虜最多是被邪教的思想鋼印搞得精神錯亂，怎麼看都不可能死去。而且，監察部是處置邪教的好手，怎麼可能如此不小心？」

  「總之，如果有危險的苗頭，就提前掐滅，如果沒有，也能放心參賽。」

  「而且，最多半小時，再長時間，人家肯定也會注意到我們的異常。」

  「這樣也正好，既不耽誤修煉，也能稍微放鬆一下心情。」

  梁智深無語道：「你管這麼危險的事叫放鬆心情？要是他們真有問題，你豈不是把自己送到虎口之下？」

  李易搖頭道：「咱們行得正站得端，只要不表露出敵意，隨意點，他們自然會放鬆警惕。」

  梁智深糾結起來，來回踱步。

  因為這事需要保密，所以李易只和梁智深商量。

  其他人，都沒說明。

  故而，其他人雖然好奇兩人在說什麼，但還是很識趣地沒有過來打擾。

  一會兒後，梁智深問道：「如果他們真有問題，你有把握看出來？」

  李易搖頭道：

  「看情況吧，只能說有機會，咱們終究不可能光明正大踏進他們的地盤，我只打算在周邊觀察出入的人員，做一下大致的了解而已。」

  「當然，如果某些方面確實有問題的人在那出入，我應該能看出來。」

  梁智深皺眉問：「比如什麼樣的問題？」

  李易笑了笑道：「這方面就暫且容我保密了，教官。畢竟這是我的壓箱底絕招。」

  梁智深嘆息道：「好吧，不管是什麼，既然你有信心，那咱們就去走走。說好了，真的只在外圍走走！」

  「當然。」

  兩人說走就走，當即直接出發。

  監察部的本部在主基地第14分區，和他們這次所選的區域位置只相隔兩個分區，距離不遠。

  以兩人的腳程，也不過四五分鐘的事。

  不過，從訓練場出去，走到隔壁13分區後。

  可以看到周邊不少星艦兵裝束的人，肩背行旅包，成群結隊，小跑著向一旁的星艦起落場集合。

  見狀，梁智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

  「這麼著急啟動星艦？看節奏似乎比之前匆忙不少啊。」

  李易觀察片刻，說道：

  「看他們的狀態，多半是有戰鬥任務了，而且多半還得遠離邊界星好一會兒，估計怎麼也得花費幾十天。」

  梁智深道：「這你都看得出來？是因為他們的行旅包？」

  李易點頭道：「沒錯，他們的行旅包分量很沉，和之前看到標準量完全不一樣，至少有三倍重，再按照行旅包的標準分量一推算，很容易得出這結論。」

  梁智深道：「可這行旅包也就比正常臌脹一些吧，我是看不出至少有標準的三倍重。」

  李易點頭：「這就是預判力的一種訓練方法了，根據人體的結構，肩、腰、步伐的變化幅度，實際是可以直觀判斷出，那些行旅包到底有多沉的。當然了，假如所在地的重力標準不一樣，那也得看情況。」

  梁智深：「……好吧，難怪你每次都能戰無不勝，原來你對人體和力學知識，也了解這麼深。」

  李易沒接茬，而是道：「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星艦兵怎麼這麼著急？難道有異星人大舉陳兵而來？」

