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寶玉挨打
榮慶堂內，賈寶玉和林黛玉分坐在賈母兩側，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都在下面坐著，王熙鳳站在賈母身前伺候著。
屋裡的丫鬟婆子紛紛湊趣道：「咱們府上竟是又出了一個讀書種子，將來必是能考取狀元的，恭喜老祖宗，賀喜老祖宗。」
王熙鳳笑道：「這分明是老祖宗的功勞。」
賈母看著王熙鳳笑問道：「這又奇了，這分明是琮哥兒有天分，又肯下苦功，和老婆子又有什麼相關？」
王熙鳳正色說道：「老祖宗這話可說岔了，老祖宗可是老封君，洪福齊天。想那琮哥兒小小人兒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福緣？」
「分明是他分了些老祖宗的福氣，這才得了這般造化。孫媳倒是有句話要說，老祖宗未免偏心忒過，也不多分些福氣給我的。」
賈母笑道：「你既這麼說，那老婆子索性多多分些福氣給你，讓你也考個女狀元回來，如何？」
王熙鳳拍手笑道：「如此自是再好不過了！」
滿屋子的人，頓時笑了起來。
此時林黛玉心裡不由想道：第一日見琮三哥的時候，他便在湖邊用功練字，沒想到竟還如此聰慧。怕是不幾年，必能考取功名的。
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姊妹，也都驚異不已。
賈琮雖然和她們是兄妹關係，但是以前一直是小透明，一年都見不幾面的。
她們倒是沒想到，琮三哥竟然如此聰慧好學。
賈寶玉見眾人都在恭維賈琮，一張臉頓時陰沉下來。
他不由摘下玉來，狠命摔去。
嚇的眾人一擁爭去拾玉。
賈母急的摟了寶玉道：「孽障！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賈寶玉憤然說道：「除了四書之外，都是杜撰，琮老三不過是個俗不可耐的祿蠹，偏你們都還誇他！」
賈母忙說道：「我道是因為什麼緣故，原來是因為這個。你不喜他，以後不讓他到前面來便是了。」
「你這話也只在我這裡說，千萬不要到外面說去。若是給你老子聽了去，你少不得又要吃虧了。」
對賈母來說，賈家出了一個讀書種子，自然是意外之喜，但也不值得什麼。
對賈家這等勛貴之家來說，出一個秀才只是可有可無的事情。
除非賈琮能夠中舉，又甚或能夠中進士。
但聽賈代儒之言，這琮哥兒也不過有點小聰明而已，況他又是個庶子，還不被寶玉所喜。
因此，賈母也並未將賈琮的這點才情放在心裡的。
賈寶玉這才點頭說道：「老祖宗，我自是知道的，才不會讓老爺聽去呢。」
而林黛玉見到此番情境，心裡對賈寶玉越發不齒。
又坐了一會子，林黛玉便離了榮慶堂，賈寶玉忙不迭的跟了出來。
屋裡眾人見狀，不由都笑了起來。
賈寶玉快走幾步追上林黛玉說道：「林妹妹，等等我。我知道林妹妹你愛書，我那裡新淘了幾本孤本，林妹妹快跟我去看看。」
說罷，賈寶玉伸出手來，便要去拽林黛玉衣袖。
林黛玉忙後退兩步避開，正色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寶二哥自重。」
聞聽此言，賈寶玉頓時面露訕然之色。
林黛玉又說道：「還有，我父親也是寶二哥口中俗不可耐的祿蠹呢，寶二哥以後還是少見我的好，免得污了寶二哥的清貴。」
賈寶玉忙不迭地說道：「林妹妹，我方才說的是琮老三，並無半點褻瀆姑丈的心思。若我有半點不敬之心，讓我即刻就死了……林妹妹，林妹妹！」
原來林黛玉根本不等他說完，早已經走遠了。
賈寶玉一張滿月臉漲的通紅，半晌才悻悻離去，不過心裡，早已經恨死了琮老三。
都是琮老三惹的禍，若不然，何至於讓林妹妹恨我到這等地步？
……
賈琮是個讀書種子的消息，在榮國府中不脛而走，迅速流傳開來。
且說賈政下值之後，很快便得知這一消息。
賈政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他倒不是妒恨賈琮，而是通過賈琮上進，一下聯想到了賈寶玉不思進取上頭去了。
原本賈政就對賈寶玉十分厭棄，如今有了別人家的孩子做對比，更是讓他對賈寶玉的厭棄之情，又平添了十分。
賈政不由吩咐道：「去叫寶玉那個孽障來見我。」
「是，老爺。」
很快，賈政的書童便找到正吃丫鬟嘴上胭脂的賈寶玉。
賈寶玉一聽到老爺找他，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不由一下被轟去了興頭，心驚膽顫起來。
賈寶玉一邊悄悄讓丫鬟去給賈母送信，一邊如喪考妣，如上刑場般向賈政書房夢坡齋走去。
不多時，便是來到夢坡齋。
賈政一眼看到嚇的跟避貓鼠似的瑟瑟發抖的賈寶玉，心裡越發嫌棄。
他不由問道：「我來問你，你四書背過幾本了？」
賈寶玉膽顫心驚地說道：「回老爺，只背了大學，前，前五篇。」
人家琮哥兒早已將四書五經全部背下來了，這個孽畜，竟然只背了大學前五篇？
賈政心裡越發惱怒，他不由說道：「你且將你會的背來聽聽。」
賈寶玉深吸一口氣，絕望地說道：「是，老爺。」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
前兩篇背的還算流利，並無錯漏之處。
然則到了第三篇，就磕磕絆絆起來。
第四第五篇，更是斷斷續續，支離破碎。
此時賈政心中的怒火，早已成燎原之勢。
他大喝道：「好你個孽畜！你便是這般讀書的？」
「人家琮哥兒，四書五經早已全部背誦下來。而你連大學才只背下兩篇來，你，你，朽木不可雕也！」
「來人！拿繩索把這孽畜捆起來，拿大棒把他腿打斷，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鬼混？」
賈政的幾個書童，頓時將寶玉拿下，按在凳上打將起來。
賈政還嫌打的輕了，正準備親自上手的時候，賈母卻是及時趕了過來。阻止了賈政。
賈母訓斥了賈政一番之後，心痛不已地將賈寶玉接走，將他送回屋裡。
又親看著人給他上完藥，賈母這才返回榮慶堂。
(本章完)