  梁智深道：「未必沒有這個可能，畢竟異星人每年都會因為我們的機甲師大賽而蠢蠢欲動，意圖藉機搜尋失落許久的傳承遺蹟。」

  李易點點頭，陷入思索。

  ……

  路上的插曲過去後，兩人很快抵達邊界星的監察部本部外圍。

  那是由三座三十米上下、綜合占地近三公里直徑的寬闊建築構成的分區。

  類比的話，就仿佛古代的皇城。

  兩人走到外圍，也是吃了一驚。

  「邊界星的監察部這麼氣派？」

  梁智深道：「難怪如此囂張，能占據如此大的位置，恐怕內部勢力不小。」

  李易道：「這是不是比咱們艦的監察部大很多倍？」

  「何止很多倍，幾百倍都有了。」

  梁智深道：

  「咱們艦的監察部，也就十來個正編職員，一小棟辦公樓而已。」

  「別看咱們艦的監察部在外面很威風，無人不敬，實際上，他們經費很少，往往一個人當七八個人用。」

  「如果你看到他們成群結隊出馬，那肯定是喊了科技部和思想鋼柱管理所的人來幫忙。」

  李易頓時想起他之前在睡夢中被監察部過來種思想鋼印的情形，也覺好笑。

  梁智深也笑道：

  「不過，他們雖然錢少，但權力的確大，基本上，一旦被他們判定為邪教分子，那絕對沒好果子吃。當然了，如果只是可疑分子，他們就會日夜監視，防止出問題。」

  「基本上，咱們艦歷經上百年至今還在服役，也得感謝咱們艦內監察部的功勞。」

  李易好奇道：「他們權力這麼大，難道沒誤判嗎？誰負責監管他們？」

  梁智深道：

  「一般是西王母ai和艦長負責監管，畢竟監察部也是最利的刀。而且，要成為監察部的正職也不簡單，必須有足夠堅實的、可信的履歷。」

  「所以，這些人，基本都是基本面臨退役的老牌中上位機甲師。」

  「就像周長齡那種，實力很強，但年齡太大，潛力耗盡，已經沒什麼希望進階的那種就是了。」

  「或者是受了基因傷，沒辦法繼續晉升，但實力原本不錯的那種，也有機會進監察部。」

  「基因傷？」李易詫異，他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就是進階失敗，神性基因炸裂，損傷了體內基因序列。」

  「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升階的時候是一帆風順的，有的是藥劑有毒性積累，有的是用錯了不匹配的神性元核，有的是靈魂強度不足……總之，生成半途，然後失敗，就有一定概率基因損傷。」

  「任何智慧物種，都由基因編碼決定的。基因損傷，如果只是個別細胞上內的基因出現問題，倒也還好，就相當於多了個垃圾細胞，直接排出就行了。」

  「但如果波及到全身，那就不一樣了。」

  梁智深解釋道：

  「受了全身性的基因傷，就跟基因遺傳病一樣，一開始察覺不到，後面會演變成生理缺陷。運氣好的，不影響進階，後續繼續生成神性基因，會慢慢修補損傷。」

  「運氣差的，會影響進階，更差的，直接身體出現各類問題，最終無藥可醫，連納米機器人都沒辦法成功救治……什麼情況都有。」

  「你不知道這個很正常，因為這是兩三百年前，人類剛開始發現神性進化之路，所趟過來的難關。」

  「現在這年頭，該有的問題已經盡力優化，基因損傷已經很少出現了。」

  「而這段過往，也很難通過相關知識書籍來體現，畢竟很多人的病症，一開始也不明顯，也許被誤認作神性特性的一種，直到晚年才開始爆發問題。」

  李易恍然。

  難怪了，如今技術畢竟比前幾百年有了大幅發展，那些老一輩的高手，替他們年輕一代趟路，也許失敗了很多次，才最終誕生出人類一方的天位之上強者。

  進而，護佑一方，薪盡火傳。

  梁智深道：

  「這類人，戰功卓著，一時英才，而且世界觀堅定，不會輕易被邪教的思想鋼印洗腦，由他們來監察，正好物盡其用。」

  李易點頭，倒也明白了退役機甲師的去處。

  「換句話說，這邊界星監察部，之所以如此氣派，未必是囂張的緣故，而是因為這是衝突的最前線，所以受到不可逆傷害的強者也最多，所以才構成了如此龐大的監察部團體？」

  梁智深點頭道：

  「沒錯，而且戰爭衝突之地，也的確該著重防止邪教、甚至異星那邊的人類奴隸的滲透。」

  「我相信，監察部即便有問題，也不是一整個部門有問題，多半是害群的毒蟲在搞鬼。」

  李易道：「但願如此。」

  說話間，兩人在監察部最外圍隨意走了起來。

  他們作為臨時進入邊界星主基地的人，自然也沒權限進入監察部內部。

  好在這周邊有兩個軍用物品轉送點，忙碌行走的人不少，倒讓兩人出現在這裡不會那麼突兀。

  而且，兩人即便不屬於本地編制，但好歹也各自擁有不低的權限，來歷清白，倒也不怕被當成什麼邪教間諜分子。

  就走了這麼五分鐘，就發現監察部有三台飛車開了出來，十來人迅速出入其中。

  梁智深道：「如何，有看到有問題的人嗎？」

  李易搖頭道：「還沒有。」

  他所謂的有沒有問題，自然是依靠長期使用思想鋼柱，而帶來的敏感度。

  即，對同類者的敏感度。

  假如他之前推測的導師真的存在，且也長期利用類似的辦法，洗腦、轉化各類人員，那麼，他多多少少應該能察覺到長期使用思想鋼柱的人在那裡。

  這樣的人，要麼是天神機甲計劃的受益者，要麼，就是可疑人員了。

  除此之外，李易也打算觀察本地監察部的行動、人員狀態，看是否有其他可疑的蛛絲馬跡。

  ……

  大半小時後，兩人沒啥收穫，準備離開。

  梁智深鬆了口氣道：

  「沒什麼發現也好，這說明之前只是監察部囂張而已，並不是真的有問題。真要有問題，我都不敢想現在邊界星是什麼狀態，篩子？漏風的鐵屋？」

  這時，李易微微皺眉，說道：

  「等等，剛剛那輛飛車，短時間內出入了三次，有點奇怪。」

  梁智深順著李易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一台七座的黑色飛車，正以極快的速度駛入監察部的大門。

  「的確，這台飛車我也有印象，配置一看就是頂配，直接沖入外太空都毫無問題的那種。可是，這種頂配的飛車，頻繁出入監察部，目的是什麼？」

  李易道：「每次都在搬運至少500公斤以上重物。將重物搬出去，然後再空車回來。看對方這速度飛快的樣子，多半還有一兩趟。教官，等會兒咱們跟上去。」

  梁智深懷疑道：「你上哪兒找500公斤的東西，能放進這么小的七座飛車？後備箱的空間不夠吧？」

  李易道：「如果是神性元核呢？」

  梁智深一怔，皺眉道：「這倒是有可能，某些特殊點的神性元核，重量的確非比尋常。」

  李易道：「這就是關鍵了，監察部的日常工作可以說和神性元核基本沒關係，裡面的人員，也都是一批不再需要神性輻射的人。」

  梁智深被李易如此提醒，倒也恍然起來：

  「這的確可疑，行，一會兒咱們跟上。」

  說話間，那黑色飛車已經飛速駛出，尾翼噴射高速焰流，速度極快，一下去劃向第15分區的方向。

  兩人見狀，也不廢話，高速急奔起來。

  以二者的目力和速度，只要不是離得太遠，短時間內還是能跟得上的。

  而按照其出入的頻次和時間來看，最遠也不會超過20公里，勉強還行。

  只不過。

  4公里後，當梁智深跟著李易，追著那飛車的噴射尾痕殘跡，看到遠處主基地的西大門時，頓時吃驚道：

  「這飛車將東西送出去了？咱們還追嗎？肉身出到邊界星，這未免太危險了。」

  李易沉吟道：

  「先到近處看一看，起碼知道大概方向也行。然後，到時候麻煩教官你調查一下這個飛車的車主吧，或者有其他線索。」

  梁智深嘆氣道：「行。從現狀來看，這飛車的確有足夠的可疑度……唉，我現在只希望這是個誤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